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7年03月16日 15:26
妇,“臣以为——崔燕宜性格坚贞,被贼人所掳还能拼着一死以保贞洁,堪当烈女典范。崔大人同夫人感情深厚,明知是死罪却还互相争抢认罪,此种善行皇上更应嘉赏才是!”
“子先此话言之有理。”盛帝轻轻点头,心中细想此事的确不能全怪崔家,人家也是有苦难言,再说既然裴远已经洗脱嫌隙,治不治崔家的罪都已经不重要了。
文相一向善于揣摩天子心思,听话中之意打算放过崔家,干脆骑驴下坡,顺应君心道:“依老臣愚见,裴将军所言甚是有理!这崔小姐着实有些可怜,若因此将崔氏夫妇定了罪日后还有谁能照料崔小姐?再者臣想起,昔日曾听闻吏部夸赞过崔侍郎,说这崔明见治下十余年间并无半点纰漏,成绩斐然故才破格将其调回帝都,如此大能之才若是定罪下狱岂不等同于丧失国之栋梁?皇上三思!”
连文相都开口帮衬,盛帝干脆就顺水推舟,颔首道:“嗯!既然众位都让朕宽宏大量,放过崔氏一家,那今日朕就既往不咎,不再降罪了!”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大恩!”崔氏夫妇一听免其罪过喜不自胜,立刻向盛帝磕头谢恩。
“先别急着谢!安陆!”盛帝冲安陆唤了一声,“传朕旨意,命宫中太医每月定期前往崔府诊脉,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治好崔小姐的病,另外封崔夫人为四品恭人,赏赐崔家纹银二百两,锦锻二十匹,玉如意各一对。”
“多谢皇上赏赐!叩谢皇上!”没想到崔氏夫妇二人不仅免了牢狱之灾还获得皇上封赏,这也算因祸得福,否极泰来吧。
“嗯,你二人既然谢完恩就快起来吧。裴远你也起来吧。”
“谢皇上!”崔氏夫妇和裴远同时拱手谢恩,从地上起身。
众人见到皆大欢喜的场面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不停向崔氏夫妇和玉贵妃道喜,当中如陈璎珞、孙宜君一般的少女满腔心思更是尽数放在裴远身上,目光痴迷,一个个作发呆状。
文相却不这么认为,神色飞变幻,拱手又道:“能见如此场景!臣着实替皇上高兴!只是臣觉得还有一事不妥!”
闻言盛帝静静凝视文相,淡静通透的眼神仿佛那无波无澜的冰封湖水,谁也无法知道下面滑过怎样的暗流,带着无尽的幽深。
“启禀皇上……”不知怎么的,一接触到盛帝的目光,心里有种被从里到外看通透的错觉,说出的话都有些心虚,“老臣以为此件事看似圆满,但究其原因,有些事是完全可以避免发生的。”
“文相此话怎讲?”
文相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道:“回皇上,依臣看来,此事看似因崔小姐而起,实则完全是皇上您的责任呐!”
“文相!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文相是想借题发挥吗?玉贵妃眉心颦蹙,略带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想文相纵横官场十几年,大风大浪见过无数次又岂会害怕区区一个贵妃,笑眯眯回敬:“贵妃娘娘先别急,且听老臣说完。启禀皇上!臣之所以认为错在您——完全是因为臣如果记得没错,皇上您在封裴将军为禁军统领时还下了一道圣旨,准许裴将军可自由出入静澹宫,对吗?”
“朕顾念玉贵妃与裴将军的姐弟之情,恩准二人可在宫中见面有何不对?”
“当然没什么不对。裴将军自小便是您的侍读,感情深厚多加照料并没有什么不对!只是皇上应该知道,后宫不比其他地方,入夜之后凡后-庭通往前朝大门都必须落锁,严防除太监之外任何男子靠近。可臣却听说,玉贵妃曾有过不少次入夜之后还宣召裴将军进宫,敢问玉贵妃此事是否属实?”
“是这样没错!但那也是因为公主她吵闹着不肯听话,只有裴将军才能安抚。”玉贵妃立即出声反驳,眼神闪烁。
“但是宫中规矩不可改,贵妃娘娘既身为后宫之首莫非这点规矩都不知道吗?”文相嘴角上扬,有种见鱼儿上钩的得意,“就算事出有因,娘娘说一切都是为了罄福公主,可公主年纪尚小不懂事,娘娘您难道就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吗?身为皇妃理应知晓维护皇家名声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可您还在入夜时分让男子随意进出后宫,这若是被有心人传扬出去,岂非令皇室蒙羞?”
“你!”搁在案上的手忽然覆上一股温热,玉贵妃下意识望过去,迎面跌进一双温柔深沉的眸子里。
是盛帝在用无声的动作安抚她的情绪,哪怕随便一个细微的动作,彼此都心领神会。
“文相教训的是,本宫一定注意!”
本以为马上就要逼玉贵妃失态,却没料到盛帝会半路拦下,只是一个细小的动作就能令她消除怒火,如此看来两人感情远比自己想象得深厚,这样看,折掉一个文妃不算冤枉。
文相收回心思,眼睛眯了又眯,拱手道:“是娘娘您羞煞老臣,老臣愧不敢当!”
终于轮到盛帝开口,凉凉问了一句,“文相,方才听你说了半天,朕怎么还没听懂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文相眼底飞快掠过一丝银芒,却瞬间恢复成原来表情:“回禀皇上!老臣认为就是因为娘娘的不当行为造成裴将军对自己身为禁军统领却没能尽职尽责,麻痹意识直至演化成今日这出闹剧。皇上!若不是裴将军玩忽职守,借皇上的恩宠做挡箭牌,今日裴将军就应该守在他应该在的地方,而不是出现在太液池边。说到这老臣斗胆向裴将军质问一句?你当时为何出现在此?”
“我!”裴远没有继续说下去,别过脸,目光在玉贵妃身上停留片刻,闭目摇头,“我本该在前殿巡视。”
文相唇瓣一勾,道:“皇上!裴将军的话你也听到了,他本该在前殿却不知为何出现在御花园,难道这不算是玩忽职守的明证吗?”
“是朕让他过来的!”盛帝的声音犹如平地一声雷,在裴远耳边炸响,明媚如一个不可惊破的梦,“朕耐不过玉妃三番五次相邀便起身前往,路上遇到巡视的裴远便喊他一同过来!”
“原来如此,既然事情是这样,反倒是老臣不是,裴将军对不起了……”文相扭头向裴远拱手道歉,脸色如常,显然并未相信盛帝的说辞,举止敷衍。
“那么臣接下来就要说第二件事!”
盛帝双眼微眯,霍然眼神似冰,秀冷神情里微微泛出一缕恼怒,“文相还有话要说?”
文相拱手作揖,双目自不敢和盛帝对视,转而盯向一旁的玉贵妃:“回皇上!说来惭愧,老臣深知资质愚钝,不堪大任,却有幸蒙得先帝青睐位列宰相一职,与裴太师同为辅佐大臣,心中感激涕零,日夜忧叹……不曾想,只因朝堂上一些政见不同就令文裴两家隔阂日愈加深,大为苦恼!”
“但纵使朝堂多有争论,私下里老臣对裴太师的高风亮节还是十分钦佩的,平日里对裴家子弟也多有照拂,视若亲生,老天有眼,竟然赐给臣这么一个千载难得的机会,还请皇上开恩,让老臣做回冰人,替裴远侄儿保一回媒如何?”
“文相客气了!裴将军长辈俱在,何需劳您做媒?”裴文两家不和早就是众所皆知的事,要让玉贵妃相信文相会突然好心给裴远说媒,除非死人能从棺材里爬出来!
“娘娘不妨先听听老臣推荐的人选再决定如何?”文相笑脸以对,似对玉贵妃的冷嘲热讽全然不理,目光悠悠转过屋子一圈,缓缓又吐出一句,“而且老臣要说的人就在这屋子里!”
“啊!是谁啊?”
“究竟是谁能得裴将军青睐呢?”
在场人听见文相要替裴远保媒,一颗颗心儿早已跟着飞出老远,又听见这人选就屋子里全身血液顿时涌上心口,扑通扑通狂跳个不停。
“文相,你要保媒就别卖关子,有话直说!”若不是盛帝一直暗中告诫,只怕玉贵妃不会一直耐着性子对他好言相对。
文相拱手笑道:“呵呵……启禀皇上!贵妃娘娘,此女二位曾经见过的,并且对此女许以夸赞进行封赏,更妙的是连裴将军都毫无异议,如此天作之合莫不是上天注定?”
“你说的是?”玉贵妃眉头微挑,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文相手掌一伸,径直指向崔氏夫妇,“启禀娘娘!老臣要保的媒正是崔侍郎家的爱女——崔燕宜。”
“什么?”玉贵妃拍桌乍起。
“我家……燕宜?”崔氏夫妇也傻了眼,不仅如此,在场列位都跟着傻眼,纷纷瞪圆了双眼盯向文相,眼神里有惊讶,嗔怨,愤怒,错愕,失落……精彩纷呈。
“文相开什么玩笑?小女燕宜怎么能配得上裴家公子?”崔明见十分清楚自家的份量,和裴家攀亲简直是异想天开!
玉贵妃眼底也不断泛涌出怒气,心头又痛又急,仿佛置身在炭火上炙烤,将脸上长久带惯的面具一点一点熔化,甚至连最后一点耐心都被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