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10月29日 15:04
足无措地抱着一名红衣女子,豆大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掉落到怀中人脸上,泪水晕开了红衣女子嘴角的黑血,滴到她雪白的颈如一种盛放的情花,衬得那身艳红灼人眼目。
黄衣少女抱着她一动也不敢动,仿佛她每动一下那嘴角的血就涌得更多,她只能抱在原地大声呼救。
黑衣人这才见识到靳旋玑的武功,当她气喘吁吁地落到西院的墙头时,靳旋玑已经把人抱在怀里。
红烛映出那张苍白的脸时,她心头刹那间略过了迷惘,连忙隐在暗外细细观察,照理她应该马上离去,趁着靳旋玑心神不稳时离去,可她却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她想知道那个坚强的女孩这回是不是真的要消失了。
“笑语,别吓我,你醒醒。”靳旋玑一脸惊惧拍上她的脸,掌心传来的冰冷却像火一样烫伤了他,猛地抽回手,沉稳的掌突然开始颤抖,然后又再次覆上她的脸,哽着声去唤,“笑语,醒醒,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醒来,看我一眼。”
黄衣少女已经泣不成声,身后脚步声陆续响起,又戛然而止,空气中浮起了可怕的沉寂,黄衣少女抬起泪眼看着眼前人,泪流满面,“原大哥……”
地上血迹斑斑的情景如针如荆刺入心底,原三凌侧首地看了少女一眼,四目相对,少女终于没忍住哇的一声扑入了他怀抱,原三凌也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回抱她。他仰起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努力咽下那喉际的哽咽,原以为过了今晚便尘埃落定,《天机策》的事可告一段落,他们尽量把伤亡减到最低作了周全的计划,可谁也没料到了最后竟然连累了他们最不想伤害的人……
在场年纪看来最大的一名老者一直观察着笑语,突然他脸色变了变,快步走到靳旋玑身边,把起笑语的脉,紧接着转过头,“靳大侠,她还活着。”
关心则乱,一看到她浑身血色靳旋玑就已心绪翻涌,抱着她浑身冰冷的身体得不到半点回应人就陷入深深悲痛中,蓦然间听到说话声他反应还有些迟钝,倒是原三凌很快靠了过来,“风前辈,你说什么?”
靳旋玑紧抱着笑语这才听清,一双大眼压抑地看着风观。
“她没死。”然而风观却苦笑着打断两人的惊喜,“她中毒了,是唐门的冥月露。”
冥月露,愕然只是一瞬间,随即被洪水般的绝望掩没。
竟然……是冥月露……
靳旋玑呆了半晌,视线又落到她脸上,开始一点点拭着她嘴角的血丝,动作缓慢得就像百岁老人的回忆,然而原三凌知道那每一下都凝结了他多少伤痛。
昨日还笑闹着要去华阴看藕花的人,而今却找不到一丝生命的气息。浓浓的愧疚涌上心头,是他害的,如果不是他请他们留下来帮忙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清楚地知道,虽然二人总是以主仆相称,可其中的情意只消有心人一眼便能看出,他们是相爱的。
对不起,他很想对靳旋玑说一句,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得沉默地看着他瞬间变得孤寂的背影。
啪!暗器疾射而下直取靳旋玑,众人都陷入伤心一时无法反应,待察觉的时候暗器已离靳旋玑不足两寸,连忙惊呼,“小心!”
靳旋玑没有动,他只是认真地抚着怀中人安静的眉目。正当众人以为暗器击中他的时候,那东西却骤然停了去势轻巧地落入笑语怀中。靳旋玑专注的眼神动了动,是一个青瓷瓶,瓶身长约三寸,其上攀着一朵张狂的青色情花。
堪堪抹了一把冷汗,那老者拿过了瓷瓶,拨开瓶塞谨慎地嗅了一下,略一思索,白色的眉毛轻轻皱了起来。
“风前辈……”经不起这一二再的心境起伏,靳旋玑无助地看着这位睿智的老人。
也是过来人岂有读不出他眼里的惊痛,风观沉声道,“不像毒药,”见靳旋玑喜色乍现又沉重地说了一句,“是五绝宫的东西。”
言下之意大家都明白,五绝宫不是什么好货色,自然不会好心地送解药,况且这冥月露至今亦不曾有人破解,这就是他们绝望的原因。
冥月露,唐门的镇门之宝。传说是唐门始创者从绝情谷底寻到的一种上古药草与孔雀胆用天山寒潭之水炼制而成。此毒为当初对付唐门仇家研制,中毒者脸色呈紫金色,额际隐现下弦月,头三天头昏眼花常见幻象,逐渐四肢乏力,直到第五天经脉寸断而亡。唐门自报世仇便将此毒方锁于重塔不使其流入江湖,因为唐门至今没有研制出与之相克的解药。这就是唐门的门规,没有解药的毒物绝对不能现世。
只是……风观疑惑地看着笑语,明明她中的就是冥月露,为何却没有出现中毒的现象,而是直接就昏迷,这似乎与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五绝宫……”靳旋玑低垂的眼眸闪过一抹清亮,他盯了瓶身的情花半晌,突然抬头,“姑且一试。”
风观收回视线,默然点头。
此时风中传来一句话,“三个时辰一颗,可缓毒性护心脉,若一个月后找不到方法彻底解毒,则毒性反噬,再无生还之日。”
众人吃了一惊,只有靳旋玑平静地仰首致意,“多谢。”
走在长长的青石街,浓浓的云层渐渐飘远,天边露出了一枚上弦月,又细又弯就像一根崩紧的弓弦,摒出万点清辉。黑衣人揭了面纱,正是水芙蓉。她散开一头长发,密黑的发丝如一匹上等的丝绸裹了她全身,她一步步走着,那份得到手扎的狂喜已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淡淡的哀伤,凝视着月儿,风拂过,她似乎又听到了那人的轻喃,“明眸善睐,风姿绰约,出水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