更新时间:2011年10月06日 13:00
稳之后,心中不甘,咬咬牙,又从卫嗍身后抢过来,卫嗍先时并不动作,在牧非右手握住缰绳之后,忽而出手了,不经意间,牧非只觉着手心一股酥麻,再有一股大力推开自己,看向卫嗍的时候,那身侧的佩剑微微的震动一下,牧非便一把坐在马车的座位上。
李月悄悄靠近,拉住牧非的手掌,不知是安慰,还是惧怕。
牧非看看小李月,目光复杂,哀怨,穿梭在脑海的阵阵虚无中,慢慢溢出的回忆,霎时占据了他心中的理智,松开李月的小手,在那一瞬间,突兀而出的那道剑光,将那无尽荒芜都消融得干干净净。
“你若不马上停下,我……我就杀了你!”
银色的剑光将卫嗍的脸映得雪亮,那神色依旧的面庞,一贯的冷峻,却微微的多了一丝笑意:“你……不会的!”
牧非握剑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他却不愿如此的妥协,仍旧将剑锋抵在卫嗍的颈上,进逼下,两人就此僵持了下来。
马车速,风陡然,一时,升起寒意!
不胫而走的冷意,让牧非的心顿时清醒了许多,那依旧的萧条,还是一如先时的速度,往着马车里汹涌过来,它们并不担心着什么,也不在乎一些什么,所以,无惧无畏,才会让,那速度越来越快。
“牧哥哥,我怕!”
李月突然依偎到牧非的身侧,身子瑟瑟的发抖,她是怎样的害怕,看见剑的寒光,在她的脸庞映着一丝光亮,清澈时,心寒冷,她,从未离开那温暖的家半步,离开爹娘,从未一人独自的对着这冷寂的死沉如此之久。
低头,目光沉淀,去安慰李月,可是,那时,真的好难去安静,反而,在心中一颤,直至现在,他突然明白过来,如卫嗍的话,手中的剑锋是定然不会割下去的,他却还在一直僵持,心中的担忧与哀怨也越来越盛。
卫嗍却不在意,轻轻的,手指夹住剑尖,慢慢的移开一边,身子依旧背着牧非,沉重而安稳的声音:“跟我去秦国,我会保护你!”
慌忙迷乱间,牧非抬头,看着卫嗍的的背影,如同爷爷给自己一样的感觉,踏实而安逸,沉着而实在,然则,他在心中如何能高兴起来,自己与爷爷的感情怎能如此的便被淡漠、被忘却了呢。
多年,不间断的逃逸,在瞬间的记忆联络起来,他们虽然复杂,或许,有时,未必能够连续,可是,它们并不势利,反而在存在的无数的情怀中挣扎,脱离那一刻,便回到那个当初,要决定的时候。
“我要回去!”
牧非抬头,那深色的季节,失去了稍有的生机,绝望而压抑的扑来。
卫嗍叹息:“你同他,有着一样的性情,可是,当年,究竟是我的错,还是他的错?“
一愣,敏锐时,牧非听出卫嗍声音有异,小心翼翼:“你是愿意让我回去了?”
“如若你不随我去秦国,不如让我一剑杀了你!”
转而冷峻的声音,在牧非原本存有一线希冀的心中,破开一道殷红的口子,鲜血不住的流出,随着那古老的禁忌,变得冰冷起来,它们不会在乎许多的事情,仅仅在乎的只是那个已然许下的承诺。
他,卫嗍,答应的事情,就一定要办到!
牧非忽而一笑:“一诺千金,这就是爷爷口中的你吗?”
卫嗍一窒,不明所以,沉吟,才知道,牧非说的便是,方才他的善意谎言,谎称回到历下的善意。
一时,惊愕,在片刻之后,那神情却忽而变得惊讶起来,疑惑,不肯定,转而严肃……
看着卫嗍的表情,丰富复杂,那时,牧非的心却不禁的沉重起来,眼前的这人,似乎,便是,喜怒无常,要从他手中脱逃,当真是难。
却,在这时,卫嗍将手中的缰绳忽而扔掉,速度极快的转身,牧非没有来得及反抗,被卫嗍一把抓住,同样的厄运,发生在李月的身上。
来不及挣扎,还有牧非等待的破口大骂,忽而,在远处,似乎,就是苍穹的尽头,阵阵的轰鸣传来,遥遥的声音,似雷声滚滚,几欲将山川震裂。
牧非忽而想到,营地中司马遽的那番话:一个时辰之后,沂水水淹秦军,便是复兴魏国的第一步!
突兀间,才想起,这,便是营地里,魏国残兵酝酿的阴谋,一骇的瞬间,那翻涌着无数白沫的大水从远处滚滚而来,轰鸣的声音,更加的震耳欲聋,汹涌澎湃,便是那遍野萧条荒芜,也被纷纷吞没。
一路直下,稍大的阻碍,却也经不住那水流的冲击,它们孤绝,在一路辽阔下任意妄为,所带来的,除了残暴,便是比深秋更加浓烈的绝望。
卫嗍抱紧两人,对那汹涌而至的水流充耳不闻,从马车上轻轻跃起的瞬间,那汹涌的水流转瞬即至,牧非看见沦为滔滔水流的马车,听见惨烈的马匹哀嚎悲鸣,转瞬湮没在奔流的汹涌中。
东去的时候,除了悲凉,还是悲凉!
牧非心中,在那时,突然有了一种可怕的想法,他抬起头,看去,卫嗍的侧脸,透露的自信,以及坚毅,让他心底轻微的一叹,他心中清楚的明白了,眼前的这个男子,确实有着一种莫名的吸引。
然则,于牧非来讲,他却不能在乎这些,以及卫嗍的许诺,更加在乎的,反而是爷爷,记得,与爷爷多年的漂泊,那样的一种情怀,就是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无法替代的,以致他坚毅的认为,如今,这样的一个机会,便是他恰恰等待的——去摆脱卫嗍的手心。
便如此,决定了,坚毅而决绝的挣开了卫嗍的手臂,那轻微的松裂,佐证的便是,如此的不可隔绝的一种情怀,也许,不会有人来理解,却在牧非的心中荡起了阵阵的欣慰,与安定,这样,无悔,才是自己真正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