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0日 20:16
阿迪隆达克斯进行休息的三个月的时光,对她来说是非常有好处的。后来我们住到了赫德森河谷街,但这又是一间大屋子,家务还是非常繁重。一九○二年的年初,她也一度有过神经衰弱的危险,但似乎很快这种危险便过去了。
到了六月底的时候,我们在约克港的近郊找到了一个带家具的屋子,以便用来过夏。罗杰斯先生将他的“卡那华号”送过来了,那是全美国在水面上行驶最快的蒸汽发动机快艇,将它停泊到我们的河边,吉恩、克莱门斯夫人和我上了汽艇。也就是在那时,我才发现在克莱门斯夫人的身边并没有佣人,这是因为她不想给罗杰斯先生增添麻烦。
这可实在是太糟了!原本人家欢迎她,她能够对那条快艇进行全权支配,快快乐乐地玩个够,但吉恩的身体不好,非常需要人照料。于是这个任务又落到了克莱门斯夫人肩上,因为我一直都是笨手笨脚的,不大懂得应该怎样去照顾人,帮不上什么忙。总之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她早已安排好要将全部家什以及行李用火车运往约克港。
当时的天气非常美好,我们就像一只鸟儿掠过泛着片片金光的海面那样,追逐着眼前的一艘艘船只,并将它们一个个得抛到后边。但这样的乐趣可没有克莱门斯夫人的份,她要待在下边,照料吉恩。
到了夜晚,我们便避到了新伦敦港,以便将坏天气躲过。为了将吉恩照顾好,克莱门斯夫人的休息、睡眠都严重不够。第二天早上,我们开往了费尔黑文,本来对于克莱门斯夫人来说,这是个好机会,能够在汽艇上躺两到三个小时,而我们其余的那些人则上岸前往罗杰斯的乡间住处对他的一家进行看望。但她却偏偏也要同我们上岸。她一直都是这样的,过分地考虑别人的感受但是到头来却将自己搞得很累,她还需要在前往约克港的途中对吉恩进行照料,搞得累上加累。
本来她又有了个机会能够好好休息一下,但她却不肯也不能休息,这是因为她从来都不愿意休息。她那血肉之躯具有蒸汽引擎般的精神,她一直都是用无穷的精力对自己的身体进行着折磨,劳累到了超出自己体力的承受极限,很快,她的心脏便为她敲起了警钟。
那是在十二年前,哈特福德的两位很有名望的医生曾安排她去埃克斯累班洗温泉浴,还告诉她说,如果谨慎小心一些,她还能够活两年。埃克斯累班的那两位医生说只要足够谨慎小心,她还能够活得更长一些。罗马、柏林和佛罗伦萨的名医还是将两年这个期限提了出来--而在德国的瑙海姆,据温泉的官方医生名册上所记载的,名次最低的医生为克莱门斯夫人进行检查之后告诉我说,她没有得什么了不得的病,或许还能够活许多年哩。
我听了之后特别生气,他这样无知的学徒竟还信口开河,拿人的性命当儿戏,令我非常愤慨。我付了钱,当场便将他谢绝了,也没给他一封推荐证明书。但在那一打的医生当中,他是唯一一个作出了还有些价值的预言的医生。要清楚,当我们在约克港住下来时,克莱门斯夫人所活得时间已经要比其他全部的预言多了十一年啦。
但是,正像我前面所说的,七月初,在约克港,她开始不得不为自己的心脏担忧了,很快就越来越担心。不到两周的时间,她便开始对将汽艇开出去感到害怕,任何比较快速的动作都令她感到害怕。她害怕走下坡路,即便坡度非常小,小到在夏季的暮色当中似乎觉察不到的程度,她也就不得不请车夫在爬小山坡时勒着马一步一步地走。这样做还不止,她还要充满恐惧地看着他才会感到放心,如果马有片刻步子不稳,她就要边抓住我,边抓住车身,被吓得非同小可。整个七月份,她就是这样一个状况。
如今又有一件奇异的事发生了。豪厄尔斯住在基特里角,距离我的住处只有三刻钟的电车路程。有一天,在七月或是八月初,他第二次来看我们,那是个下午,克莱门斯夫人正在休息。她在楼上自己的卧室里面,豪厄尔斯和我则坐在能够对小河进行俯瞰的游艇上聊天。他聊到了自己有一个朋友在一生当中带有一个悲惨的插曲的前后经过,其中最为感人的一两点竟很快就在克莱门斯夫人的身上重现了。
那天下午,他坐在那里对那个奇异的故事进行讲说时,我们俩谁都没有想到那竟然是个预言,但实际上却的确如此。我立刻以一个故事的形式写出来了--用化名将它寄给了《哈泼斯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