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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风云变幻 第八章 雨珠如诉

书名:青玉案 作者:尹伊 本章字数:3267

更新时间:2011年12月05日 19:17


祁夜简短地交代了几句之后,便留下沐寒一个人在房里,出去处理日常事务了。平复了一下心情,沐寒便唤来梦儿将热水备好,准备沐浴一番,这一路风尘仆仆的确实是不舒服的很。

“梦儿,你先下去吧,趁现在自己也回房洗洗。”沐寒除去了身上的正红衣饰,将自己没入水中,漫不经心地对一旁伺候的梦儿道。梦儿抿了抿唇,道:“这怎么使得?四皇子交代了不可以离开小姐半步的,尤其是小姐沐浴的时候。”沐寒一怔,笑谑道:“这是防着谁呢?荆南王?”

梦儿脱口而出:“小姐怎么知道?”说完才惊觉似的掩住了自己的嘴巴。沐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道:“这西厢房,除去那些还在外头站岗的侍卫,住的不是丫鬟就是公公,沐浴的时候要防公公跟女子做什么?东厢那边的人没有四皇子允许不会擅自进入西厢。这儿左不过他跟三皇子两个男子。”梦儿点了点头,取了些玫瑰精油滴进沐浴池里。

沐寒继续道:“好了,你下去吧,否则等用完晚膳,热水可就不够喽。我再说一遍,三皇子是个君子。”梦儿还想说什么,但见自家小姐皱了皱眉,便福了一福,退了下去。沐寒透过屏风看着梦儿仔细地锁上了门,笑着摇了摇头。收回目光看向眼前这沐浴用的白玉池,沐寒心底又泛起了点点涟漪。

这白玉池在整个了尘山只有祁夜跟沐寒的房间有,而且其水流是相通的,会合后会一起流向后山瀑布下那方溪涧,那水十分清凉,所以沐浴的时候需要用软木塞住出口同进口,再加以热水。每次沐浴完了打开塞子前,自己都会先支会祁夜一声,因为自己池子里的水会流向祁夜的房间。想到这里,沐寒脸上又出现了一些红晕,好不勾人。

忽然,叩门声响起,拉回了沐寒的思绪。敛了敛心神,沐寒吸了一口气道:“是谁?”“沐儿,是我,你祁诺哥哥。”还是一副儒雅的嗓音,带着沐浴后特有的慵懒。沐寒扬声道:“沐儿在更衣,祁诺哥哥先去院子里等等可好?”“自然好。”接着是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沐寒笑笑,便自池中起身,擦干了水珠,换上了一件水蓝色的轻纱裙,配了一条蓝色腰带,简便清爽;那一头黑发还未尽干,沐寒便任由它披散着,俨然一副江湖儿女打扮。这时,梦儿也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在外面候着,唤了一声:“小姐,梦儿可以进来吗?”沐寒取了一条蓝色丝带绑在手腕上,闻言打开了门,笑道:“我已经收拾好了,咱们走吧。”再往远处一瞧,祁诺已经含笑着往自己走来。

“祁诺哥哥,这个时候找沐儿,有事吗?”沐寒往前走几步,笑着问道。祁诺有些哑然,眼前的沐寒清丽丽的,有些俏皮,不似一身雪白时的婉约脱俗,也不若一身大红时的勾魂摄魄,此时的她更多了三分灵动,是,对了,是江湖儿女身上带着的那三分灵气。沐寒伸出手在祁诺眼前晃了晃,皮皮地揶揄道:“回来哦,祁诺回来哦——”

祁诺收了收神,抓住了沐儿的手,拉着她在石凳上坐了下来,道:“你呀,当我灵魂出窍呢?”沐寒掩嘴直乐,半天才道:“没有啦,好玩而已嘛。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呀,你这个时候找我,有事吗?还没到晚膳时间吧。”祁诺想要去拍拍她的头,但伸到一半手便收了回来,他强自一笑道:“你这身打扮不错,以前,没见过。我是想着,你是不打算跟我配合做戏了是么?”

沐寒脸上一红,静默了一会道:“嗯,沐儿不想了。如果祁宇能有一个极好的储君,而沐儿又能跟自己喜爱的人在一起,沐儿会很开心。怕只怕,甄姐姐太执着,放不下祁夜哥哥。”

“如果她非要跟祁夜在一起,你怎么办?”祁诺皱皱眉。沐寒勾勾嘴角,又笑道:“那沐儿便嫁给你。沐儿不想太自私,否则一年前也不会下山。那时候没有你,沐儿只能认命。现在,多了一个你,以你的优秀,也许能让甄姐姐倾心呢,那么沐儿便不会逼自己离开,宁愿留下看看结果。”祁诺摇头无奈道:“好嘛,利用我?”

沐寒狡黠地眨眨眼,道:“不是利用,是利诱,一个罗伊公主背后的利益我一介宰相之女可比不上的哦。沐儿不会太自私,所以如果甄姐姐爱定了祁夜哥哥,那么为了两国关系,沐儿会离开的。但沐儿在这之前并不想罔顾

自己的幸福,也许事情有转机呢?这就要看祁诺哥哥你为不为利所诱还有能不能让甄姐姐为你所诱窢了。”

祁诺有些惊讶眼前的小女人会讲出这番话,感叹之余只道:“沐儿,有的时候,祁诺哥哥还真是不太懂,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呢。”沐寒淡淡笑道:“沐儿早说过沐儿本身不值得探究,一切都是身边人教给的呀。”这时,梦儿出声了,道:“小姐,三皇子,想是该去用晚膳了。”贺公公也疾步往这儿走来,唤着:“王爷,小姐,暮清王爷派人来请,说是该用晚膳啦。”

祁诺和沐寒相视一笑,便一前一后往膳堂走去。膳堂里人已到齐地差不多了,师父师兄们都在,了尘朝着沐寒招招手,道:“沐儿,来,坐师父身边。”依言坐下,眼睛一瞟,便看到祁诺坐在了语诗身边,也不说什么话。了尘笑道:“礼数不周之处,还望三皇子不要介怀。”

祁诺报以一笑,寒暄了几句。这时,祁夜从门外进来,所有人除了沐寒看到都呆了一呆,因为他居然换了一身水蓝色儒衫,不得不说,很是俊朗。华野缓过神,笑道:“七师弟一向只穿白色或者黑色,今儿是怎么了?”祁夜走到沐寒身边坐下,这才道:“沐儿刚回来,我想着换一换颜色也好,便择了这件。”

沐寒侧了侧身子在祁夜耳边道:“很好看。”惹得祁夜哈哈大笑。语诗勉强提了提嘴角,道:“表哥跟沐儿妹妹还真是心有灵犀呢,连这衣服都择了同样的颜色。”言辞间还是泄漏了一些些的委屈、醋意跟失落。“好了好了,人到齐了便用饭吧,这是为三皇子跟沐儿接尘,待会再好好地玩上一玩。”了尘忙打着圆场。

这一顿饭下来,大家都喝了不少酒,有了几分醉意,便开始玩一些游戏。无非是猜拳、投骰、喝酒之类的,沐寒不甚感兴趣,便一个人踱出了膳堂。

站在长廊里,沐寒感觉有些微的凉意,原来是微风夹着雨丝覆在了肌肤上。淅淅沥沥的雨,声音煞是好听。沐寒最喜欢的便是雨,听雨、看雨,都是顶有意境的,什么都不必考虑,只需要将思绪无限沉淀,沉淀,那让人好有安全感呢,一张雨幕是天地间最大的保护。

回想白天跟语诗、祁夜、祁诺讲过的所有的话,沐寒开始静静的思考起来,更希望雨水可以替自己洗去一些纷扰,一些内疚。其实雨珠又能告诉自己什么呢?无非是让自己变得纯净一点罢了。感觉到有人的靠近,沐寒回过头来,唤了一声:“师父——”了尘摆了摆手,半响才道:“沐儿,告诉为师,你在想什么?”

沐寒咬咬嘴唇,道:“一些关系,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了尘笑笑,道:“一年前,师父便跟你谈过这些问题,沐儿,打算怎么做?”“这雨,让沐儿平静了不少。沐儿不想罔顾自己的幸福,也不愿伤害他人,只愿顺其自然。”沐寒静静地回答。

了尘了然,点点头道:“为师曾说过很多东西总要有人牺牲,但这个人不一定是你自己,看清自己的心,对得起自己便可。”顿了顿,了尘又道:“年轻人的事年轻人自己的解决,师父只要看到你们都好便好。罢了,你再多呆一会,为师回房了,有空也可来陪为师下下棋。”沐寒笑了,点了点头,。目送了尘离开。

“小姐。”是梦儿,“小姐,里面在出对子猜灯谜呢,可热闹了。”沐寒眨眨眼,道:“我走了他们的活动倒高雅起来了?”“可不是,小姐你不知道,”梦儿来劲了,“现在是三皇子、四皇子还有甄姑娘、华野公子在切磋呢,其他公子们都败下来了,小姐要不要去瞧瞧?”

沐寒摇摇头,道:“太吵闹,在这听雨多好,能想明白好多想不明白的事儿呢。”看着梦儿愕然的样子,沐寒于心不忍地补了一句道:“你且先进去吧,去观观战也好,我在这里再呆一会。”梦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惹得沐寒咯咯直笑。

很多时候,沐寒都在想,这雨要是不会停该有多好,人生停留在这一刻又有多好,那么安静、和谐、唯美、幸福,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看一辈子雨,赏一辈子日出,便是她真正想要的生活了。

这时,祁夜从身后悄悄地抱住了沐寒,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却让沐寒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的心脏在以同样的节奏跟她一起搏动,陪她一起倾听雨珠如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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