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6月29日 19:38
巴伦斯斗兽场一直被波旁人誉为安布瑞博城的‘红色钻石’,但在城中近百所教堂,神学院里面保守派的教士眼中这座巴伦西亚风格的古老建设就像洁白圣袍上血迹一样刺眼。 只是在激进派和温和派轮流掌权的教廷中,没人愿意为这么一滴无伤大雅的血污去与它背后的古老家族发生摩擦。就像一位与教廷关系密切的老伯爵酒后失言所说,“只要披上距离精神领袖仅一步的红色教袍,就算是再顽固不化的主教,你都可以把他当做世故的贵族,他和你的唯一区别就是没有美貌的妻子和成群的情人。” 今天,一直在强壮奴隶流通环节担当重要一环的巴伦斯,场内传来粗旷的欢呼和轻灵的叹息两种截然相反的声音。一切都源于斗兽场内一个腹部流着鲜血的巨人和正躺在他前方一个的青年。 “我想你的小玩具这段时间一定发生了某些我们不知道的有趣故事。不然那只让我都感到恐惧的小母狼看到她的小主子受伤,早就出来咬人了。埃米塞瑞小姐,我在等你最后的决定。”看着还在国家和个人之间左右徘徊不称职的女外相,随着场内的巨人一步步接近昏迷中的迪波梅克,血族伯爵的黑袍下的身体已经蓄势待发逐渐绷直。 坐在前面应该发号施令的女主人依然沉默地晃动着酒杯,似乎打算用这样消极的等待报效国家,但作为仆人的坎特用自己总能找到最可口‘食物’的直觉,相信最后时刻女主人心中天平上《国家》的份量还是会轻一些。 拥有银杖称号的克鲁在塞巴斯蒂安家的继承人面前高高举起手中的巨剑。现场男性观众低沉的欢呼终于成功地压倒了女性尖细的高分贝喊声,翘首期待着那把剑落下砍掉‘全民情敌’的脑袋。 像以往当有年轻帅气的贵族被砍掉脑袋一样,女观众们都黯然神伤捂着惊恐的小嘴。虽然此刻糟糕的心情不会影响她们晚上被人搂着在床上打滚的兴致。 腹部伤口牵动的疼痛,触手可及金杖的喜悦以及斩下对方头颅的愉快,当这些复杂的情绪一起涌进克鲁简单的大脑袋中,那张粗旷带着狰狞笑容的脸上,少有地露出范格欧提学院思想家们才会流露出很有内涵的表情。 就当不少散发着母性慈爱光辉的女性观众闭上眼,不忍见到那颗漂亮的脑袋离开脖子的时候,一支闪着银色流彩的羽箭毫无征兆地从背后一箭射穿了克鲁厚实的身体。有些茫然地看着胸前还在滴血的箭头。 同禁止偷袭和使用淬毒武器的骑士战繁琐的规矩不同,巴伦斯的角斗只要能杀死对手,任何手段均属于正当行为,这也给杀人的方式插上了想象的翅膀。但有一条规定,那就是在角斗开始直至结束,任何人不得干扰角斗的进行。正是这条铁律才让不知多少扈从骑士眼睁睁看着给他们饭碗的贵族被低贱的奴隶角斗士送进地狱而无能为力。 扎着那根正飞速吸取他生命的羽箭,克鲁艰难地转过身想看看是谁破坏了巴伦斯延续四百年的规定。然而他只见到在四根罗马柱装饰可以直通顶级包厢的贵宾通道外,站着一个天使般动人容貌的白色长裙少女,即便是当着巴伦斯上万双眼睛正在往象牙弯弓上搭第二只箭,包括‘受害人’在内的男人们都愿意相信场中唯一的‘外人’和刚刚大逆不道的事情没有半点关系。 似乎为了推翻雄性动物们一厢情愿的想法,美丽的天使又拉满弓又射出正中银杖角斗士前胸的一箭。 接着再次搭弓放箭,一支,两支,三支 两人间百步的距离,这位射术精湛的少女就一边走一边从箭壶拔出羽箭射向已经没有力气站着的克鲁。 当箭无虚发射完剑壶中最后一支箭时,这个贵族狩猎中一定能成为狩猎女王的少女已经走到身中二十一箭的角斗士身前,在巴伦斯全场上万人瞠目结舌的注视下,捡起迪波梅克之前丢在地上的剑,双手一挥,曾经距离金杖无比接近的克鲁在迈出登顶前的最后一步,他的脑袋先一步离开了他的脖子。 这是巴伦斯的老板们新想出的花样吗? 直到克鲁的脑袋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落到地上,大脑短路的观众才意识到这绝不是什么新花样,有人破坏了巴伦斯延续四百年多的传统。要知道当年的瘸子皇帝即便是被人打折了腿,最后也是自己奋力杀死对手后,他的近卫长才‘姗姗而来’。 全场顿时嘘声大作,其中以有几分姿色的淑女们表现的最不遗余力。似乎都忘记就是这个下手狠辣的天使刚刚才救了她们心中的王子,漂亮的女人永远是天敌,对男人杀伤力越大的女人就越是其他女人的敌人。而眼前这位无视巴伦斯四百年多传统的女射手更是有张已经上升到‘公敌’级别的脸蛋。 “这下有好戏看了。”很不雅观地趴在栏杆上,埃米塞瑞带着愉快的笑容向下张望。从兴奋的声音听得出这位女外交官并没因为稳赚不赔的计划流产而有任何不快。 突然闯入斗兽场的漂亮搅局者,满眼温情地看着和死神擦肩而过的迪波梅克。或许是全场的嘘声惹恼了这个胆大的小姐。把刚砍下一个险些成为金杖角斗士的长剑扎到地上,双手如教堂中至高神像般展开双臂环视整个巴伦斯。金色的长发随风飘舞,配上洁白的长裙让不少人联想到几个月前光临过安布瑞博城的那位高贵圣女。只是和代表圣洁的圣女相比,这位容貌隐隐胜一筹的小姐刚刚的表现和她胸前那枚血色玫瑰的徽章一样刺眼醒目。 偌大个巴伦斯顿时安静了下来,倒不是因为这个戴着陌生徽章的少女身上散发出圣女般的光辉,而是她的动作在巴伦斯有一个特殊的含义——挑战全场,有谁对场中的人不满,都可以下来生死相决。 四百年的时间足够一个帝国造就大批的战争英雄,而在几乎天天如战场的巴伦斯敢公然挑战所有人的‘英雄’算上眼前这位冒失的小姐也仅有六位,另外五位都是永宁碑上有名的杀人狂。 在观众们还没从这位天使小姐疯狂的举动回过味时,一队身着铁甲骑士团类似闪亮黑甲但要更加华丽的骑士从贵宾通道冲入场中,他们每人都背着把象牙弯弓,这样明显的标志他们的名字,巴伦斯场内所有人都呼之欲出。由铁甲骑士团精英组成专门负责皇室安全的龙牙军。在波旁王朝只要有他们的出现地方就预示着皇室某些了不得的大人物就在附近。这时才有人注意猖狂到挑战所有人的少女之前射死克鲁就用的正是龙牙军的专属弓箭。 伴随在龙牙军之后的皇室成员意料中的出场了,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博得众多掌声的诺汗王子。难道诺汗想要辣手摧花,亲自动手解决掉这个小狐狸。 这个不怎么符合王子身份但着实让不少名媛心动的愿望,并没按照它众望所归的剧情发展。之前在场上凶猛的诺汗,以一个标准优雅贵族的姿态走到胆大包天女人的面前。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温柔声音说道:“别闹了。璐易丝小姐,快离开这里,时间长了说不定哪个嫉妒你美貌的刁蛮小姐怂恿她的追求者真来和你决斗。” 刚从对自己充满好感的波旁王子闲聊中知道挑战整个巴伦斯做法就派上用场的璐易丝冷笑道:“我,璐易丝.塞巴斯蒂安是弗莱舍尔侯爵的女儿,谁想来就试试,我就让他知道塞巴斯蒂安家的女人绝不止只会在宴会上跳奴卡拉圆舞的花瓶。” 璐易丝的声音不大,但也没特意压低,足够让一些场边耳尖的观众听得清楚。弗莱舍尔侯爵,那个野蛮的战争疯子,流言像风一样很快便在巴伦斯传开。原本还在揣测璐易丝身份的观众,当听说这是威蓝帝国那疯子的女儿后,终于为这位接连完成破坏巴伦斯传统和向所有人发起挑战两项壮举小姐的行为,找到了合理解释。一个敢公然辱骂教宗陛下的侯爵,那他的女儿能做出现在的事也是再正常不过。 诺汗苦苦一笑,这可真是支带刺的玫瑰,娇艳的外表让人忍不住采摘,可真伸出手时,多半会被刺得伤痕累累。但这也更加刺激了这位在女人身上无往而不胜王子的征服欲。 “璐易丝小姐。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一位高贵的名媛最理想的位置应该是欣赏着为博取她芳心的骑士决斗,而不是成为决斗中的一员”与弗莱舍尔侯爵的女儿保持一个介于绅士和情人之间距离的诺汗轻声说道。他需要向把这位将优雅和疯狂揉合在一起的小姐尽快带走,当然还有她‘惹事’的哥哥。至于如何补救破坏巴伦斯的传统这个大麻烦,那是下一步的事情。 诺汗的话正中了把优雅的母亲当作目标璐易丝的软肋,这种场合打打杀杀确实不是一位优雅名媛该做的事,原本带着怒气的脸蛋又挂起让波旁王子倾倒的笑容。“殿下,您说的是。” 之后提起裙摆很淑女地行了贵族礼,向一只骄傲的孔雀走进了贵宾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