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10月23日 21:18
的空气中四处弥漫着沉钝的刀砍声和猫狗的惨叫声。
听得人汗毛直竖,甚至是他们永远埋在心底不敢回忆的记忆。
“娘娘,你还好吗?”锦兮将这些癫狂的畜生挥开,从后扶着瘫软的惠嫔询问道。
尚未缓过来的惠嫔,双目圆睁着,嘴巴不停哆嗦,过了好久才稍稍缓和,仿佛灵魂重新回到自己身上,四肢恢复知觉,血脉里异样的热意游走全身,最后全部汇聚到下半身,一种湿意让她不得不低头,自己下身的衣袍鞋子全被透明液体打湿,透过亵裤在地上聚成一滩水迹。
“哎呀!娘娘小产了!快来人!惠嫔娘娘小产啦!”有宫女远远看见液体从惠嫔下身流出误以为是羊水破裂,焦急的喊人过来帮忙。
可是方才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一干众人尚未完全缓神,更别提离得较近的宫娥太监们,全都瘫软在地哪还有力气上前帮忙。无人可助情况下,惠嫔的贴身侍女选择自顾哭泣,要不是素绫呵斥,殊不知还要哭到什么时候。
“素绫,快把惠嫔扶起来,找个干净地方躺下!”锦兮为惠嫔把完脉后开口吩咐素绫。
先将惠嫔双手交叉在素绫胸前,再由她一把背起,径直走向最近的软榻。因为惠嫔已经怀有六、七个月的身子,加之又受到惊吓,搬移过程中全身重量都压在素绫一个人身上,一步一缓,好不容易才将她小心平躺好。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总是最后才出现的太医提着药箱急冲冲跑上前,无暇顾忌君臣之礼径直上前请脉。
惠嫔看到太医的到来,心里紧绷的心弦才缓缓松开,两鬓虚汗,指尖却丝毫不敢放松力道,拉着锦兮的手,似乎想要对她说什么。
锦兮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安慰:“你放心,你一定会没事的。”
腹中传来的一阵异样疼痛,让惠嫔大叫一声,攥住锦兮的指尖在她手腕勒出道道红痕,断断续续说:“求求你!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要保护我的孩子!”
“你放心,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锦兮看着惠嫔痛苦的模样,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不断用语句安慰她。目光余角忽然扫到赶来的盛帝一行,眼中一亮,低头忙说,“你看皇上过来了!有他在他不会让你和孩子出事的!”
玉妃一见惠嫔这般,脸色一白,顾不得旁边宁太妃和盛帝,提裙上前捉住惠嫔手背,鼓励道:“惠嫔妹妹!你怎么样?你放心有本宫和皇上在,一切都会好的!”
“娘娘……”惠嫔听到玉妃的承诺瞬间红了眼,久久锁在眼眶的泪水就像放出闸的水,汹涌流出。目光看过锦兮,玉妃,最后直直望向盛帝,目光中没有任何埋怨,反而透着丝缕哀求,请他务必要保住这个孩子。
空气弥漫出一股浓郁酒香夹杂腥臭血味不断撩拨众人神经,一国之宴竟然如此狼藉,丢掉大国尊严不说,居然——居然还有人敢当着一国之君的面暗藏杀机!
盛帝只感觉自己的两鬓太阳穴突突直跳,只有杀意的快感才能抚平他内心的震怒。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裴远!速降在场所有人拿下,一一盘问!绝对不能放过这个凶手!”
“是!”
裴远手下的禁卫军不愧是训练有素,满院尸体面前脸色变都未变,迅速清理现场。从锦兮的角度看过去那名被动物袭击的女子已然气绝身亡,繁复的服饰上沾满红色血迹,干涸成一块块褐色疤痕,丑陋的、孤独的结束一生。
“等一下!”锦兮突然大喊,挥开重重身影,提裙上前拾起地上一件被鲜血染透的香囊,放在鼻间轻嗅,虽然浓郁的血气掩盖了香囊原本的味道,让锦兮的眉间微蹙,但她仍然把香囊攥在手心,撕开一角,将里面的香料倒在手上,转身给盛帝看。
“这是什么?”
锦兮从一堆香料中取出一点绿色的粉末,低声道:“这香囊里放了三倍的玉露茴,看来今晚的事并不是偶然!”连同先前惠嫔事件,根本是处心积虑、设计已久的杀局。
盛帝眼中掠过一丝尖锐的锋芒,他恨不得将这个小小香囊撕碎殆尽,挫骨扬灰。紧一瞬又恢复如常,移开视线对着地上正哭的宫娥问道:“这个香囊可是菀嫔贴身带着的?为何会有如此害人的东西在里头?”
被问话的宫娥一怔,抬起满是泪水惊恐的脸,望向锦兮手中的香囊,用尖锐的语气说:“这是惠嫔送给我家主子!都是她——害死了我家娘娘!就是她!”
菀嫔贴身婢女悦琴的当庭指认让所有人变了颜色,大臣们交头接耳,妃子们窃窃私语,甚至是漠不关心的宁太妃眼底也泛起不耐之情。
惠嫔身子稍缓,听到菀嫔婢女的指认慌了神,刚想起身为自己辩解,却被玉妃双手拦下,对她摇摇头。
玉妃起身走上前,倏地跪在地上,抬头望着盛帝:“皇上!是臣妾管教无方,没能好好治理后宫,让小人得手白白害了菀嫔一条性命!但臣妾愿以性命作保,惠嫔——绝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皇上应该还记得不久前宫里也发生类似的事,险些害她小产。所以臣妾相信,真正元凶定是想利用卑劣手段嫁祸惠嫔,恳请皇上明察!”
玉妃态度不卑不亢,条理清晰替惠嫔开解,清润的嗓音虽然闻之柔弱,却不乏一丝刚毅,努力的向全天下证明惠嫔的清白。
回想惠嫔的眼神和她死死攥住自己手害怕模样,锦兮也不得不放弃沉默,同玉妃一样跪在盛帝面前,叩求道:“裴锦斗胆,惠嫔有孕在身,三番四次险些小产,定是有人不轨!这件事更是栽赃陷害,请皇上明察!”
都说文妃被禁后,宫中无人再是玉妃对手,独享尊荣,登上后位那是指日可待,可如今裴氏两女却甘冒天子之怒替一位小小嫔妃请罪,不得不令人高看,夸赞玉妃有容人之量,堪称后宫典范。
由于她俩的下跪,百官之中裴氏门人也纷纷下跪请求皇上三思。而文相心知自己正处风口浪尖,不宜多说话,所以并没有开口。只是伴君多年的经验让他了解盛帝的处事风格:今夜就算闹得再大也是家事,不宜让外人评头论足。于是歪着头小声对心腹耳语几句。
那名官员听完对文相点点头,大着胆子上前禀告:“启禀皇上!此事尚有诸多疑点,况且此事关乎后宫声誉,倒不如请皇上将此事交给大理寺查办,以还惠嫔娘娘、皇家一个公道。”
此话正好给盛帝一个台阶,他点头接下去道:“好!就依你之言——将此事连同惠嫔一并交给大理寺审理,但惠嫔身怀有孕,不宜颠簸,暂且软禁于烟瑞殿,任何有关惠嫔的事都由御史孔正泰向朕禀告,务必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虽说是考虑惠嫔腹中的龙种才把孔正泰派去,其实是授意大理寺监全权交由孔正泰查,表明帝王态度。
人群之中,孔正泰走出领旨,命令禁卫军将相关人员一并带走,而躺在榻上的惠嫔死死攥住锦兮手腕不放,呜咽凝视:“求求你!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做的!你一定要救我!”
锦兮叹口气,拍拍惠嫔示意让她乖乖的莫再辩解:“你放心!你绝对不会有事的!皇上一定会保护你和你的孩子的!”
如果红颜有梦,君子可解,那他一定会证明惠嫔清白,保护孩子,实现对她的承诺。那么纵使惠嫔身陷牢狱也是值得的。但是望着她稚嫩略显憔悴的脸,锦兮却不忍欺骗下去,战火已起,谁知道此经一别,究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