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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风云落幕 第十九章 纷争乱

书名:纵横天下 作者:慕吟雪 本章字数:7069

更新时间:2011年11月27日 17:42


一觉醒来时候,风还在吹着,吹动梦一样的白纱账。

浅色的流苏荡在床顶两角,幽幽旋转,好像舞女绽放的长裙。

她还躺在客房里,同一间客房,同一家客栈,可身边的人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长老……”伸手撩开帐子,诗雅怔怔看着房中央的三个人——羲长老,璇霓,和小皇子,“上昊呢?”

脱口而问,说完话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上少帅已死,万军目睹,老臣不知公主在说什么。”黑衣长老低声回答,面沉如水。

“可我看见他了,方才他还在……”女郎一怔,下意识地喃喃,她失魂落魄地环顾四周。

“公主刚才……怕是做梦了吧。”长老的语气还是很平静。

诗雅犹疑地看着他,然后又转而望向璇霓,却见她别过了头去,似乎不愿说话。

“我知道,你们都骗我,他没有死……”女郎一字一字地说了出来,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一双双闪烁不定的眼里透露出谎言,诗雅看了他们片刻,忽然走下床来,自顾自打开门飞奔了出去。

“公主去哪里?”羲长老忙不迭的追了上去。

“我去找他!我要确定他还活着!”女郎提着群裾头也不回地奔跑。

“公主殿下!”黑衣长老忽然停下了脚步,大声道,“找到了又怎样?确定他没死怎样?”

老人的面容难得露出了几丝痛惜,叹息道,“公主何必自寻烦恼?您不可能放弃复国大业。”

女子的脚下猛地一顿,她停滞了片刻,好像被长老的话刺痛。

但只是短短的一瞬,她又飞奔起来,奔下了简陋的木楼梯,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号角的响声低沉而浑厚,皓皓万里雪原上,风声呼啸,长空灰白,由远及近的号角声穿过了风雪,将肃杀和沉郁千里迢递而去。

白雪覆盖的大地起伏连绵,金属的光泽如冰寒冷,潮水一样的大军如同巨大黑鸟投落的阴影,正快速前移。

方圆几十里内,杀气重重。

整齐划一的步伐,昂首嘶鸣的战马。刀,戟,弓,槊在明朗的天地间晃晃闪烁,危险而无情。

庞大的军队前,一身戎装的贵族俊美如神祇降临。

在军中,他是冲杀奋勇的第一战将;在风月场中,他是俊雅迷人的贵公子。

无论在哪里,他都是最出挑,最显眼的那个。

今日,纯金打造的铠甲灿烂夺目,头盔上装饰的鲜艳红羽更衬得他姿器绝人。

远远望去,这英武的将领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自信的气息和慑人的气势!

长风过耳,凛冽如刀。

十万大军停立于雪原高处,远眺着墨色的城池,低鸣的飞鸟。

雩之国的军队也已整装待发,清一色的银甲如冰刀,锋利,冷酷。

另一方的号角声也逐渐响起,尧城城头,旌旗飘展,重修的城墙斑驳坚固。

城外,黑压压的八万大军尽数出征,骑兵,步兵,弓弩手皆严阵以待,年轻的战士们个个血气方刚,锐气毕露,放眼望去,无不挺立如枪。

路训一马当先,他很远就看到了气势磅礴的敌军,尤其是队伍前方的肖世英,他着实耀眼。

似乎是因为金盔的光芒太炫目,路训眯起了眼睛。

在这恶战的前一刻,他居然开始想象。

他想象自己穿上了肖世英的那身盔甲去打仗,那画面一定很可笑,就像小丑一样。

果然,一样的打扮用在不一样的人身上就会产生截然不同的效果。

路训摇摇头,没心没肺地一笑。

厚重的云朵时分时合,飘零的雪花也时有时无。

远远的,肖世英手握龙首钺于身侧一挥!

十万雄兵起步,整齐的脚步声沉稳而森冷,一下下敲击在对方的心脏中央。

平坦的雪地上,大军往前行走了二十步,每一步都走得很慢,每一步都透着无形的压迫力。

肖世英独自率军,他走得也很慢,看上去很悠闲,嘴角却弯起了一抹阴恻恻的笑。

现在,两军都没有动手,但战斗已经开始。

这是一场心理战。

肖世英要的是在气势上先压倒对方,只要他们心声怯意,那么他便已赢得了一半的胜利。

雄兵压境而来,由低向高处望去,连绵的利器寒光闪耀,伴随着战士们整齐的步伐,充满了冷酷的秩序,宛如排山倒海,令人汗毛直竖。

遥望敌方军队,即使是从军多年的老将也难免不安,路训坐在马上,眉头皱了起来。

上昊一‘死’,士气便被消磨了一半,此刻面对强敌又失去了向来信任的主帅,战士们必然信心大减。

“嗨,这小子死到哪里去了?”路训咒骂了一句。

那天眼见他去找那花魁姑娘,到现在一天一夜了还没有回来,该不会出事了吧?

路训勉强稳住军心,八万大军迎风伫立,远观逼近的敌军,纹丝不动。

此刻,只能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风狂卷而来,杀气似乎要将飞雪凝结。

剑拔弩张的时刻,万众目色凝聚。

突然,两军外,有一骑由远至近,飞驰而来,骏马奔腾之速犹如风驰电掣。

路训远远向来者一扫,便立刻松了一口气。

这小子。果然还是及时回来了,没有错过重头好戏啊。

上昊飞驰至军前勒马,马儿扬蹄嘶鸣,军人目视全军,冰冷的面具后,眸色冷定如昔。

他没有说话,但全体战士的目光都已投落在他身上。

路训注视着及时赶来的军人,只觉得他整个人都透着股冷凛紧迫的气息,看来这场战真的不好打。

远来的军人策马逡巡于阵前,方才他一路飞驰而来,遥遥观察了敌方阵势,果然是兵精将锐,气贯长虹,若要以少胜多着实不易。

默然注视着一双双坚定又紧张的眼睛,他们都是些年轻精壮的战士,个个雄心勃勃,谁也不愿死在这偏远的地方。

上昊沉吟片刻,忽地冷然沉声道,“所有人都听好了!此地离你们的家乡有万里之遥,能否衣锦还乡全凭此战!今日若是进战而胜,那便功名俱得!若不胜,则尸骨无存!!明白了吗?”

“明白!”

全军的呼应声响彻云霄!

军人低沉的训诫,挺拔的姿态,熟悉的作风令千军万马热血沸腾。

他们望着这个所谓‘来自都城的军师’,纷纷目光交接,好像同时明白了什么,却又默契的保持缄默,原本已泄气的心忽然又充满了勇气。

此刻,一处的喊声未歇,另一方,喊杀和嘶吼已然震耳欲聋!

“杀——!”龙首钺长划而下,肖世英大呵一声,首当其冲飞驰而去,金盔红羽,鲜艳耀目!

“杀——!”

雩之国的军队也毫无怠惰,立刻迎着战浪奋勇而上!

两军同时冲锋陷阵,狂乱的马蹄扬尘滚滚,几百里的雪屑飘离飞腾,放眼望去,宛如雪海翻涌,冰冷的浪涛中,刀剑相接,银光似闪电纵横贯彻!

“喂!小子!难的这次我主战,让我出出风头,怎么样?”

万军丛中,路训手握七宝大刀,连连冲杀,一边还不忘跟不远处的军人说话。

“出风头?你好兴致。”军人面具后的眉梢微扬,策马飞驰辗转,“你要出什么风头?”

“诺,”路训冲着远方一样下颔,“那个小白脸交给我对付!”

上昊向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一眼就看到了肖世英。

他不得不承认,要在军队里找到这个人实在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你确定?”军人唇角微动。

“确定!”路训一扬手斩向敌人,扬眉道,“这种讨女人喜欢的小白脸,我看着就讨厌!”

“哦?那好啊,”上昊刚刚躲过一击,立刻挥起长戟,横扫反击,“你去对付肖世英!我来指挥军队突袭!”

“好!”路训立刻扬鞭而去,直冲那个神采飞扬的戎装贵族。

狂风怒吼自金鼓齐鸣的战场上,冰冷之中有温热的鲜血飞溅,洒落在无暇的白雪中,好像翻涌的洁白浪花中浮出了鲜红的泡沫。

战马似乎也有杀意,来回四处冲撞,骑兵们手中的沉重利器借着冲劲更是将杀伤力发挥到了极致,万千生命,转瞬即逝!

“左右两队!随我突袭!”上昊连击数人,眼见双方已战得如火如荼,便铁戟一扬,高喝道,“骑兵前后掩护!步兵中央举盾前进!”

一声令下,纷乱的战场中立刻有两支队伍集结起来,以两队骑兵分别开路,拔足直冲对方军队!

上昊另率一营于战中冲杀,乱人耳目。

两支小队在他们的掩护下迅速冲向雪国大军,步兵们准备着火药,企图在敌军中央引爆,由内部开始击溃大军!

然而,还未到达目的地,一柄几百斤重的铁锤突然迎面而来,打落数个骑兵!

紧接着,一根插满倒刺的狼牙棒和一支无坚不摧的红缨铁枪接踵而至!

三个手执不同武器,魁梧强壮的将士一路杀来,黑盔黑甲,很快截住了两支暗中

行进的队伍。

那是肖世英麾下的三大杀将!

一善使锤;一善用狼牙棒;另一善舞铁锤。

上昊远观情势不妙,立刻转战阵地。

“哐——!”一声巨响,铁锤突破骑兵重围,一锤击穿一个盾牌,雄浑的劲道击得那士兵口喷鲜血,跌出几丈远!

不远地方,军人急驰而来,长戟带起一阵劲风横扫而去!

“这三个人我来对付!你们冲进去!”暂时挡住了硕大的铁锤,上昊厉声叱道。

“是!”队伍立刻重新集结,按着将领的话奋勇杀去。

铁锤杀将见自己被人拦下,怒不可遏,双锤挥舞,夹紧马背,直冲上昊!

上昊策马迎击,重锤与铁戟相碰,军人只觉得一股强劲的力道袭来,手臂瞬间被震得发麻,虎口处淌下了鲜血。

他重伤未愈,一时使不出很大力气,而此刻面对的又是以蛮力取胜的对手,只能巧取智夺。

念转至此,上昊收戟于后背一扫,俯身躲过,还未抬头,狼牙棒便直击他后颈!

情急之下,军人双手握戟,斜身平举,借巧劲架开一击,立刻飞驰而去。

此时,战场上已然血肉横飞,哀号欲喊杀声交织成一曲最悲壮的战歌,血染敌城是残酷,命丧沙场又是一种悲凉。

杀,与被杀,战场上只有两种选择。

狼牙棒与铁锤双面夹击,前方的铁枪霍霍舞动,战马狂奔,马上的人刀戈相向!

上昊驭马左击右挡,连环的杀机纷至沓来!

胸口的伤本就没有愈合,此刻一阵阵抽痛起来,温热的鲜血慢慢淌下,战斗中,军人侧身闪躲,伏于马上,喘息声急促而粗重。

他深深吸着冰冷的空气,维持清醒的神志。

左方,重锤连着铁锁呼啸而来,上昊眼神一凛,一提气起身横戟一挑,长索钩住了铁戟,双方僵持不下!

一声怒吼又从后方传来,狼牙棒狠击而上!

军人侧目一扫,忽然自马上跃起,矫健如鹰,铁戟借拉力反掷向对面的杀将,那虎背熊腰的将士冷不丁被击中胸口,狂吼着跌下马去!

上昊顺势落在了他的马背上,只见另一侧的狼牙棒缓不住冲势狠狠打在无人的战马上,马儿长鸣着翻倒!

还未来得及喘息,前方,枪花已然阵阵袭来!

铁戟方才被铁索缠住,早已跟着对手掉落,铁枪杀将得意地大笑起来,因为他已看出对方赤手空拳,没有了作战兵器。

明晃晃的长枪刺来,上昊忽然徒手截住锐利的枪头!

殷红的鲜血很快顺着五指流淌下来,可他仍不依不饶地握着银枪,就在两骑近距离交错而过时,他的右手陡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军刀!

刀,只有一尺长,但却削铁如泥。

这是他随身佩带的弯刀,短而锋利。

短刀一晃而过,眨眼间,银亮的刀身便带出了一串鲜血!

铁枪脱手,原本嚣张的杀将难以置信的看着腰间喷涌而出的鲜血,整个人一震便落下马去!

快速除去了两个人后,上昊勒停战马,压抑着急促的呼吸,回身注视着手持狼牙棒的对手。

远处,爆破声传来,伴随着战士的欢呼!

看来,他派去的突袭小队已经得手了!

军人唇角微动,铠甲后的战衣已被鲜血染了一片,他握着夺来的铁枪,不动声色地慢慢逼近最后一个对手……

另一处,路训正与肖世英斗得激烈!

路大将军一直以为,小白脸除了会讨女人喜欢之外没有任何真本事。

可现在他发现他错了,他的看法太片面了。

这个小白脸实在是厉害得很,一柄龙首钺挥舞自如,斗得他毫无喘息的机会!

战马被流矢射中,嘶鸣着狂躁起来,路训控制不住马匹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他敏捷地凌空翻身,肖世英立刻谋准了机会,挥钺而上,险些砍中对方的要害!

路训平稳落地后,站起来便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是不是男人!怎么打起架来跟个娘儿们似的!专出阴招!!”

璀璨的金盔下,肖世英扬眉冷笑,“战场上,能赢就是本事,落败只能证明你的无能!”

“得了吧你!”路训飞身骑上了一匹乱走的战马,七宝大刀重新舞起,银光流泻宛如水银倾洒!

“这种又极端又狂妄的大道理我一听就毛骨悚然!”说着,路训策马笔直冲向对手,连下杀招,毫无间歇!

肖世英又岂是泛泛之辈,龙首钺虽然沉重,但到了他手里却变得灵活自如,连封对手数招后忽然猛地发力!

刀与钺相撞,劲道惊人。

两人策马各退数丈。

此刻,远方忽然传来一声哀号,鲜血飞溅出来!

肖世英循声望去,见自己三位爱将已经折损了两名,顿时急怒攻心!

他紧紧注视着战马驰骋的某处,目光锋锐如刀。

那个人,他认识。

即使带着面具,肖世英也认得那双眼睛。

那种独特的,冷静的野性,只消一眼,便再难忘记。

此时,上昊正与手握狼牙棒的杀将一路激战,肖世英远远看着,忽然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容——

他决不能容许任何对他有威胁性的人存在,若不除去此人,他必定夜不能眠,日日如坐针毡!

杀念一起便难消,戎装贵族立刻新转战地,策马飞速向那人驰去!

上昊正全神贯注地握枪迎战,他擅长的是戟和刀,铁枪并非他所长。

但现在,贴身短刀不适合远程应战,只能以枪为戟,连挡带攻。

此刻,狼牙棒的力道十足,魁梧的杀将以蛮力强攻,上昊全力迎战,忽觉身后有杀气弥漫!

他迅速向后一瞟,只见肖世英不知什么时候已悄悄来到他身后,龙首钺闪烁着银亮的光芒迎头斩下!

上昊侧身闪躲,龙首钺擦过他的侧脸,凉意随风透入皮肤。

堪堪躲过一击,军人重新稳住身形,他重伤在身,体力又消耗过多,面对双面夹击,只能勉强支持。

稍一恍神,狼牙棒猛地撞上了他的肩头,年轻军人闷哼一声,还未来得及反击,那杀将已瞬间变招,与肖世英同时袭来!

只见他们两人互相交换眼色,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不同的攻击来自一前一后。

狼牙棒和龙首钺,从不同的方向,不同的位置,通过不同的动作,截断了对手所有退路。

上昊扬起长枪一抖,枪花晃眼,杀将的动作立刻迟钝下来。

魁梧的将士方才尝过上昊的厉害,因此心理生出了恐惧。

人一旦恐惧,动作就会变得迟钝,那上昊便有机会突围。

可谁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两人的动作忽然又变了!

原本迟钝的忽然猛攻上来,原本迅急的忽然慢了下来!

好狡猾的肖世英!

上昊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要弥补早已来不及了。

但即使如此,这两个人之中,他也必须除去一个!

电光石火之间,他果断地握起长枪,凌空向后跃起!

一个有勇无谋的杀将不足为惧,而肖世英则必不能久留,哪怕同归于尽,也必须将他除去!

权衡利弊都在一瞬间完成,他飞掠着反过枪头倒刺向肖世英,与此同时,狼牙棒也奋不顾身地杀至他眼前!

“自寻死路!”肖世英邪佞大笑,他左手截住枪尖,右手的龙首钺毫不留情地斩向前方的军人!

然而,龙首钺没有击中任何目标,便突然停在了半空。

肖世英只觉得胸口一阵强烈的疼痛,浑身都失去了力气。

他难以置信的抬头,注视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

年轻军人剧烈地喘息着,眸光却依然冷酷镇定。

短刀插在贵族的胸口,鲜血泊泊流淌。

方才,上昊腾起飞刺,铁枪被截的同时,他已借着后退的冲势迅速抽刀,眨眼间戳入了对手的心脏!

龙首钺落在了狼藉的战场上,肖世英如同一个巨大的玩偶一样仰身跌在了无数死尸之中。

无论是多么名贵的武器,当它失去了利用它的主人,便毫无价值。

同样,无论多么高贵的人,当他的生命消逝,他和所有死人一样,只剩一堆没有思想的血肉。

终于歼灭了敌方将领,上昊轻拉缰绳,松了一口气,他勉强保持自己的神志清醒,不要因为重伤而晕倒在战场上。

“你小子,运气不错。”

回过头,他看到路训站在血泊之中,脚边横躺着那个用狼牙棒的杀将,

杀将的脖子上被横贯一刀,看上去已经一命呜呼。

“幸好你及时赶到。”隔着面具,军人微微笑了笑。

“嘿嘿,咱们能活到现在,运气都不错。”路训也急促地喘息着,咧嘴一笑,还是跟往常一样随意洒脱。

沙场中的战斗还在进行,残酷的厮杀遍地都是,只是输赢胜负已成定局,失去了主将领导的一方正全力作出最后挣扎。

这一战,对他们而言,已不是为国家,不是为荣誉,只是为了生存,为了延续自己的呼吸而战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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