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0日 19:36
别现象也没有发生,这只狗依旧躺在垫子上,吃力地呼吸着。很明显,药丸对它既没有什么好处,可也没有什么坏的影响。
福尔摩斯从一开始就计时了,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了,可是毫无结果,他的脸上显得极端懊恼和失望。他咬着嘴唇,手指敲着桌子,表现出十分焦急的样子。他的情绪极为激动,我的心中也不由得替他难过。可是这两位侦探的脸上却显出讥讽的微笑,他们很高兴看到福尔摩斯受到了挫折。“这不可能是偶然的事,”福尔摩斯终于大声地说出话来,一面站了起来,在室内情绪烦躁地走来走去,“绝不可能仅仅是由于巧合。在锥伯一案中最初我就疑心会有某种药丸,果然,这种药丸在斯坦节逊死后真的发现了。但是它们竟然不起作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肯定地说,我所做的一系列的推论绝不可能发生谬误!绝不可能!但是这个可怜的东西并没有吃出毛病来。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福尔摩斯高兴地尖叫了一声,跑到药盒前,飞快地取出另外一粒,利索地把它切成两半,把半粒溶在水里,加上牛奶,重新放在狗的面前。这个不幸的小动物甚至连舌头还没有完全沾湿,它的四条腿便痉挛颤抖起来,然后就像被雷电击毙一样,直挺挺地死去了。
我们三个像被定格了一样,呆呆看着这一幕的发生。
福尔摩斯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我的信心还不够坚定;刚才我就应当体会到,如果一个情节似乎和一系列的推论相矛盾,那么,这个情节必定有其他某种解释方法。在我没有看到这个小盒子以前,早就应该推论到的。那个小匣里的两粒药丸,一粒是烈性的毒药,另外一粒则完全无毒。 ”
我认为,福尔摩斯最后所说的这段话过于惊人,很难使人相信他是神志清醒的。但是死狗又明明地摆在眼前,证明他的推断是正确的。我似乎觉得存在我脑子里的疑云已逐渐消失,我开始对于案子的真相有了隐隐约约的认识。
福尔摩斯探案全集福尔摩斯继续说道:“我幸而抓住了这个线索,此后所发生的每件事都足以用来证实我最初的设想,这些事也确是逻辑的必然结果。你们在开始侦查的时候,就没有领悟到摆在你们面前的那个唯一正确线索的重要性,所以发生在你们眼前的这些情况会令你们感到奇怪。那些使你们大惑不解并且使案情更加模糊不清的事物,却会对我有所启发,并且能加强我的论断。把奇怪和神秘混为一谈,这是错误的。最平淡无奇的犯罪行为往往却是最神秘的,因为它看不出有什么新奇或特别的地方,足以作为推理的根据。如果这个案子里被害者的尸体是在大路上发现的,而且又没有任何使这个案子显得突出的那些超出常规和骇人听闻的情节,那么,这个谋杀案解决起来就要困难得多了。所以说,情节奇怪不但丝毫没有增加解决案子的困难,反而使办案的困难减少了。 ”
葛莱森先生听着这番议论时,一直表现得非常不耐烦,这时,他再也忍耐不住了。他说:“福尔摩斯先生,我们都承认你是一个精明强干的人,而且你也有你自己的一套工作方法。可是,我们现在要不单是空谈理论和说教,而是理清案件过程,捉到凶手。虽然我可能抓错了人,夏朋婕这个小伙子是不可能牵连到第二个谋杀案里去的。但雷斯垂德一味追踪着那个斯坦节逊,看来,他也是错了。你这些支离破碎的信息,没有拼凑起来,似乎我们谁也听不明白。现在是时候了,我们认为我们有权利要求你痛痛快快地完全、完整地说出来,你对于这个案情究竟知道多少。你能指出凶手的姓名吗?”
雷斯垂德也说道:“我和葛莱森的想法是一致的,先生。我之所以来找您,是因为我们两个人都试过了,并且我觉得我们都失败了。从我到您这里来以后,您就不止一次地说,您已经获得了您所需要的一切证据。当然现在您不应该再把它秘而不宣了。 ”
我也很着急,说:“如果还迟迟不去捉拿凶手,他就可能有机会又干出新的暴行来了。 ”
我们大家这样一逼,福尔摩斯反而显出犹豫不决的样子。他不停地在房里走来走去,头垂在胸口上,紧皱着眉,平时他思索时总是这样的。
“你们可以放心,不会再有暗杀发生了,”最后,他突然站定了,对着我们坚定地说,“这一点已不成问题了。我肯定地告诉你们我知道凶手的名字,但那算不了什么,如果把凶手捉到才算真有本领呢。我想我很快就能把他捉住。对于这件工作,我很愿意亲自安排。办法要细致周到,因为咱们要对付的是一个非常凶恶而又狡猾的人。而且曾有事实证明,他还有一个和他一样机警的人在帮助他。只要这个凶手感觉不出有人能够获得线索的话,那就有机会可以捉住他。但是,只要他稍有怀疑,他就会更名改姓,立即消失在这个有着 400万人口的大城市之中了,而且消失得干干净净。我绝无意伤害你们两位的感情,但是,我必须说明,我认为官方侦探绝不是他们的对手,这就是我为什么没有请求你们协助的原因。如果我失败了,当然,没请求你们协助这一层我不能推脱责任。但是,我准备承担这个责任,只要对于我全盘筹划没有危害,到时候,我就一定立刻告诉你们。我保证。 ”
葛莱森和雷斯垂德对于福尔摩斯的这种保证以及对于官方侦探这样轻蔑的嘲讽,极为不满,但也无可奈何。葛莱森听了之后,满脸通红,一直红到发根;雷斯垂德瞪着一对滚圆的眼睛,闪烁着既惊异又恼怒的神色。但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听见门外有人敲门,来者正是街头流浪儿的代表,那个微不足道的小维金斯。
维金斯举手敬礼说:“先生,请吧,马车已经到了,就在下边。 ”
“好孩子,”福尔摩斯温和地说,“你们苏格兰场为什么不采用这样的手铐呢?”他继续说道,一面从抽屉里拿出一副钢手铐来,说,“请看锁簧多好用,一碰就卡上了。 ”
雷斯垂德说:“只要我们能够找到戴用的人,这种老式的也已经够用了。 ”福尔摩斯一面说,一面微笑了起来,“最好让马车夫来帮我搬箱子。去叫他上来,维金斯。 ”
我此时有些糊涂了,按照福尔摩斯的说法,他似乎是要出门旅行去,这之前他却一直没有对我说起。房间里只有一只小小的旅行箱,他就把它拉了出来,忙着系箱上的皮带。他正在忙着的时候,马车夫走进房来。
“车夫,帮我扣好这个皮带扣。”福尔摩斯屈膝在那里弄着皮箱,头也不回地说。这个家伙紧绷着脸,不大愿意地走向前去,伸出两只手正要帮忙时。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到钢手铐“咔哒”一响,福尔摩斯突然跳起身来。“先生们,”他两眼炯炯有神地说道:“让我给你们介绍介绍杰弗逊 ·霍普先生,他就是杀死锥伯和斯坦节逊的凶手。 ”
这只是一刹那的事。我简直来不及思索。回忆起来也是一刹那的事,在这一瞬间,福尔摩斯脸上的胜利表情,他那响亮的语声以及马车夫眼看着闪亮的手铐像魔术似的一下子铐上他的手腕时的那种茫然、凶蛮的面容,直到如今,我还记忆犹新、历历在目。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像塑像似的呆住了一两秒钟之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马车夫愤怒地大吼一声,挣脱了福尔摩斯的掌握,向窗子冲去,他把木框和玻璃撞得粉碎。但是,就在马车夫正要钻出去的时候,葛莱森、雷斯垂德和福尔摩斯就像一群猎狗似的一拥而上,把他揪了回来。一场激烈的斗殴开始了。这个人凶猛异常,我们四个人一再被他击退。他似乎有着一股疯子似的蛮劲儿。他的脸和手在跳窗时割破得很厉害,血一直在流,但是他的抵抗并未因此减弱。直到雷斯垂德用手卡住他的脖子,使他透不过气来,他才明白挣扎已无济于事了。就是这样,我们还不能放心,于是我们又把他的手和脚都捆了起来。捆好了以后,我们才站起身子来,不住地喘着气。
福尔摩斯探案全集“他的马车在这里,”福尔摩斯说,“就用他的马车把他送到苏格兰场去吧。好了,先生们。”他高兴地微笑着说,“这件小小的神秘莫测的案子,咱们总算抓到了凶手。现在,我欢迎各位提出任何问题,我都将一一解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