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7月14日 07:04
“我们一起走吧,”梅生笑道:“我刚好还有事要跟师兄商量呢。”
说罢,我便听见脚步声一前一后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我长嘘了一口气,将换下的脏衣服放进桶子里,然后往后院走去。
后院里静悄悄的,我用井边的小木桶打了一桶水上来,开始洗起了衣服。
井水清凉清凉的,我一边搓洗着衣服,一边听着墙角草丛中那些昆虫此起彼伏的鸣叫,心中乱得不行:虽说“二魔头”并没有发现我的秘密,可是梅生肯定知道了我一直在装哑。要是他追问我装哑的原因,我该给他一个什么样的解释呢?
真实的原因自然是不敢说的,说了恐怕我会被当成怪物给看管起来罢。
“别使劲儿搓了,衣服都快被你给搓烂了。”梅生那阴阳怪气的声音着实把我给吓了一大跳。
我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来,脚却一不小心踢到了装衣服的木桶上。
痛死我了!
就在我呲牙咧嘴的当儿,梅生却鬼使神差地走到我的身边,在我的耳边轻轻唱了一句:“则道是冤家,原来风动荼蘼架!”唱完,他还拿起梅花指,在我的额头上重重地点了一下。
我忘记了脚痛,只觉浑身僵直:他果真听见了我在唱曲儿!
见我站在那里犯傻儿,梅生哼了一声:“跟我来!”
说罢,仍然不待我回答,便径直往前走去。
他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衣袍,月色中他的举手投足似乎都带了一丝儿仙气。
我叹了一口气,耷拉着头跟在“仙人”的身后走。
一进厢房,梅生就把门给掩住了。
房里没有点灯,月光从半掩的窗户洒了进来。洒在他的身上,给他增添了几分迷离的美。
“说罢,你到底还有那些事儿是瞒着我们的?”梅生冷冷地问我。
“我——”我支吾着,仍然没能适应自己那个童稚幼嫩的声音:“我没有瞒着你们什么!”
“你会说官话?”梅生惊讶的声音,我甚至还可以想象他此刻正在拢起他那两道修长好看的眉毛。
官话!哦,我脱口而出的是普通话,难道这个时代的官话就是普通话么?
“什么——是官话?”我故意怯生生地问,其实我完全没有必要装,因为我只要压低嗓门儿,那声音就显得怯生生的。
梅生有一刻没有吱声儿。
好一会儿,他才问道:“你这曲子跟谁学的?”
我低下了头:“我常听杏生唱,也就会了。”
衣风掠过,有一只手托起了我的下巴:“声音娇滴滴的,倒是个唱旦角的料儿。”
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忙道:“我瞎唱的。”
梅生“扑哧”一笑:“吓成这个样儿,难道我是只老虎么?”手稍微一用劲:“告诉我,为什么装哑?”
我低低地:“我说的话儿,和你们不一样。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又怕被你们赶走,所以、、、”
“所以你想借装哑来省去一些麻烦。”梅生替我说完了下半句话。
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梅生放开了手,在房间里踱了几步,然后道:“你打算今后怎么办?”
“只要班主不赶我走,我就呆在戏班,好好给你们做饭。”我老老实实地道,因为这大半也是我的实话。
梅生又笑了:“想不想跟我学唱戏?”
我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