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7年02月27日 10:27
命诊治的太医起身拱手道:“启禀皇上,崔小姐兴许是受了惊吓,臣已经为她施针先令她安静下来,如今正在睡着。”
“皇上!今日臣妇一家受邀入宫没曾想竟遭此羞辱,还请皇上务必要查出真相还小女一个清白,否则这让小女日后还怎么做人呐?”崔夫人走上前,语气咄咄逼人,看架势非要盛帝给她一个交代不可。
“崔夫人你放心!此事朕必定会秉公处理,给你家一个公道!”盛帝神情严肃,不偏不倚的态度让崔氏稍稍心安。
目光未落,盛帝转而也看向跪在一旁的裴远。“裴远,此事你还有何话说?”
从一开始,裴远始终露出一副君子坦荡之相,凝视的目光如同雨后天空一澄如洗,眉梢淡淡轻挑,笃定而轻爽的嗓音立时回荡在屋中,“皇上!裴远行事光明磊落,绝不会作出任何冒犯女子清白之事!”
在座旁观者有不少是裴远的爱慕者,消息刚一传出时大多数人只觉芳心被狠狠践踏,质问之余,鄙夷妄断的占据多数,暗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裴远看似正人君子实乃色中饿鬼。可这会儿却又忍不住被那人的风采折服,心肝扑通扑通直跳。
孙宜君便红着脸,对陈璎珞小声道:“我看这裴远行止磊落,不遮不掩定是位君子!要是日后我能得他垂青,就是死也甘愿!”
“不害臊!这种话也能说出口!”陈璎珞嗔怪一句,转而目光却同孙宜君一样放在裴远身上,长久以来她的目标一直都是盛帝,如今入宫之路已经断掉,若能嫁进裴家想来也是不错的选择。
回头再看此案,状告裴远调戏的女子姓崔双名燕宜,其父一直在外地作官,直到四十才得机会调回长安,现居工部侍郎一职。细算起来这崔家三口回京不过寥寥数月,门路有限,对京中门系派别知之甚少,更加不可能是党派之争,借题发挥。
崔夫人继续开口道:“皇上!小女燕宜自小知书达理,从未有过半分逾越之举,仅凭此人三言两语就想颠倒是非污我女儿名声,臣妇实在不服!”
“崔夫人先不要急着生气!”盛帝抬手示意冷静,接着手指向裴远。“朕问你,地上跪着的此人你可认识?”
崔夫人看一眼裴远,摇头道:“臣妇并不认识!”
“那令爱呢?她又是否认识此人?”
“皇上是把我女儿当什么人了?我崔家虽不是显赫,却也是书香名门,臣妇的女儿怎么会认识这种登徒子?”崔夫人有些生气,狠狠剜了一眼裴远反驳道,只怕在她眼中早已将裴远视作好色之徒,唯恐避之不及。
“既然你说不认识,那朕就告诉你!”盛帝指向裴远的手转而又指向玉贵妃,“他就是裴远,乃朕亲手所封的禁卫军统领,当朝贵妃的嫡亲胞弟,太师裴德宗的嫡亲孙儿,现在你可知道?”
“原来贵妃娘娘的胞弟,臣妇有眼不识泰山,当真是失礼了!”崔夫人听完面上只有惊讶并无其他,很快连这一丝惊讶都淡去,垂首行礼道。
盛帝唇瓣微抿,长眸泻出一缕银光,淡淡问:“看样子,崔夫人只有惊讶并不害怕啊!”
“皇上何出此言?”崔夫人气质沉着,抬头反问,“两朝太师,裴家之名我朝百姓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是请皇上恕罪!臣妇当真不曾知晓裴家竟出了此等子孙!”
“你……”崔夫人拐着弯骂裴远德行不好,让玉贵妃实在无法忍受,正欲拍案而起却被身后的锦兮死死摁住,示意她无论如何都要坚持。
眼见玉贵妃怒火中烧却不能发泄的模样,崔夫人心中顿感畅快,昂首继续道:“娘娘袒护亲弟乃人之常情!身为人母臣妇感同身受,也十分认同!可惜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纵使娘娘徇私偏袒也不能藐视王法,颠倒黑白。”
“皇上!臣妾并没有!”玉贵妃急忙扭头向盛帝辨白。
不得不说,这崔夫人好一张尖牙利嘴!玉贵妃是什么人?裴远又是什么人?只要皇上存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敢说一个不字?再说方才皇上已经给大家台阶下,只要崔夫人肯松口此事完全可以当做是误会一场,卖裴家一个人情,大家皆大欢喜。
无奈这崔夫人偏偏是个刚烈性子,护犊心切,为了替女儿讨回公道就是死咬裴家不放。如果盛帝继续偏袒下去,只怕很快就会有弹劾的折子递到麟德殿桌上,说裴玉瑶魅惑君主,徇私王法。
盛帝一时也犯了难,脑中头疼不止,正在思考解决之道时,文相率臣进殿,行完礼后抬头望一眼四周,疑惑道:“宫中究竟发生何事?为何裴将军会跪在地上?”
“文相来的正好,现在有一件事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臣不敢!皇上有什么尽管吩咐微臣,臣必定尽心尽力。”文相闻言面目一肃,立即拱手行礼道。
于是盛帝命安陆将方才园子发生的事详细对文相说了一遍,未说完,文相眉头已经皱起,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想了一会儿才道:“启禀皇上,此事的确有些难办,虽然臣与裴将军不相熟,但裴将军的人品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臣想大庭广众之下裴将军应该不至于失了分寸。”
“不愧是文相,行事公正,连说出的话都不偏不倚!”玉贵妃的话不阴不阳,脸色也不算好看。
文相嘴角微抿,假装听不懂话中讽刺,笑呵呵的朝玉贵妃拱手道:“娘娘夸奖,臣实在愧不敢当!”
“……”玉贵妃顿时被这话噎住,清柔的瞳眸像蒙了层难以言喻的怒意。
盛帝不忍玉贵妃难堪,主动岔开话题道:“朕喊你们来不是在这里磨嘴皮子,有何建议丞相快些说。”
“是!皇上教训的是!”文相笑容一敛,对盛帝行完礼后,转身看向崔夫人。
他问道:“崔夫人!本相问你,你确定崔小姐事先并不认识裴将军吗?”
“是!”崔夫人点点头。
“那事发之前你在哪?为何不与崔小姐呆在一起?”
崔夫人陷入回忆道:“当时臣妇有点不舒服……”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文相上面,就算中途有人离开也不会有人察觉,锦兮便偷偷从后面绕到安陆身旁,小声附在耳边对他说几句后。而安陆先是脸上一讶,随即收起表情颔首行礼后悄悄混入人群从偏门而出。
“这样说来,崔夫人今日你与崔小姐受邀参加赏花大会,之后没多久你感觉身体不舒服想呆在屋里休息却一不留神让崔小姐溜了出来,之后发生的事情你并不知晓,等听见有人大喊你才闻讯过来,看见叫喊的人正是夫人您的女儿,而裴将军当时也在场,手里还握着崔小姐的绣鞋,其后根据陈小姐的供词裴将军是一路跟随是吗?”未多久,文相就已经把事情来龙去脉都询问清楚,并将证人的供词总结一遍。
“正是如此!”就见崔夫人肯定的再次点头,眸中泪珠簌簌滚落,竟躬身跪地,以额触地恳求道:“求皇上务必替臣妇一家做主!臣妇之女燕宜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此事一旦传出小儿的下半辈子可就算彻底毁了呀,皇上!”
“崔夫人快请起!”见状,文相面露不忍,抬手将崔夫人扶起,手掌轻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崔夫人尽管放心,皇上一定会替你做主!”
文相唱念做打俱佳,看样子已经完全从文妃带来的阴霾里走出,可盛帝却没有露出过多喜色,单薄的唇抿成了一线,竭尽抚平的双眉还是无可避免在眉心拢成一个川字,半晌,才开口道:“朕既身是天子,自会按律行事,适才崔夫人有句话说的不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管是谁——只要朕查出来就一定会秉公处理。”
“皇上圣明!”话完,崔夫人立即磕头行礼大喊,其身后也响起此起彼伏的附和之声。
声音渐息,盛帝复又接着道:“既然如此,鉴于目前证据不足尚不能将裴远定罪,不如……先等崔小姐醒来,待她清醒后且听她怎么说再做判断,诸位看如何?”
“一切但凭皇上做主!”崔夫人心念爱女健康暂无异议,叩首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