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8月20日 06:11
了皇帝的念头。
“来人!把百草火炼丹拿来!”此时,贵妃焦急地高声吩咐。
“不……不行……”明嫣挣扎着抓住贵妃的衣袖,胃中的剧痛令她说不出话来,“我……医术不精……百草火炼丹……只炼出了一颗……能解百毒……别浪费在我身上……您……留着……”
说着说着,少女猛然吐出一大口血,再也使不出任何力气,逐渐麻木的神经已经感觉不到痛楚。
“明嫣!明嫣!快来人啊!”毓贵妃焦急呼喊。
少女只觉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她的瞳孔涣散开来,嘴唇轻轻动了动,好像要说什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静静地闭上眼睛,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
偌大的皇宫内,此处惨案未歇,那处却依然平静安宁。
夕阳渐渐向苍翠的林木后坠去,一层一层的阴霾侵蚀着灼热的阳光。
重重叠叠的亭台楼阁深处,,阳光早已无力照耀得高阁内,气氛严肃而紧张。
“啪!”一份奏折被狠狠地丢在地上。
“朕不会派兵增援,元帅多说无益。”愠怒的帝王紧盯着青玉案边的年轻军人,“从上个月起,苏燃便边不停上奏要求援兵,可一个月过去了,渭城不是依然还在么?”
“七王爷为了抵御外敌不停调用沿海各城的兵力,如此拆东墙补西墙,南海终有沦陷的一天。”上昊勉强压制着心中的怒意,陈述理由。
“哦?终有被攻破的一天?可朕怎么觉得你们都低估了七弟的实力?”苏昂随手将案边的奏折扔到一边,看似随意的动作却好像在掩饰心中的火焰。
那是一种类似于嫉妒的火,这么多年过去,他没有想到这平时饮醇酒,近美人的弟弟居然身怀绝技且深藏不露。
本来祖炎帝命苏燃留守南海是想借他国之手将他除去,原因在于这苏七王爷没有像从前太医说的那样活不到二十岁,这令皇帝感到了一种潜在的威胁。
然而,如今的苏燃将渭城守得固若金汤,这让生性多疑却有暴躁直率的苏昂愈发不安,更不敢拨兵远征,生怕苏燃会起自固之心。
“七王爷固然不容小觑,能以奇兵力克,然,士兵数量只减不增,长此以往终有耗尽之日。“身为雩之国最高阶的武官,终日直面冥顽不灵的帝王,上昊只觉得自己的耐心也在耗尽。
“这算什么晦气话?!元帅应该指望在兵力用尽之前就成功压制海外强敌!”苏昂烦躁地将案上的奏折扫到一旁。
最近雩之国上上下下都出现了各种问题,都城多年的横征暴敛令周边城池日益贫乏,如今的矛盾一触即发。
“元帅将皇宫和都城好生守住即可,其他无须多言,言多也必失!”当国者不愿再多讨论政事,他的骨子里是个怕事的人,遇到问题往往容易自乱阵脚,因此这样的人并不适合当帝王。
“南海一事尚且不议,皇上又打算如何处理银雪塬?雪国大举进攻尧城与鄢城,连璧玺也落入其中,雪国的野心可见一斑。”既然南海的问题得不到善解,上昊只能将矛头指向北方的战乱。
“元帅意下如何?”祖炎帝不耐烦的询问,他自己想不出什么好方法,也没有认真去想。
“雪国国富兵强,北方两城兵匮力乏,臣愿亲自领兵支援。”年轻军官抱拳请命,他的眉间跃动着阴郁的神色。
如今雩之国已经陷入了空前的危机,希望祖炎帝不要将心思都用在猜忌上才好。
“元帅向亲自领兵去北方?”果然,这句话令帝王不安起来。
他担心周围的能臣一旦脱离掌控,拥兵远离便会结党营私,暗中起谋逆之心。
“可是三日后便是元帅与玉珑公主的婚期,新婚燕尔,元帅就忍心抛下公主?”这是苏昂能想到的,唯一拖住他的理由。
军人心中一冷,眼神迅速暗沉下来。
这些时日他一直刻意去忘记这件事,所有大婚的准备也都由下属自行操办。
多年严苛的军旅生涯,他早已习惯了将所有心思安放在军务和战斗上。
不想要的温柔他不接受,因为柔情太多只会让人变得软弱,他是个军人,军人不适合这种东西。
“臣以国事为重,望皇上延后婚期。”他说得很慢,很清楚。
“延后?这场婚事已经被拖得太久了!元帅自视甚高啊,连朕的女儿都不想要么?”
“玉珑公主身份尊贵,臣不敢高攀。”
苏昂霍然从虎皮软塌上站了起来,他已经忍耐很久了,此时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桌上的奏折堆积如山,近来雩之国如同失控般涌现出各种问题,祖炎帝面对国事完全力不从心,总之上昊决不能放走,谁知道他会不会转脸不认人,毕竟皇后已逝,宫里没人能牵制他。
“把你的兵符交出来!”沉思良久,帝王终于大声打破了沉默。
如今整个雩之国一半的兵力在皇帝手中,其余的平均分配在各城各州,上昊和路训分别掌握了都城一半的兵权。
今日若是交出兵符,上昊便无法调动任何军队,即使直属其麾下的队伍也不可擅自出动,皇上这么做怕是铁了心要将他控制住。
君臣对峙的一刻,少帅整个人都绷紧了,好像即将出鞘的利剑,散发着逼人的杀气。
“朕让你交出兵符!怎么?你还想造反不成?”苏昂的眼神逐渐变得凌厉起来,仿佛回想起什么,他的表情有些可怕,“上少帅从小野心勃勃,朕早就明白了,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军人一惊,挺直的肩背似乎僵住了。
关于前任元帅之死,有许多流言将矛头指向了上昊。
四年前,元帅亲自领兵攻打边外彪悍强盛的苏哈伊部落,上昊随之同行。因为长年打得胜仗,恃功倨傲的元帅在占得上风后忘乎所以,不顾地形埋伏非要乘胜追击。
当时上昊提出异议,元帅不愿采纳,反叱其胆小怕事,上昊以为苏哈伊部族诡计多端,恐有埋伏,因此再三劝阻,惹怒元帅,结果被软禁在军营中。
果然,苏哈伊部落阴险狡诈,偷施暗算,元帅中伏,前去的队伍无一返还。
于是,元帅一死,流言四起,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上昊从小因身份可疑而受人鄙弃,某些自谓知情之人甚至进谗言,称他为‘一个廉价娼妓生下来的小杂种’,这个小杂种因为从小受冷落,于是设计让元帅中伏,意欲早日子承父位。
对于闲言碎语,上昊向来不做回应。
他要做的就当好这个元帅,让那些居心不良者无话可说。
然,他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打消皇上的疑虑,甚至,他越显现出军事才能,便越遭怀疑。
这君与臣的关系,有时就像杀人者和他的刀。
杀人者不仅要利用这把刀除去威胁,还要担心刀太快会伤到自己。
上昊很清楚,他就是那把刀,等皇帝利用他除尽内忧外患,他自己最后也会成为刀下之魂。
“怎么?少帅在犹豫什么?”祖炎帝开口催促,室内的气氛剑拔弩张。
上昊慢慢站了起来,将兵符取出,轻轻放置在青玉案上。
交出兵权的一刻,年轻军人好像还是很从容,沉稳的双手没有一丝颤抖。
祖炎帝看着那块雕着龙虎相争的兵符回到自己手中,心中不由感到一阵释然,但同时也多了一份微妙的不悦。
他生性多疑,好掌控,可眼前的军官却令他无法把握。
这个冷肃的军人永远都表现得很恭敬,可骨子里却是不顺服,就好像一头戴着铐链的野兽,看似恭顺,实则野性难驯。
苏昂注视着案前的武官,一种残酷的念头油然而生——等利用他对抗完雪国之后,绝对不能再留这个祸患!
“三日之后,奉旨成婚。”一句话,八个字,没有更多言语。
“是。”上昊俯首行礼,他的声音就像他的目光一样低和沉。
恭敬领命后,转身走出高阁的军人同样作出了一个绝然的决定。
如今皇后已逝,他也没有必要像过去那样为了一个亲人隐忍不发,皇上以为收了他的兵符他的就真的只能束手待毙了么?
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