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0日 20:15
之,则见星而不见其人。玉衡不能卒办,用铜钱一文亦可。'乃令窥光尧,云:'帝星也。'秦师垣,曰:'相星也。'韩蕲王,曰:'将星也。'张循王,曰:'不见其星。'众皆骇,复令窥之,曰:'中不见星,只见张郡王在钱眼内坐。'殿上大笑。俊最多资,故讥之。
张端义《贵耳集》(卷下):"寿皇赐宰执宴,御前杂剧,妆秀才三人。首问曰:'第一秀才,仙乡何处?'曰:'上党人。'次问第二秀才仙乡何处?曰:'泽州人。'次问第三秀才,曰:'湖州人。'又问上党秀才:'汝乡出何生药?'曰:'某乡出人参。'次问泽州秀才:'汝乡出甚生药?'曰:'某乡出甘草。'次问湖州出甚生药?曰:'出黄蘗。''如何湖州出黄蘖?''最是黄蘖苦人!'当时皇伯秀王在湖州,故有此语。寿皇即日召入,赐第,奉朝请。
又:"何自然中丞,上疏乞朝廷并库,寿皇从之。方且讲究未定,御前有燕,杂剧伶人妆一卖故衣者,持裤一腰,只有一只裤口。买者得之,问:'如何著?'卖者曰:'两脚并做一裤口。'买者曰:'裤却并了,只恐行不得。'寿皇即寝此议。
《桯史》(卷十):"淳熙间,胡给事元质既新贡院,嗣岁庚子,适大比,(中略)会初场赋题,出《舜闻善若决江河》,而以'闻善而行、沛然莫御'为韵。士既就案矣。(中略)忽一老儒擿《礼部韵》示诸生,谓沛字惟十四泰有之,一为颠沛,一为沛邑,注无沛决之义。惟它有霈字,乃从雨,为可疑。众曰是,哄然叩帘请。(中略)或入于房,执考校者一人欧之。考校者惶遽,急曰:'有雨头也得,无雨头也得。'或又咎其误,曰:'第二场更不敢也。'盖一时祈脱之辞。移时稍定,试司申'鼓噪场屋',胡以其不称于礼遇也,怒,物色为首者,尽系狱。韦布益不平。既拆号,例宴主司以劳还,毕三爵,优伶序进。有儒服立于前者,一人旁揖之,相与诧博洽,辨古今,岸然不相下。因各求挑试所诵忆。其一问:'汉名宰相凡几?'儒服以萧、曹以下,枚数之无遗。群优咸赞其能。乃曰:'汉相吾言之矣。敢问唐三百年间,名将帅何人也?'旁揖者亦诎指英、卫,以及季叶,曰:'张巡、许远、田万春。'儒服奋起争曰:'巡、远是也。万春之姓雷,历考史牒,未有以雷为田者。'揖者不服,撑拒腾口。俄一绿衣参军,自称教授,前据几,二人敬质疑。曰:'是故雷姓。'揖者大诟,袒裼奋拳,教授遽作恐惧状,曰:'有雨头也得,无雨头也得!'坐中方失色,知其讽己也。忽优有黄衣者,持令旗跃出稠人中,曰:'制置大学给事台旨:试官在座,尔辈安得无礼。'群优亟敛容,趋下,喏曰:'第二场更不敢也。'侠戺皆笑,席客大惭。明日遁去,遂释系者。胡意其为郡士所使,录优而诘之,杖而出诸境。然其语盛传至今。
又(卷五):"韩平原在庆元初,其弟仰胄为知门事,颇与密议,时人谓之大小韩,求捷径者争趋之。一日内宴,优人有为衣冠到选者,自叙履历才艺,应得美官,而流滞铨曹,自春徂冬,未有所拟。方徘徊浩叹,又为日者敞帽持扇,过其旁,遂邀使谈庚甲,问以得禄之期。日者厉声曰:'君命甚高,但于五星局中,财帛宫若有所碍。目下若欲亨达,先见小寒;更望事成,必见大寒可也。'优盖以寒为韩。侍宴者皆缩颈匿笑。
张仲文《白獭髓》(《说郛》卷三十八):"嘉泰末年,平原公恃有扶日之功,凡事自作威福,政事皆不由内出。会内宴,伶人王公瑾曰:'今日政如客人卖伞,不由里面。
叶绍翁《四朝闻见录》(戊集):"韩侂胄用兵既败,为之须发俱白,困闷不知所为。优伶因上赐侂胄宴,设樊迟、樊哙,旁有一人曰樊恼。又设一人,揖问迟:'谁与你取名?'对以夫子所取。则拜曰:'此圣门之高弟也。'又揖问哙,曰:'谁名汝?'对曰:'汉高祖所命。'则拜曰:'真汉家之名将也。'又揖恼,曰:'谁名汝?'对以'樊恼自取'。又因郭倪、郭果(按果当作倬)败,因赐宴,优伶以生菱进于桌上,命二人移桌,忽生菱坠,尽碎。其一人曰:'苦,苦,苦!坏了多少生灵,只因移果桌!
《贵耳集》(卷下):"袁彦纯尹京,专一留意酒政。煮酒卖尽,取常州宜兴县酒、衢州龙游县酒在都下卖。御前杂剧,三个官人:一曰京尹,二曰常州太守,三曰衢州太守。三人争坐位,常守让京尹曰:'岂宜在我二州之下?'衢守争曰:'京尹合在我二州之下。'常守问曰:'如何有此说?'衢守云:'他是我二州拍户。'宁庙亦大笑。
又:"史同叔为相日,府中开宴,用杂剧人。作一士人念诗,曰:'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旁一士人曰:'非也,满朝朱紫贵,尽是四明人。'自后相府有宴,二十年不用杂剧。
《桯史》(卷十三):"蜀伶多能文,俳语率杂以经史,凡制帅幕府之燕集,多用之。嘉定中,吴畏斋帅成都,从行者多选人,类以京削系念。伶知其然。一日,为古衣冠服数人,游于庭,自称孔门弟子。交质以姓氏,或曰常,或曰於,或曰吾。问其所莅官,则合而应曰:'皆选人也。'固请析之,居首者率然对曰:'子乃不我知,《论语》所谓常从事於斯矣,即某其人也。官为从事而系以姓,固理之然。'问其次,曰:'亦出《论语》,于从政乎何有,盖即某官氏之称。'又问其次,曰:'某又《论语》十七篇所谓:吾将仕者。'遂相与叹诧,以选调为淹抑。有怂恿其旁者,曰:'子之名不见于七十子,固圣门下第,盍叩十哲而请教焉。'如其言,见颜、闵方在堂,群而请益。子骞蹙额曰:'如之何?何必改!'兖公应之曰:'然!回也不改。'众怃然不怡,曰:'无已,质诸夫子。'如之,夫子不答,久而曰:'钻遂改火,急可已矣。'坐客皆愧而笑。闻者至今启颜。优流侮圣言,直可诛绝。特记一时之戏语如此。
《齐东野语》(卷十三):"蜀优尤能涉猎古今,援引经史,以佐口吻,资笑谈。当史丞相弥远用事,选人改官,多出其门。制阃大宴,有优为衣冠者数辈,皆称为孔门弟子,相与言吾侪皆选人。遂各言其姓,曰'吾为常从事','吾为於从政','吾为吾将仕','吾为路文学'。别有二人出,曰:'吾宰予也。夫子曰:於予与改,可谓侥幸。'其一曰:'吾颜回也。夫子曰:回也不改。吾为四科之首而不改,汝何为独改?'曰:'吾钻故,汝何不钻?'曰:'吾非不钻,而钻弥坚耳。'曰:'汝之不改,宜也。何不钻弥远乎?'其离析文义,可谓侮圣言;而巧发微中,有足称言者焉。有袁三者,名尤著。有从官姓袁者,制蜀,颇乏廉声。群优四人,分主酒、色、财、气,各夸张其好尚之乐,而余者互讥笑之。至袁优,则曰:'吾所好者,财也。'因极言财之美利,众亦讥诮不已。徐以手自指曰:'任你讥笑,其如袁丈好此何!
又:"近者己亥,史岩之为京尹,其弟以参政督兵于淮。一日内宴,伶人衣金紫,而幞头忽脱,乃红巾也。或惊问曰:'贼裹红巾,何为官亦如此?'傍一人答云:'如今做官的都是如此。'于是褫其衣冠,则有万回佛自怀中坠地。其旁者曰:'他虽做贼,且看他哥哥面。
又:"女冠吴知古用事,人皆侧目。内宴,参军肆筵张乐,胥辈请佥文书,参军怒曰:'吾方听觱栗,可少缓。'请至再三,其答如前。胥击其首曰:'甚事不被觱栗坏了!'盖是俗呼黄冠为觱栗也。
又:"王叔知吴门日,名其酒曰'彻底清'。锡宴日,伶人持一樽,夸于众曰:'此酒名彻底清。'既而开樽,则浊醪也。旁诮之云:'汝既为彻底清,却如何如此?'答云:'本是彻底清,被钱打得浑了。
罗大经《鹤林玉露》(卷三):"端平间,真西山参大政,未及有所建置而薨。魏鹤山督师,亦未及有所设施而罢。临安优人,装一儒生,手持一鹤;别一儒生与之解后,问其姓名,曰:'姓锺名庸。'问所持何物,曰:'大鹤也。'因倾盖欢然,呼酒对饮。其人大嚼洪吸,酒肉靡有孑遗。忽颠仆于地,群数人曳之不动。一人乃批其颊,大骂曰:'说甚《中庸》、《大学》,吃了许多酒食,一动也动不得。'遂一笑而罢。或谓有使其为此,以姗侮君子者,府尹乃悉黥其人。
《西湖游览志馀》(卷二,不知其所本):"丁大全作相,与董宋臣表里。(中略)一日内宴,一人专打锣,一人扑之,曰:'今日排当,不奏他乐,丁丁董董不已,何也?'曰:'方今事皆丁董,吾安得不丁董?
仇远《裨史》(《说郛》卷二十五):"至元丙子,北兵入杭,庙朝为虚。有金姓者,世为伶官,流离无所归。一日,道遇左丞范文虎,向为宋殿帅时,熟知其为人,谓金曰:'来日公宴,汝来献伎,不愁贫贱。'如期往,为优戏,作诨曰:'某寺有钟,寺僧不敢击者数日,主僧问故,乃言钟楼有巨神,神怪不敢登也。主僧亟往视之,神即跪伏投拜,主僧曰:"汝何神也?"答曰:"钟神。"主僧曰:"既是钟神,何故投拜?"'众皆大笑,范为之不怿。其人亦不顾。识者莫不多之。
附 辽金伪齐《宋史·孔道辅传》:"道辅奉使契丹,契丹宴使者,优人以文宣王为戏,道辅艴然径出。
邵伯温《闻见前录》(卷十):"潞公谓温公曰:'吾留守北京,遣人入大辽侦事,回云:见辽主大宴群臣,伶人剧戏作衣冠者,见物必攫取,怀之。有从其后以梃朴之者,曰:司马端明耶?君实清名,在夷狄如此。'温公愧谢。
沈作简《寓简》(卷十):"伪齐刘豫既僭位,大宴群臣。教坊进杂剧。有处士问星翁曰:'自古帝王之兴,必有受命之符,今新主有天下,抑有嘉祥美瑞以应之乎?'星翁曰:'固有之。新主即位之前一日,有一星聚东井,真所谓符命也。'处士以杖击之,曰:'五星,非一也,乃云聚耳。一星,又何聚焉?'星翁曰:'汝固不知也。新主圣德,比汉高祖只少四星儿里。
《金史·后妃传》:"章宗元妃李氏,势位熏赫,与皇后侔。一日,宴宫中,优人玳瑁头者,戏于上前。或问:'上国有何符瑞?'优曰:'汝不闻凤凰见乎?'曰:'知之而未闻其详。'优曰:'其飞有四,所应亦异。若向上飞,则风雨顺时;向下飞,则五谷丰登;向外飞,则四国来朝;向里飞(音同李妃),则加官进禄。'上笑而罢。
宋辽金三朝之滑稽剧,其见于载籍者略具于此。此种滑稽剧,宋人亦谓之杂剧,或谓之杂戏。吕本中《童蒙训》曰:"作杂剧者,打猛诨入,却打猛诨出。"吴自牧《梦粱录》亦云:"杂剧全用故事,务在滑稽。"孟元老《东京梦华录》云:"圣节内殿杂戏,为有使人预宴,不敢深作谐谑。"则无使人时可知。是宋人杂剧,固纯以诙谐为主,与唐之滑稽剧无异。但其中脚色,较为著明,而布置亦稍复杂;然不能被以歌舞,其去真正戏剧尚远。然谓宋人戏剧,遂止于此,则大不然。虽明之中叶,尚有此种滑稽剧,观文林《琅邪漫钞》,徐咸《西园杂记》,沈德符《万历野获编》所载者,全与宋滑稽剧无异。若以此概明之戏剧,未有不笑之者也。宋剧亦然。故欲知宋元戏剧之渊源,不可不兼于他方面求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