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7月31日 20:23
她很相信我的话,没有一点点怀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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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军是个进过监狱的人。他的妈妈,这个看起来不太和善的女人,是被乔军的爸爸抛弃的一个女人,趁着我吃饭的当儿,她把她辛酸的往事对我一吐为快。
我突然对她有点同情,我同她有一样的遭遇,想当年她带着乔军一个人过日子的时候,是用怎样的勇气对待生活?
只可惜她的宝贝儿子,一点也不给她争气,正当她庆幸自己把他平平安安拉扯大的时候,他学会了打人,还学会了拉帮结派,结果在一次群斗中,被警察撞了个正着,随后就在暗无天日的监牢里呆了三个月,若不是他妈妈软着膝盖到处求人,说不定他现在还在牢里呆着呢。
从她的语气里完全能听出来她对这个儿子的不满,也能听出来她对一个贤惠媳妇的渴望,虽然她不得不对我表示出戒心,我渐渐觉得她没有刚开始那么讨厌了。
我偷偷地想:如果现在的我,带着娇娇一起生活,我能不能像这个妈妈一样,保证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长大呢?
自从那天带我回家来,一起吃了一碗面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乔军了,问他妈妈,她只是摇摇头叹口气:“我怎么会知道。”不管他对自己的儿子有多少怨言,但是她对儿子未来的媳妇——我,还是相当满意,似乎很喜欢儿子给她带回来的伴儿。
我几乎是没有机会跟她说我想走的意思,她把每天都安排的满满当当,今天要我跟着他晒萝卜干,明天和她一起做饺子,再过一天,她又拖回半只羊,要和我一起做羊肉哨子。
我似乎也越来越不想离开这里了。
直觉里,我明白乔军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我想寻找一个好机会,等我觉得自己能够一个人面对明天的时候,果断的离开这个避风的港湾,同时也好好陪陪乔军的妈妈,好表达我的谢意。
我慢慢觉得这个母亲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只是因为生活的艰辛才处处谨慎,处处计较。
乔军的爸爸每月给乔军一些生活费,所以即使乔军是个吊儿郎当的人,他们母子的日子也还算过得去。
我到他们家大概有七八天吧,乔军才第二次回到这个家。他看起来很疲惫,仿佛赶过很远的路,胡子也没刮过,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我刚进厨房的时候他和他妈妈正说着什么,见我进来都不约而同地停了嘴。
为了掩饰我们之间的陌生,我绞尽脑汁想了句问候的话:“去刮刮胡子吧,我帮你烧水。”
他没有说什么,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让人琢磨不透的光。
洗过脸刮过胡子,他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严格的说,我们是白天第一次见面,我稍稍打量了一下,他是个看着很顺眼的男人,微微发黑的皮肤,浓密的两道剑眉,不大的长眼睛,我打量他的同时他也盯着我。
正好他妈妈做好了饭,端着碗进了正屋,我们匆匆给了对方一个微笑。
我们三个人一起热热闹闹的吃饭,他妈妈忙不迭地往他碗里夹菜,也往我碗里夹菜。
恍惚中,我被这个家的温暖所感染,如果现在,这样的温暖是真正属于我的,那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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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到现在为止,从我生命中匆匆走过并且让我绝望的男人已经太多,让我无法对其中的任何一个抱有幻想,但是我又太年轻,还没有雄心大志,只想找到一个真正能对我好的男人,互相依偎,互相取暖,哪怕跟着他需要以吃苦作为代价,我已经吃了太多的苦,所以不知道什么叫做苦了。
和乔军妈妈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在思考:或许我也可以像她一样,将自己交给一个男人,然后无怨无悔的为他生儿育女,就算将来他背叛了我也无所谓?乔军的妈妈已经年老色衰,没有再次依靠男人的资本,但是她似乎对现在的生活没有什么怨言,可是我呢?如果我带着娇娇一个人过,能像她这样坚强吗?
每天带着这些没有答案,似乎答案又很明确的问题入睡,一觉睡到自然醒,瞥到窗外灿烂的阳光,才开始穿衣梳洗,乔军妈妈在我睡觉的时候从来不打扰我,我似乎要把这一辈子的觉都睡完了。
日子很平静也很安逸,安逸的让我逐渐有了依恋的情绪。
直到那一天。
破天荒地,睁开眼睛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却瞥见了黑暗中那一明一灭的光点,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呛鼻的烟气。
我并没有马上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而是下意识地翻了个身,避过那有点骚扰嫌疑的星辉,准备继续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