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终于停了。草原上的冬天，雪是常客，想下就下，想停就停。残雪覆盖着新雪，可以几个月不去。

乌恩奇带着弓箭，出去狩猎了。几个月的冰天雪地，粮食是匈奴人的一个大问题，所以只要雪一停，或者风不够大的时候，家里的男人便会出去狩猎。

漠谷草原上的风，冬天真是让人不寒而栗。我因为脚伤未愈，不能出去，坐在穹庐里，听着那呼呼呼的北风，觉得就像那发动不了的汽车，一直都在那里轰鸣。每次乌恩奇狩猎回来，几乎成了半个雪人，从头到脚，甚至眉毛，都是白的，可见外面温度之低。

这样寒冷的冬天，阿茹娜仍然得经常出去照看羊群。除了准备干草之外，还要看看那两只猎狗是否尽职尽责地在保护这些羊群。因为草原上有一些狡猾的家伙，是不惧怕着寒风大雪的，它们会突然出现，来袭击这些软弱温柔的动物。

懂事的多兰，则在穹庐里做一些打扫收拾的活儿。

今天，多兰正在制作熟奶酪。

奶酪是一种发酵的牛奶制品，它的性质与我那世喝过的酸牛奶有相似之处，都是通过发酵过程来制作的。但是，奶酪的浓度比酸奶更高，近似固体食物，它既容易储藏，营养价值也更加丰富。

多兰告诉我，制做熟奶酪时，先要把熬制奶皮剩下的鲜奶放置几天，使其发酵。当酸奶凝结成软块后，再用棉布把多余的水份过滤掉，放入锅内慢煮，并边煮边搅，待呈糊状时，将其舀进棉布里，挤压除去水份，然后，把奶渣放进木盘中，或挤压成形，或用刀划成不同形状。做成之后，要放置在太阳下，或者通风处，使其变硬成干，这样才更容易储藏。

多兰眼下正在把已经变成软块的酸奶放在锅内慢慢烹煮，一股浓浓的奶香味弥漫在整个穹庐中，我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要是巴雅尔在家，准保会偷吃几口。”多兰笑眯眯地一边搅动着锅中的酸奶，一边语带宠溺地道。

巴雅尔在穹庐里闷了几天，早憋不住了。今天早上，他阿爸的前脚刚出门，他后脚就跟着出去了。他的手里，还带着乌恩奇为他特制的一把小弓和几支木箭，说是他也要出去猎几只山鸡回来给我们炖汤喝。

阿茹娜稍微叮嘱了他几句注意安全的话，并没有阻拦。

这是漠谷草原上大部分匈奴人对待孩子的方式，放任而不放纵。他们认为，男孩子从小就应该学会骑马射箭，从小就应该养成独立坚韧的性格。

巴雅尔虽然还只有八岁，却已经有了自己的马和弓箭。多兰告诉我，巴雅尔的射击技术还不错，今年夏天的时候，他确实猎过一些小动物回家。

我听着外面北风的呼啸声，心里在想，那是夏天呀，眼下这冰天雪地的，能有什么小动物出没呢！

没过多久，锅里的酸奶变成了糊状了。多兰提来小木桶，在小木桶里放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