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7月11日 17:11
。饿过劲了,肚子也不咕咕叫了,我终于安稳下来,心里也不那么委屈了。
对面有个大姐在喂孩子奶,她就那么坐在地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掏出(奶)头给孩子喂奶,我瞟了一眼都觉得难为情,周边的男人和女人们都盯着她看,她却不动声色,只开心地看着她的宝宝大口大口地吮吸着,露出满足幸福的微笑,宝宝粉嫩的小嘴一下一下地动着,还不时咂咂小嘴,仿佛他正在吃的是人间最美味的食物。我不仅咽了咽口水,肚子又开始了一轮咕咕叫喊。不过后来回想起来也觉得庆幸,还好没有吃东西,要是吃得太饱了,想拉屎,憋不住了怎么办?拉在裤裆里不成?
背着蛇皮袋子的大叔也终于把袋子放在脚边,歇了口气,从袋子里掏出几根大葱,几个干粮就开始大嚼,虽然那葱味老远就直冲鼻子,我还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或许是我老盯着他的嘴看得他不好意思了,他停下来,朝我左右看了看,咽下口中嚼过的东西,“这个女娃娃怎么一个人跑路着呢?饿了吧?我给你掰半个馍馍吧?”我没啃声,他就把他吃剩下的半个饼伸到我面前,上面还有他的牙印,甚至还有他吃完葱啃饼子时留下的绿色的葱渣子,可我还是对着那半个饼狠狠地咽唾沫,不争气的手就伸了过去。
饼有了,可是那是已经干透了的干粮,没等咽下去小半口就噎得我直伸脖子,我只能一点一点地往下咽,咽上半口就要等好长时间,耐心地等着它们从食道里慢腾腾地往下走,扯得我肠子钻心地疼,没吃完一半就疼得我眼泪花花转圈圈。终于啃完那半个饼,胃里没那么难受了,我继续蹲在角落里,耐心等着火车驶向目的地。
我走的时候除了朋友给的钱,什么都没带,只穿了条娘给我做的粗布裤子,还有大姐给我买的花褂子,正值盛夏,我穿得不多,刚上车的时候人挤人,没觉得冷,可是一到了夜里,人也下去的差不多了,温度一下子就降下去了,车缝里嗖嗖往进钻着冷风,直往人骨头缝里钻,刚才还冒着汗,一下子又冷得直起鸡皮疙瘩,刚刚出的汗就马上冷冰冰地粘在衣服上,鞋里面还没干透,脚心板像贴了块湿抹布。我发着抖,缩紧了身子,就差把自己挤进墙壁里面去了。
夜已经很深了,大家都随时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打着盹,蛇皮袋子大叔还打起了呼噜,只有我睡不着,睁大眼睛看着他们一个个在梦里徜徉,脑子里的未来还是空白一片。窗外一晃而过的树影已经告诉我离家很远了,现在还去想家,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娘从小教育我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先有计划,可是对于我的明天,我没有任何计划,没有任何想法。对于今后要生活的城市——银川,我甚至一无所知,不知道那里到底是平地,还是高山,是草多,还是树多?那里的人会不会都像三哥一样,穿着掉档裤,戴着奇形怪状的帽子?而我,在这个未知的世界里,将要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才能活下去?这许多的问题困扰着我,反而让剩下的旅程变得不那么漫长,终于,我所乘坐的火车悠长地叫了一声,稳稳地停在银川车站。
17
车窗外密密麻麻昏黄的灯光照亮了黑夜,我站起来跺了跺已经发麻的双脚,随着人群下车。
火车逼近银川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所幸我没在车上看到漫漫黄沙、枯草连天的宁夏,只记得我一下车就忙不迭地找了个厕所解决了憋了一路的问题,出了厕所门,我就不知道往哪走了,窗户外的天乌黑乌黑的,候车大厅外的气温简直就不能让人相信这还是七八月份伏里的天气。我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靠着墙就进入了梦乡。虽然还是很冷,可是十几个小时没合过眼,再冷我也撑不住了。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我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心情去探究银川的形象,一出火车站大门,扑面而来就是满眼的黄土,还有满街道戴着小白帽子的回民。
我实在不能相信这个漫天黄土的地方是人们嘴里所说的富饶的银川,就算在我们家乡那贫瘠的大山梁上,长不了树至少也能生出尺把长的草,但是这里的黄土,就算在这本应生机勃勃的夏季,也拼命地露出自己的本色,在晃眼的眼光下刺激人的眼睛。要不是火车站的那两个大字,我还以为下错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