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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青山茫茫少年狂 第二十六章 回忆

书名:永州双侠传奇 作者:飞山流云 本章字数:3183

更新时间:2011年08月30日 15:44


十九郎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然后轻轻推开他,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道:“二十年前,我剑法大成,自然希望能有所作为。当时胡家剑派的前辈不准我出山,于是我私自逃出胡家剑派,因此违反祖训。离开青山胡家之后,我便开始闯荡江湖。当时我更名改姓,纵横江湖,快意恩仇,也的确在武林中混出一点名堂。寻常的江湖豪客,我不去招惹。而那些自以为是的江湖中人,无不被我打的落荒而逃。当时有多少成名高手跪下来向我求饶?有多少少女为我倾心?有多少少年要拜我为师?可我又怎么会对他们多看一眼?”说到这里,脸上出现一股傲气。

胡麾侠闭上眼睛,心中幻想着十九郎描绘的景象,道:“十九郎,你是一个英雄,胡家剑派的英雄。”

十九郎苦笑一声,没有接话。

胡恕明一声轻咳,目光中露出不自然的神色,胡麾侠随即闭口不言。

十九郎接着道:“在江湖上闯荡的那几年,是我人生中最辉煌的岁月。虽然过了二十年,我依记忆犹新。直到后来,我的行踪终于被胡家剑派的前辈发现。当时我虽然剑法高明,但岂能抵挡四个师伯联手进击?经过一番抵抗之后,我终究被押解回到青山胡家。依照祖训,我将要被当做胡家剑派的叛徒处决。当时是我八师兄全力回护,我才保的一条性命。把师兄为人正派,行事谨慎,自然不会遇到难处。于是当时我暗中发誓,一定要报答八师兄的后人。”

十九郎口中的八师兄就是胡恕明的父亲胡益元,也就是胡麾侠的爷爷。当年胡益元在众师兄弟中排行第八,武功却排行第一。他虽然没有做胡家剑派的掌门人,但在青山胡家颇有名望,师伯师叔都佩服他。当日十九郎破土而出,因为身上积聚了强大的力量,这才和胡恕明大打出手,发泄体内多余的内力,他这也顺便试探胡恕明的武功。他见胡恕明的武功了得,心中大慰。两人罢手之后,十九郎听说他已经是胡家剑派的掌门人,心中更是欢喜,于是便问他父亲胡益元的近况。胡恕明听他提起父亲,不禁神色黯然,原来胡益元英年早逝。十九郎当时大哭一场,胡恕明还百般劝慰。当时胡麾侠已经昏迷,因此并不知道这些对话。

胡麾侠听了十九郎讲述的故事,心中悠然神往。但这些江湖侠事胡麾侠隐隐猜到,而最让他感到不解的是,十九郎为什么被埋在坟墓当中。纵然是绝顶高手,一旦被埋在地下二十年,只怕都要变成一具骷髅。而十九郎在坟墓中躺了二十年,不但没有成为骷髅,而且武功大进。这件事实在太惊奇,太诡异,另胡麾侠既感到好奇,又觉得恐怖。

胡麾侠想着想着,不觉心头生出一股寒意。

过了一会,十九郎接着道:“我虽然保的性命,但依然受了重罚。我在戒律厅领受三百大棍,便被抬到了这个山洞。我当时的处境,比你刚才来到这里还要悲惨几十倍。”他说的很平淡,但听在胡麾侠耳朵里,不禁脸色大变。

青山胡家乃是一个大家族,共分为三大派系。其中有一派是以务农为生,一派是打猎为生,另一派则是以修炼剑法为主。这三大派系支撑青山胡家的命运,古今都是如此。这三大派系分别推举首脑,继而轮流担任族长,族长掌握族内的奖励,惩罚,分配等等大权。如今担任青山胡家族长的正是剑系弟子胡恕明,其他两系必须听候吩咐。

青山胡家的家法甚严,农民猎人犯了错误还能网开一面,对待剑术弟子十分苛刻。胡麾侠当日被大了几十大棍就皮开肉绽,当年的十九郎接受三百大棍,那是何等的惨状?

胡恕明轻咳一声,脸色甚是难看,忽然向十九郎跪下,道:“十九师叔,对不起!”

胡麾侠惊异的看过来,十九郎虽然是他父亲的师叔,但他父亲身为一派掌门,不应该行此大礼。

十九郎淡淡一笑,道:“小混蛋,你起来吧,我从来没有怪你。虽然当年用棍棒打我的人就是你,你也下手的确毫不留情,但你是执行家法,也无从选择。”

胡恕明眼睛有点湿润,显然是很感动,喝斥着胡麾侠道:“以后你一定要听师叔祖的话,若敢妄为,我饶不了你!”

胡麾侠和他凌厉的目光一触,全身一颤,道:“是!”

十九郎面色忽然严峻,道:“恕明,不要吓唬孩子,他很好,是个可造之才。”

胡恕明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只有师叔多多指点,他才能出人头地。”

十九郎眉头微皱,道:“如果你盼着这孩子出人投地,那你不如现在就废了他的武功,让他去种田打猎。”说到这里,不禁一声叹息。

胡恕明从师叔的眼神中扑捉到什么信息,低下头不在说话。

胡麾侠却陷入了迷茫当中,暗道:“练武功不为了出人投地,那为了什么?”这些话他自然不敢说出来。

良久,十九郎望着远处,渐渐陷入回忆,说道:“当年我受了三百大棍,躺在这张石床上一动不能动,当时我想过自杀以了残生,正当我举起匕首对准心口的时候,忽然有一个猎人来看望我。其实他不是猎人,他是胡家剑派一个被废除武功的前辈。”

“在他的细心开导之下,我终于有了活下来的勇气。过了两个月,我的棒伤好转,那位老前辈也悄然而来。在离开之前,他送了我一本武功秘籍。里面记载着奇特而高深莫测的武学,可惜那不是我们胡家剑派的绝学。我虽然很想学习其中的武学,可身为胡家剑派的弟子,是万万不得私自学习别派武功。我捧着武功秘籍思前想后,辗转难安,最后拿定主意,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前来探望我的胡家剑派的掌门人。我希望他能容许我练习其中的武功,也希望掌门人也一起练习其中武功。但是不管我如何恳求,掌门人都是一口回绝,始终不准我修炼其中武功。我当时甚是气愤,忍不住破口大骂,并和掌门人拳脚相对,最后动上兵器。我和掌门人斗了一天一夜,没有分出胜负。于是掌门人叫我罢手,并许诺让我修炼其中武功。当时我开心极了,对掌门人千恩万谢。”说道这里,脸色惨淡,孰无半点感激之意。

见十九郎陷入沉默,良久不语,胡麾侠忍不住道:“后来如何?”

十九郎道:“我得到掌门人的允许,日夜不休的练习秘籍中的武功。只是里面记载的都是绝学,并非一朝一夕可以练成。于是我先挑选了几门较为修炼的武功作为突破口。一天之后,我的武功的确大有进步。那几天当中,我每天专研武功秘籍,进步神速。这时掌门人忽然带了一群师兄弟来到山洞外,我瞧那严肃的阵势,便知对我不利。原来那天掌门人自知打不过我,怕被我扣住,这才假意敷衍我,而他自己回到青山胡家召集高手,前来兴师问罪。掌门人当时逼我交出秘籍,旁边都是本派的高手,我双拳难敌四手,只得交出秘籍。掌门人得到秘籍并没有就此放过我,他还逼我自尽,以维护胡家剑派的尊严。那时掌门人刻意派遣八师兄去了长沙办事,断了我最后一个后援。我当时怒不可揭,可有无可奈何,最后自己在山洞中做了一副棺材。从此以后,我就死了,变成彻底的死人。”说道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凄凉的神色,再也说不下去。

胡恕明接着道:“我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看见师叔做棺材的人。当时我并不知道掌门人逼迫师叔的内情,以为师叔想不开要寻死,不禁吓了一大跳,后来才知不是的。”说道这里,不禁淡淡一笑,笑容中尽是惆怅之意。

十九郎道:“当时我确实看淡了生死情仇,但也没有想过真的死去。我只是想用诈死的法子骗过掌门人。正因为我丢了武功秘籍,觉得对不起那位赠我秘籍的前辈,我暗中发誓这一辈子一定要找到秘籍。”

胡恕明道:“前任掌门人都这件事情秘而不宣,我们知道的情况并不多。直到我接任掌门人之位,他也没有将武功秘籍交给我。”

十九郎冷笑道:“他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自然不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他夺走秘籍的真正目的,只为了自己独自练习。他的度量很窄,容不得别人的武功比他高强。如果你父亲是意外死亡,那么这件事情可能跟他有关。”

胡恕明全身一震,道:“十九师叔,如果你没有足够的证据,不要对掌门人有所猜测。”但他内心当中,已经隐隐感到自己的父亲的死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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