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5年05月16日 17:44
年听闻大人是泰安十四年中的进士,次年投靠宁国舅,即使宁家输掉太子之位,您也一直没有转投他人,这一点与我们商家相似。原本我们的主子只有宁国舅一人,如今却不得不听命于卫王,虽说两人关系匪浅,但终归卫王是皇家的人啊……”
“公子这话究竟何意?到底本官该怎么做才能躲过这无妄之灾?”目前最重要的是保住全家性命,大理寺卿不想再和商百年绕圈子,索性直接挑明问道。
商百年黢黑无垠的深眸像是一汪碧水暖化焦躁的神经,不急不缓,徐徐开口:“大人别急,百年自会为大人想出解决之法,不过百年斗胆还需大人您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在大人看来卫王如何?而国舅爷又如何?”
“我……”大理寺卿只觉屋子里氧气越来越少,嘴巴发干,“卫王爷血统高贵,又自小受chong,免不了心高气傲,喜怒无常。至于国舅爷嘛……他心思缜密,智谋无双,绝非常人能比。”
”那现在呢?大人还是一样的看法吗?”
“这……”大理寺卿眼神一滞,手指刚抬起就将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下去,面带惧色。
商百年微微一笑,语气温和道:“不用百年说,大人心中早已清楚。就卫王今日的表现来看,他已经完全丧失理智,往常只是喜怒无常一点,而今却是易怒绝情,做事狠辣不留余地。再看国舅爷,菀嫔一案自发生到如今,他就一直躲在幕后不肯出面,甚至连卫王遭弹劾也不见半分动作,这要是换了谁都会失去耐心,变得暴躁易怒!”
“依公子所言,今日王爷这幅样子,完全是因为宁国舅?可国舅爷他……”他是卫王的亲舅舅啊,无论如何都会不管卫王的。但为何?为何到现在他都没有出手?他究竟在等什么?他的目的又究竟是什么?
……
这些问题同样还在另一间屋子里被问起,孔正泰扭头望向至交好友,疑惑道:“敬卿你说!宁文渊心里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态度,可这个人居然一声不吭,忍到今天,这其中会不会有更大的阴谋?”
傅敏眸色渐深,冷静分析道:“卫王遭弹劾,于情于理宁文渊都会站出来,如今他不动,只有两个解释,第一、他根本将此事不放在眼里,自信我们没有本事难倒他。第二、眼下他正在做一件更加重要的事,分不出心神去管。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对我们都将是大大不利。”
“可我们的眼线日日盯在宁文渊府外,没有见他出门半步也没有看到任何可疑人入府?”孔正泰皱着眉说。
傅敏点点头,“那么就只剩下第一种可能——”
……
另一头,商百年望着大理寺卿,神情严肃,“只怕国舅爷心中早有打算,既然他敢让皇上同意进城,就已经布下所有解局。之所以不动,是要在最后一刻给予对方致命一击,让其丧失还手能力。”
……
傅敏忽而厉声道:“对!宁文渊绝非泛泛之辈,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以不变应万变,让对方先露马脚,这是他在战场上惯用的手段,没想到居然用到这里。哼!”
……
商百年唇边泛起一丝冷笑,又带有几分钦佩之意。“我猜,宁帅已经料到是幕后有人借卫王大做文章。以退为进,这招着实称妙!”
……
孔正泰却不屑道:“看来这场角逐,宁文渊已经稳操在握!到头来是我们白忙活一场,替他人做嫁衣!”
傅敏摇摇头,手落到对方肩膀上,“是输是赢还是未知数,你忘了还有安王!”
“安王?”孔正泰反问。
……
大理寺卿苦恼道:“我们虽然知道宁帅已经胜券在握,可眼下王爷逼我去解决安王,只有三天时间,我该如何是好?”
商百年容色渐冷,两眼紧紧盯在上腾的热气,眉峰在沉思中越拢越深。“安王此人必成大患!王爷担心并无道理,只是此人智谋武艺极高,寻常手段怕是极难解决的了,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此念头。”
“一个在外长大的王爷真有这么厉害?”大理寺卿有些不解,反对商百年露出的忌惮之情颇为好奇。
……
傅敏唇畔一抿,似笑非笑般把玩着手中酒盅,“你可不要小瞧这位王爷,能够独自一人在外生活这么多年,绝对不会简单。况且你忘了,他跟谁回来的?”
“雪狼国国君?”孔正泰脱口而出。
……
大理寺卿嘴唇哆嗦,差点翻白眼昏过去,失声喊道:“什么!你说安王就是冥焰门主——幽阙!”
商百年颔首,一点也没有考虑到大理寺卿心脏的承受能力继续道:“这样的一个人能单挑江湖几大高手并且重创前任武林盟主段青山,武功绝对不俗!二、青狐山一役,幽阙惨败遭来各路人马追杀竟能全身而退借助雪狼国重返帝都,心计也绝对不低……你认为自己有能力处理掉他吗?”
“天呐!”一声哭嚎,大理寺卿彻底瘫倒在椅子上。
……
傅敏目光灼灼,昂起下颚:“你想,一直存在于谣言里的皇子为何今日出现?并且还是通过雪狼国?再者,那日皇上看到安王的态度未免太过奇怪?十几年未见,皇上从何处断定此人就是安王!又为何对他的出现如此激动?一个长年生活在外的皇子,皇上已经给予他太多chong爱,这分明不符常理。三者、菀嫔一案已交托给你审理,而安王只是三言两语便能令皇上改变心思,将他安插-进来。种种迹象表明——安王绝非我们想象的那么普通,他与皇上肯定早有联系,甚至在皇上看来,他比我们更得信任!”
孔正泰第一次萌生失意,相较于官场挫败似乎感觉更甚;作为天子门生,自视甚高,却通过这几天跟幽阙的接触,产生了一种坐井观天的自卑感,再加上傅敏今日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将以前所有想不通的问题一并找到了答案,笑容黯淡。
今次被阻挡在外,一心侍奉的主子根本不信任自己,嘴中不说酸涩是骗人的。
傅敏眼底流露出同病相怜的神色,拍拍好友肩膀安慰道:“你不必灰心!毕竟我们和安王是不同的,身为臣子自当一心效力天子,有人和我们目标一致,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才对!你不也说那日旁敲侧击,亲耳听见安王是站在皇上这边的嘛。既是如此,你还这副表情?”
孔正泰不解傅敏为何如此豁达,反问道:“敬卿,为何你能看开?难道你不觉得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吗?我一直以为在这个朝廷里,只有我们才是皇上可以完全信赖之人,而皇上也将我们看成最重要的左右手,委以重任。可如果某一天有人告诉你现实并非我们像的那样,不觉得一切都变得可笑吗?”
“玄直!你醉了!”傅敏冷眼扫过去,目光如寒潭,如热铁,有清冷的光泽,又有灼人的热度,“你应该记住的是这个人的身份!而不是计较得失!他是天子,是整个天下的主人,将来也会有全天下的人追随于他。即使没有你的出现,也会有第二个‘孔正泰’坐在今天这个位子上与我把酒言欢。从来都没有唯一一说,也从来存在另一种可能,这些你都不要忘了!”
孔正泰听完,心中分明震了一下,有些惊,有些痛,却又无比心酸,傅敏的话语铮铮然,一字一句都像一枚枚钉子深深嵌进他心里去,浇的他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