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溪摇头：“真人自己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吧！”

道虚捋着胡须笑道：“芸溪姑娘医术高明，只怕修行都在我们这些人之上的。果然还是瞒不过你。”转头看向航帆又道：“航帆，为师只怕已经快到油尽灯枯之时了，死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要记住你身上的重任，千万不要辜负了大家对你的一片希望啊！”

航帆被这一消息惊的有些发抖，握住了道虚的手：“师傅，你是在说笑的是不是？芸溪，芸溪！”又看着芸溪恳求道：“你一定可以救我师傅的是不是？你救救我师傅好不好！我知道你虽然不善言辞，可以你是一个面冷心善的好人。你救救我师傅吧！”

芸溪后退一步摇了摇头低声道：“这伤淤积太久，已经伤到了心肺，而且据我观察，真人的第二根肋骨有些突出，应该是断裂之后横穿进了心脏处。真人能够支撑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了。”

众人都不敢相信，纷纷看向道虚，外表没有一丝痛楚，反倒一脸笑意。谁都不敢相信，阿达用手探了探道虚的肋骨，果然，是断裂了。在看道虚，一时说不出话来。

轻歌摇头：“真人……”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道虚打断：“轻歌，你答应我的事，一定要做到啊！”

轻歌意会，只好点点头。后面的话也就吞回肚子里了。

航帆和黎光扑通一声跪到了道虚面前，道虚也没强拉起二人，只是缓缓嘱咐道：“你们要记住，人心险恶都是因果所致，一切都是注定的。恶就是恶，无论是谁，只要做了恶事，就不可姑息，千万不要念及一时而枉纵放过了。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早已料到自己将有一劫，只是没想到，这一劫却是这样而来。呵呵！老夫这么久也参不透人心二字啊！航帆，黎光，天山门以后就要靠你们了。”说着忍不住轻咳了几声。又道：“我已经封住了我的奇经八脉，才得以残喘至今。能在见到你老朽已经无憾了！”接着眼神飘向轻歌似是请求又似是命令道：“一经证实，你一定要帮我除去他！”

轻歌连连点头！

话到此时，道虚已经没有力气在说下去了。加上刚刚强行运行真气，身体虚脱无力。坐倒在椅子上。眼神仿佛看穿这世间一样，扫过众人。

航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刻，心里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想，该如何做了。一切总是来得这样突然，一切总是来的这样让自己措手不及。只觉得自己的天地好像就要坍塌一样，没有人可以在站出来撑起。伸手去抓，空气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什么是可以紧握在手里的。所有自己想保护的都转眼即逝，留不住一般。到底是自己太无能还是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为什么好人总是要死，那些邪魔外道的妖物却总能活的长久。

正道，多少年来，因为这两个字而死的人不计其数。可是到底什么是正道所为呢？航帆不明白，很不明白，为什么要有正有邪，有了政邪为什么又不能好好的共存于世呢。航帆一次一次的质问自己。每当身边有重要的人离去，他总会反复的质问自己。可是一次一次，不仅找不到答案，也找不到理由。

连番而来打击，让这个曾经无比快乐的青年变的越来越不像自己。

中州大陆，与他何干，妖魔叛乱又与他何干。为什么偏偏要选中他。他不想。泪水已经干涸了，他能做的只是静静的看着道虚，带着笑意的脸庞离开。

谁都没有说话，或许最后谁也逃不了死这最后一关。大家都累了，哭，已经没有什么用，谁都明白。

等到天明的时候，任火终于醒来。

碎神枪和破天斧都已经找齐了。本来该是一件开心的事，而如今却成了一种无形的伤痛，压抑着每个人的心，连喘气都开始觉得困难。

航帆带着道虚的尸体回到了天山门，第一缕阳光照进伏羲堂的时候，所有人走安静的站立在这空荡荡的大殿之上。

今天是道虚火化的日子，各派掌门接到消息都纷纷赶来。可见道虚在修真界的威望也是不可小视的。

修真派中，为首的四大门派皆是黯然神伤。当萧野和魏伟赶到的时候，看到航帆几人，只上前点了点头，后来两人还是没忍住，相视一眼，由魏伟开口问道：“懿思和齐浩是死在一起的吗？”

航帆点点头低声道：“是！他们舍生同气，身体为器，重伤了妖魔。”看了眼安睡在冰棺中的道虚，抬手放在了冰棺之上又道“相信他们走的时候也和师傅一样是笑着离开的。”

萧野叹息：“那就好，生前他们百般磨难，死后能如此也算是圆了他们同生共死的心愿了。”说完走到了一边，和魏伟拜祭了一下道虚落座一旁。

接着一些小门派的掌门也前来拜祭了一番。

而最后到场的，就是风驰洞，陆远才。

只见他身穿哀服，门下弟子也全都身着白衣。到了伏羲堂，一眼便望见了航帆，心里百般不快。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

璟阎上前道：“天山门素来与各门派都交好，后来遭受妖人挑唆，才发生了之前的种种误会，今日只希望各位掌门念及家师过去，放下心中成见。”说完见众人没有意义，便退了一步，让陆远才拜祭道虚。

陆远才上前，拜了三拜。转头看着航帆，踱步而来。良久才道：“我只有婉儿这一个女儿，无论她犯了多大的错，做父亲的最后还是会原谅她。可是现在，我连在见她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轻歌连忙挡在航帆面前道：“陆洞主，此事不能怪航帆！当时，情势危机，陆姑娘才会奋不顾身……”

不等轻歌说完，陆远才就伸手挡开轻歌，抢道：“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是因为你而死！事后你还隐瞒于我，你可心安？”说着啪的一下，一掌就已经狠狠的甩过航帆侧脸。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下面该做什么。

航帆低着头，大半张脸都被前额的刘海遮挡住了，谁都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

芸溪站在航帆侧面，只看到一滴水样剔透的液体，掉了下来。

啪！又是一掌甩过。陆远才有些悲愤道：“你问问你自己，一直以来可有将她放在心里过！我陆远才虽只是一个小小风驰洞洞主，可是我不能让你这样欺负！你自己好好想想，那些因你而死的人，为什么要拼命护你周全？是，我是曾经带领众人向天山门发难，可是为什么道虚他拼死也要那么维护你？就是因为你是天命所归，你是魔君克星。而你呢，你做了什么？你什么都没做过，你还是从前那个一无是处，天山门的拖后腿的废物！”

欣冉也看不过去，上前道：“陆前辈，其实航帆已经改变了很多了。这些事他也不想发生。”

陆远才呸了一口道：“这些不过都是借口而已！现在时间情势越来越混乱，人们所受的苦，你自问，你是不是真的可以承担，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是不是真的可以击退妖魔！”

众人看着陆远才的一番指责，似乎都有些惭愧。他们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好。自命修真正道，却眼睁睁看着人们饱受痛苦。心不忍又无力阻止。在这一刻，修真各派之人似乎开始反省，似乎开始团结起来。

轻歌看着陆远才，这样一个莽夫的话，竟然能引得在座众人深思至此，心里也不得不佩服，双手击掌，噼啪作响：“好，好！陆洞主的一番话，实则该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