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7月18日 19:51
就跑出了门口——说来也奇怪,我跑出门没多久,地就不颤了。那时道上都站满了人,大家你眼瞪我眼——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突然这时候,有人大叫着指着丹穴山那边,我们仰眼望去,只见山上现出一道光柱、直穿上天去!光柱的炽光把方圆十里整个都照亮堂了!我们哪里见过这番景象,都目瞪口呆了!当时,一个从中原来的先生站出来说这是‘凤鸣九天、浴火涅槃之象,乃是天降吉兆’,我们听到也是信以为真了。哪知道,自从那次异象以后,小河就断水了。去探查的人说丹穴山被大雾封闭,他走进大雾糊里糊涂地走了一趟,发现又回到进山的路上。有些年轻人不信邪,凑了十几个一起进山,却只有三个回来,而且都疯掉了,见人就大喊有怪妖怪,大家也就不敢再靠近那座山了。哎!不仅永川这一个地方,丹穴山下十几个村镇本来就是靠着那仅有的河川及支流才能安居生活,现在水没了,别说庄稼种不活,客商也不再绕远路来这里了,各个村镇上的人多半投亲靠友去了。我人老了,又一身伤病,就不走了,在这摘着点野草吃,兜着点雨水过日子,能过几天是几天咯……”
说罢,秦老伯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起来,脸都被呛成紫灰色了。
萧晓魄轻抚着老人的剧颤的背。过了片刻,老人终于收住了咳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却再也没有出声了。
陆霄玄看了看老人那已经转成苍白的脸,从怀中掏出一颗褐色的小丸子:“老人家,这是我们太虚门中炼制的‘行血丹’,我看老人家你是因为长期吃喝难定、血气虚靡导致身体虚弱。你吃了这丹药,应该就无大碍。”秦老伯见了也不推搪,一把咽了下去,脸色果然见好转。
陆霄玄环视了一下这残破的土屋,道:“两位师弟,依我之见,那丹穴山上可能是出了妖怪邪魔。我想明朝一早上山查探一番。”
萧晓魄点头道:“师兄所言极是,我等修道不就是为了救人民于水火么?那就照师兄所言,明日一早上山!”
秦老伯闻言,大喜过望,几要跪倒拜谢,被三人扶回到座位上。
三人又和老人谈了一下丹穴山的情况,不过老人自己也没去过,只知道丹穴山在距镇北十里左右,其他的就什么也不清楚了。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三人整装起行,秦老伯站门口送行,有点不好意思地搓着手——他找了老半天,也没找到什么能让萧晓魄他们路上吃的,反而是萧晓魄三人见状还把自己的干粮和水留了下来。相互推搪一会儿,老人见三人坚决不肯拿回去,也只好收下了。
三人御剑而行,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一座大山——确实说,是一座几乎完全笼罩在浓雾中的山。这里应该就是老人口中的丹穴山了。
山腰以上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只有山脚附近还可以视物。正是积气入浑天未剖,垂云作海陆全沉。于是三人在山脚降停,稍稍商量了一下,最后陆霄玄提出不如沿着干涸的河床溯源而上,也许就能找出根源,萧晨两人也点头赞同。于是三人就顺着河床往山上走去。
空气中,凝结着浓浓的水汽,抑郁而潮湿。一路走来,绿草欣欣,红花遍地,古木参天。脚下的泥土温润肥沃,河床也不如山下所见的断流一般干裂,反而长满了花草,几乎要把原来河道的痕迹都掩盖掉了。这哪有半分干枯断流的样子?三人看在眼里,心里也是疑团渐生。
白雾蒸腾翻转,渐行渐浓。不知不觉间,三人已经行至山腰处。此处雾气缭绕吞吐,周身半丈范围内均是茫茫一片乳白。萧晓魄现在已经看不到走在他身边的陆霄玄和晨锋了,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腰间的流光。冰冷的剑柄上,传来一阵熟悉的搏动,与他的血脉融为一体,仿佛这剑生来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萧晓魄的心,这时才感到安稳了一些。
此时,他听见走在前方的陆霄玄停了下来,他也跟着停步。仔细凝听,周遭寂静无声。萧晓魄终于发现有些不妥——山林之内,虫鸣鸟啼乃是最平常不过之事,不过自从走入浓雾以来,就再也没听到这些声音了。
虫鸟噤声。这里就像一片死寂的禁地,除了脚下柔软的短草,就再也没有任何的生命存在了。相比起迷蒙的雾霭,更令人心悸的是这凝固无声的沉寂。
这时,陆霄玄说话了:“这不像是普通的雾。不仅久久不散,而且其中似乎虫鸟绝迹。我稍稍用玄术探测了下,这更像是一个结界,或者一个阵法。能让人迷失其中。现在我试试劈开这层浓雾,你们退后点。”
萧晓魄和晨锋闻话向后退开了数步。只听见陆霄玄低诵密咒,忽地两人眼前一亮——面前的浓雾好像被无形的利刃劈开一般,分裂两旁、翻腾滚动,仿佛被两道透明的墙从中隔开,在三人面前让出一条小道!
陆霄玄轻呼了一口气,转身道:“要快点,这法术耗力甚多,我不能担保这小路能维持多久。”
萧晓魄和晨锋听罢,急忙跟上陆霄玄往山上走去。
走了许久,四处依旧静默,除了三人脚踏草丛发出的轻微“沙沙”声以外,就没有其他任何的声音了;脚下的土地仍旧未见有何异常,连花草来去都是那几个样,这让萧晓魄觉得自己一行人似乎就是在原地踏步,根本没前进过。
白雾厚重,却又是那样飘渺。仿佛一个身披重重白纱的歌姬,在林间曼舞罗裙,带起氲氤如梦,似幻还真。
雾霭已是渐渐笼罩过来了,三人心知是法术就快失效了,不禁加快了脚步。突然,听见走在最前头的陆霄玄“咦”了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萧晓魄正想上去查看,忽地一股白雾扑面而来,断开了他和陆霄玄之间的视线,只余下湿冷的雾气在身前凝绕,和一脸的湿漉。
萧晓魄心中微微一沉,低声问道:“师兄?”
回答他的,只有可怕的沉默。他听着自己逐渐沉重的鼻息,心中也是幽幽地沉了下去。
“陆师兄?晨锋?”
依旧无人应答。
莫非他们出了什么事?但是刚才还看到他们好好地走在自己前面,就算出事了也不可能一点儿声响都没弄出来吧?
深深地呼吸!
萧晓魄伸手握紧了流光的剑柄,一步一步地,踏入了前面浓浓的白雾,雾气被他挤开、随即又在他身后合拢。如一只张口的猛兽,完完全全地吞没了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