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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郡主的失踪

书名:福尔摩斯探案全集:最后的致意 作者:(英)柯南·道尔 著;傅怡 译 本章字数:13844

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0日 19:32


第六章郡主的失踪

  

  "为什么是土耳其式的呢?"歇洛克·福尔摩斯两眼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脚上的靴子问道。当时我把两只脚伸出去,引起了他的注意。

  "英国式的,"我惊讶地说,"在牛津大街拉梯默鞋店买的。"

  福尔摩斯无奈地笑着。

  "澡堂!"他说,"洗澡堂!为何要多花钱去洗叫人松弛的土耳其浴,而不来洗提神的本国浴呢?"

  "这两天我又犯风湿病了,感觉到有些衰老,土耳其浴或许是一种非常可取的疗法,一个新的开始,一种很好的洁体洗涤灵。"

  "噢,对了,福尔摩斯,"我说,"你周密而详细的大脑,我从未怀疑过,靴子与土耳其浴有什么关系,你能把这些讲清楚吗?我一定会感激不尽的。"

  "这个道理一点也不深奥,华生,"福尔摩斯眨着眼说,"我依旧用那套推理法。告诉我,今天早上你同谁一起坐车回来的?"

  "这重要吗?"

  "好的,华生。庄重而合理的抗议,问题到底在哪呢?咱们还是倒着讲吧,你看看在你左衣袖与肩上的泥浆,你要是坐在车中的话,肯定就不会有泥浆了,要是有的话,两边均有。所以,你肯定在车子的某一侧,这就很明显了,有人与你同车。"

  "这当然了。"

  "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

  "不过洗澡与靴子到底怎么回事呢?"

  "这不难。你从来穿靴子就是有习惯的。我看到你在靴子上打了双结,打得非常仔细,这和你平时真的很不一样,你一定脱过你的靴子。谁给你系的呢?鞋匠或者洗浴的男佣人,绝对不可能是鞋匠,因为你鞋子非常新。对了,洗澡也太荒唐了,不过总体上来讲,洗土耳其浴绝对有目的。"

  "有何目的呢?"

  "你曾告诉我说你早已洗过土耳其式的澡了,于是你要换种洗法。我给你说过一次吧,华生,去趟洛桑如何?头等车票,所有的一切都非常有气派。"

  "好呀,不过这些到底为了什么呢?"

  福尔摩斯躺在椅子上,从口袋里取出笔记本。

  "世界上有种人非常可怕,"他说,"那就是孤独流浪的女人,不过她本来并没有什么害处,通常是很有用的人,却总是那种诱人犯罪的因子,她没有任何依靠,四海为家。她有很多钱,到处去玩。她住在偏僻的公寓或客栈。她如同一只迷失的小鸡掉进狐狸的世界里,若她真的被淹没了,也不会有人想念她。我觉得弗朗希斯·卡法克司小姐遭受到这种灾难了。"

  让我欣慰的是,他最终还是从那种抽象概括中转到具体的问题中了。我朋友正在翻看自己的笔记。"弗朗希斯小姐,"他说道,"她是已亡的拉夫顿伯爵最亲近的家属当中唯一活下来的人,你或许记得她,遗产都给了下一辈们,而自己却留些很少见的老西班牙银饰珍宝与精雕细琢过的钻石,她对这些爱不释手,不想把它们存进哪家银行,总将这些带在自己身边。她美若天仙,然而多愁善感,现在是极其有魅力的中年期,就是因为那场灾难,让她成为二十年前那艘大船队中仅存的孤舟。"

  "那么她怎么样了呢?"

  "对了,弗朗希斯小姐出了何事呢?是死是活?我们要弄清的就是这个问题。这四年来,她每隔一周就会给家庭女教师多布尼小姐写封信,这已经成为一种不可改变的习惯。她早已退休了。到这儿来找我的就是多布尼小姐,现在过去五周了,依旧是音信全无,最后一封信来自洛桑的国际饭店。若她不留地址,说明她早已离开了那个地方。这让家人很着急,他们很富有,若这件事搞定的话,他们肯定会感激我们的。"

  "多布尼小姐是能够为我们提供情况的唯一一个人,她肯定也给其他人写信的吧?"

  "华生,非常肯定的通讯者就只有银行一个了,单身女人也需要生活。她们的存折便是她们本人日记的缩影。她的存款在希尔渥斯彻银行,她的户头我曾看见过,她最后的支出用在付清洛桑的消费上,不过这笔钱很可能仍在她身上。在那之后,她只开过一次支票。"

  "把它开给谁了呢?"

  "开给一个叫玛利·德伍恩的小姐。这张支票在蒙波里埃的瑞纳银行兑了现,共五十镑。"

  "可是玛利·德伍恩又是谁呀?"

  "我调查过这人,她曾做过弗朗希斯小姐的女佣,我们不明白为什么要把支票给玛利·德伍恩,不过我们很快就会弄清楚这个问题的,但要作为你的研究工作。"

  "为何要作为我的研究工作?"

  "要弄明白这个问题需要你去趟洛桑,来一次惊天动地的探险。你应该知道我无法离开伦敦。由于老阿伯拉罕丝怕死,另外还有其他不想去国外的原因。如果没有我的话,苏格兰场会感到寂寞的,犯人更会猖狂起来。亲爱的华生,去一趟吧。若我的建议中每个词还能值两个便士的话,那就让它在电报局的另一端时刻发布你的命令。"

  两天后,我来到洛桑的国际饭店,在那儿,我得到名声显赫的经理莫森先生的热情招待。在他的介绍下,我知道弗朗希斯小姐在这儿住过几周,并且他告诉我凡是见过她的人都很喜欢她,很愿意同她接近。从他对弗朗希斯小姐的描绘中,我完全想象得出来,她年轻时一定是貌美如花。她现在还未到四十岁,风姿仍在。莫森经理告诉我,珍宝之事,他一点儿也不清楚。对于他给我提供的情况,我非常感激。

  我继续找这案子的线索,饭店的茶房说那女士卧房是有只沉甸甸的皮箱,不过她一直把它锁着。弗朗希斯的女佣玛利·德伍恩同饭店中的人关系都挺好的,她同一个茶房领班订了婚。找到她的地址并不是件难事,她住在蒙彼利尔的特拉场路111号。我把这些情况逐一记录在我的本子里。我对自己的收获感到非常满意,认为无论是谁来到这儿,收集到的信息也不过如此而已。

  不过现在有一个疑点,为什么弗朗希斯小姐花了那么多钱而又会突然离开呢?只有女佣的情人弗勒·维拉给我提供了一点信息。大约在一两天前,有个高而黑的长满胡须的人来这儿拜访过她。他是英国人,住在城里,但未留下姓名。在未拜访之前他们曾在湖边游廊上谈过话,之后来拜访她,可被她拒绝了,后来她离开了那个地方。女佣人与其情人都觉得这回访问是她离开的原因。不过玛利为何要离开她主人,弗勒·维拉不愿谈及。我想要把这些事全搞清楚的话,要到玛利·德伍恩那儿问个究竟了。

  第一步调查到此结束。

  又开始第二步调查,首先是弗朗希斯·卡法克司小姐离开洛桑后去的地方。这点来说,好像上面所解释的已经让人信任了,弗朗希斯的离开完全是为躲避那个拜访者。不然的话,她的行李早已公开贴上去巴登的标签。不过她自己与行李均是绕道而来到莱茵河游览区的。我是从本地库克办事处那儿得到这些情况的。我给福尔摩斯拍电报把这情况汇报了一下,并且很快就收到了他的回电,他幽默地称赞了我一番。而后我登上了去巴登的路,在那儿找线索并不难。

  在英国饭店,弗朗希斯小姐住过半个月,她认识了一位来自南美的传教士斯莱辛格博士与他妻子。她同大多数单身女士一样,从宗教中得到安慰。斯莱辛格博士曾在执行传教任务中得过病,现在早已恢复健康,他不同凡响的人格、为广大信众服务的奉献精神深深地打动了她。她尽力地帮助这位传教士。经理还说,白天博士躺在椅子上度过时光,身旁各站一名服务员。那时他正专心画一幅专门解释朱迪安天国圣地的地图,同时他也在写一篇有关这方面的论文。在他完全康复之后,他们就一起去了伦敦。这位经理对以后发生的事就不清楚了,这大约是三周前的事,关于女佣玛利·德伍恩,她在大哭几天后,告诉其他女佣,从今以后再也不干这行了,就离开了。

  "哦,我记起来了,"经理突然说,"这以后寻找过弗朗希斯的人不止你一人,在几周以前,也有人来这儿打听过。"

  "有没有留下名字呀?"我问。

  "没有,但我看得出来他也是英国人,还有他的样子很奇怪。"

  我将那位名声显赫的朋友的叙述同我了解的情况联接起来。"是否有股野蛮劲儿?"我随即说。

  "正是,用'野蛮'二字来形容他再恰当不过了,他身体庞大,留着胡须,被太阳晒得很黑。看他那长相,似乎已习惯住低级旅店,而不是经常住豪华的高级宾馆。他的样子很恐怖,我真的不敢去惹他。"

  真相即将落下帷幕,神秘的云也会散去,案件中的人物逐渐清晰了。

  一个阴险狡诈带有恐怖感的家伙正在追这位善良美丽温柔虔诚的女士,她往前走一步,他就紧追一步,她怕他,要不然的话,她也绝不会从豪华的宾馆逃去巴登。他现在还是紧追不放,他迟早会追上她。是否现在已经赶上了?她保持那种神秘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的同伴们难道亲眼目睹她所遭受的一切而不闻不问吗?在这紧追不舍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几个问题在我脑子里逐个闪过,这也是我想搞清楚的。

  我给福尔摩斯写了封信,讲述我所了解的一些情况与我对这案子的想法。我朋友回电讲了斯莱辛格博士左耳的样子,我觉得他的想法真的非常荒谬。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因此,我并未理睬他所讲的话。实际上,为了追上女佣,我已来到蒙彼利尔。

  我从这位女佣嘴中得知她了解的那些情况,并没有多困难。她非常忠诚,相信女主人已经有位非常可靠的人照顾了,还有她也该结婚了,迟早要离开女主人的。她非常伤心地承认了,在巴登时,她的女主人曾对她发过很大的脾气,更严重的是有一次还逼问她,就好像女主人对她失去了信任。借着这回争吵分手也是很好的办法,要不然的话,日后会非常难办到的。于是弗朗希斯给她五十英磅作为结婚的礼物,也把它作为一个永久的留念。她同我的看法相同,那位野蛮的英国人也非常可疑。她告诉我曾亲眼目睹那家伙在湖滨游廊上恶狠狠地紧抓她的手,面目可憎,即使她的女主人从来都没跟她提起过此事,她也认为她的出走同那个人有关。

  突然玛利跳起来,大喊:"瞧,就是那个混蛋。"

  透过窗子,我看到一位留有黑胡须的人正向街中心走去,匆忙地查看门牌号。很明显,他也在追查这位女佣的下落。

  "你是英国人吗?"我着急地问。

  "是呀,怎么了?"他恶狠狠地反问我。

  "你的尊姓大名是?"

  "不能告诉你。"他立即答道。

  这处境非常尴尬,不过我肯定这种时候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截了当地问他。

  他的两只手如铁钳般卡住我的脖子。"你清楚弗朗希斯女士的住所吗?"我又问道。

  他震惊地看着我。

  "你打算做什么?为什么要跟踪她?"我说。

  这家伙急了,如同一只愤怒的猛虎向我扑来。我根本顶不住他。他的两只手如铁钳般卡住我的脖子,差点让我失去知觉。正在这时,一个满脸胡子身穿蓝色工作服的工人从对面酒家冲出来,手里拿着短棒,把他的行为制止住了。他最终怒吼一声,离我们而去,走进我刚才进去的那家小院。他走后,我转身感激我的"救命恩人".

  "华生,你把整个事件完全搞砸了!今晚还是同我一块回去吧。"救命恩人(福尔摩斯)说。

  一个小时后,福尔摩斯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坐在我住的房间里。

  随后他仔细地向我解释,他收到我的电报后觉得他可以离开伦敦了,因为他想在我的下一站(即蒙彼利尔)截住我,他想得很简单。而后他化妆成一个工人在酒店里等我。

  "太危险了,要不是你及早出现的话,我很可能……"我小声说着,但对他的突然到来,还是觉得有点疑虑。

  "亲爱的华生,你做得很认真也很仔细,太不简单了,"他说,"我这时还找不出你的疏忽之处。你做这事的全部效果就是到处报警,招致别人对此事的注意,不过一点用处都没有。"

  "就是让你做,未必比我强到哪去。"我委屈地答道。

  "不是你所讲的那样,不过我干得真的比你好。令人尊敬的菲利普斯·格林就在这个地方,与你同住一家饭店。我可以完全确定,若要有效地进行调查,他便是最好的突破口。"

  就在这个时候,有张名片给送进来了。随后进来一个人,他就是刚刚在街上打我的那家伙。他看到我时,脸色骤然大变,非常吃惊的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福尔摩斯先生?"他问,"我接到你的通知,马上就来了。不过与这个人有何相干?"

  "啊,这就是我的老朋友与同行华生大夫,他帮我们一块破案。"

  这人伸出晒得黑黑的而很有力的那只大手,不断地向我道歉。

  "希望没有伤害到你。你说我伤害了她,我真的火了。老实说,这几天我不该负这个责任。我的神经如同带电的电线一般。不过我真的不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福尔摩斯先生,我很想了解的是你们究竟是通过怎样的途径与方法找到我的?"

  "我同弗朗希斯女士的家庭女教师多布尼取得了联系。"

  "那个头上戴着一顶头巾式样女帽的苏姗·多布尼吗?我对她有印象。"

  "她对你当然也记得了,先生。就是在前几天你认为最好去南美的时候。"

  "我所有的事你全了解啦,那我也就没必要隐瞒什么了。我向你保证,福尔摩斯先生,世界上再没有像我这样爱一个女人了。即使我很野,但我非常清楚我并不坏。不过她心如白雪那样洁白,如水晶般透明,她根本忍受不了任何的粗鲁行为,因此,她一听到我所干的事,就再也不想理我了。不过她很爱我,为了我她一直保持独身。几年过去了,我也发了财。这时我觉得能够找到她,让她为我感动。我知道她还未结婚。我在洛桑把她找到了,尽了我最大的努力。我认为她现在很衰弱了,不过她意志非常坚强。当我再去找她时,她早已离开那儿了。而后追到巴登,我得知她的女仆在这里。我知道我很粗野,刚刚从那种生活中脱离没多长时间,还一时不能摆脱那种粗野的习惯,因此当华生大夫那样问我时,我一下就无法控制了。上帝啊,快告诉我,弗朗希斯女士到底是怎么啦?"

  "我们必须进一步有所了解,"福尔摩斯极其严肃地说,"你的伦敦地址是哪儿?格林先生,能告诉我们吗?"

  "在兰姆饭店就能找到我。"格林说。

  "我觉得你最好回到那儿好好呆着,千万不要离开,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能够快速地联系到你,你觉得怎么样?我不愿你凭空幻想,但你必须得信任我,为了她的安全,凡能做的,我们一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完成,不惜一切代价。现在我没有什么话要讲了。我把我的名片给你,便于更好地联系。华生,马上收拾行装,我要去给荷得森太太发一封电报,让她明早七点半为我俩准备点好吃的。"

  当我们回到家时,收到一封电报。福尔摩斯看后惊喜交加,他拿着电报,眼睛闪闪发光,眉毛也随之不停地抖动。他把电报递给我,电报上写着:"有缺口或被撕裂过。"地点为巴登。

  "什么意思?"我问。

  "这是一切,"福尔摩斯说,"你应该记得,我曾问你一个同本案好像没有关系的问题,那便是传教士的左耳。你根本没有回答我。"

  "我那时已离开巴登,根本无法调查询问。"

  "对。就因为这样,我把另一封内容完全相同的信寄给了英国饭店的经理。这便是答复。"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告诉你,我们即将对付的那个人非常狡诈危险,华生。牧师斯莱辛格博士是南美的传教士,不过他就是亨利·皮特斯,是澳大利亚最无耻、可恶的流氓之一。他最拿手的好戏就是诱拐孤身女子,利用她们对宗教的感情。看上去他像一本正经的人,不过实际上他所干的那些事都是见不得人的。他的妻子根本不是真的,只是他的助手而已,叫弗蕾瑟。我看穿他的身份是通过他做事的性质,还有他身体上的一些特征:在1889年,在阿特莱德时他曾在一家沙龙里与人发生过打斗,他被伤得很厉害,这件事证实了我的猜测。她落到这对坏事干尽的夫妻手里,华生,你想想结果会有多惨。"

  福尔摩斯停了一会儿,紧接着说:"很可能弗朗希斯女士已经死了。即便没死,那也一定是被软禁了,她根本不能写信给多布尼小姐或其他朋友。或许她没有到伦敦,或许她早已到伦敦了。第一种可能性不大,因为欧洲大陆那儿有一套完整的登记制度,无论是谁要想对大陆警方耍花招都很难。第二种可能性的几率也不算大,这伙人要把一个人押起来而不被任何人发现,这种地方真的很难找到。我直觉告诉我,她现在就在伦敦,但我还不知她在哪个地方,别无他法,只好先吃饭,养好精神耐心等待,晚上我去苏格兰场找咱们的朋友雷斯瑞德,同他谈谈。"

  无论是警方,还是福尔摩斯,都很难揭开这个秘密。在伦敦这个数以万计的人海中,要找这三个人,如同大海里捞针那样难。专门去找,根本找不到,登广告绝对不行。按着线索查找,也未必查找得到,到他作案的地方,也一无所获。我们曾监视过他的老伙伴,但还是找不到他。

  这足以证明我们的对手真的太狡猾了。总之,我们用尽了办法,还是一点进展也没有。一周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去了,突然有了一点点希望,那便是威斯敏斯特路的波文顿当铺里,有人当过一个西班牙老式银耳环。那个人个子很高,脸刮得精光,一副教士模样。了解之后,发现姓名与地址全是假的。即使无人注意其耳朵,从情形上看,他也一定是斯莱辛格。我们那位住兰姆饭店的朋友,为打听消息已来过三次了。当他第三次来这儿时,距我们得知耳环的消息也不过有一小时。他魁梧高大的身上,衣服越来越宽松了,他日渐消瘦,眼睛也突出来了。他总是对我们哀求说:"我真想为你们做点事!"福尔摩斯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他已经开始典当首饰了。我认为我们应把他抓起来。"他的莽撞脾气来了。过了一阵儿他又开始担心:"这是否表明她已经遭难了呢?"

  福尔摩斯十分严肃地摇了摇头。

  "或许他们正在扣押着她呢。很明显,若把她放了,就会自取灭亡。我们应时刻作好准备,后面很有可能会越来越坏。"福尔摩斯安静地吸了口烟说。

  "我能做点什么事?"

  "那些人认得你吗?"

  "不认识。"

  "斯莱辛格很可

能会去别的当铺典当东西。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就必须从头来过。若当铺给他很好的价钱,又不会问他物品到底从何而来,现在他又是那样需要钱,他很可能会再去波文顿当铺。我给你写张条子,你交给那家当铺的老板,他们会叫你在店里守候。若那家伙来了,你就死盯住他不放,一直跟踪他到他住的地方,而后回来告诉我。千万要注意,绝对不要鲁莽行事,更不能动武,必须有耐心,把你的牛脾气放下来。你必须向我保证,没有我的通知与允许,不准随意采取行动。"

  这位菲利普斯·格林是海军上将的儿子,他两天来一直没给我们任何有关这案子的消息。第三天晚上,他脸色苍白地到我们的客厅,全身上下一直在颤抖,身体上的每块肌肉都在不停地颤动。

  "我找到他了!我找到他了!"他朝我们大喊。

  他如此激动,话都说不清楚了。福尔摩斯安慰他,让他平静下来,然后让他坐到椅子上。

  "好吧,把这事慢慢讲给我们听吧。"福尔摩斯说。

  "这次不是教士本人,而是他所谓的老婆。大约在一个小时前,她拿来那对耳环中的另一只。那女人的个子也挺高的,脸色惨白,那双眼就像老鼠眼似的。"

  "正是她!"福尔摩斯说。

  "她离开当铺后,我就紧随其后到了肯辛顿路一家店铺,福尔摩斯先生,那是承办丧事的店铺!"

  我的同伴呆住了。"是吗?"他哆嗦地问,声音里包含着内心的焦虑,不过他用苍白冷静的面孔极力掩饰着。格林接着说:"我正进去时,看见她与柜台里的女人在讲话。店里女人一直在解释。她说:'太晚了。''早该送去的。时间长一些因为和一般的不太一样。'店里女人又讲。而后,她俩都不讲话了,而一起望向我。我只好随便讲几句就离开那里了。"

  "你干得不错,那后来呢?"

  "她出商店时,我就躲进个门道里。或许我那时引起了她的猜疑,她总在不停向周围望着。紧跟着她叫来辆马车,我也叫了辆马车紧随其后。她在布林斯顿的波特尼广场36号下了车,我让车夫驶过那个门口,把车停在拐角里,在车内监视这所房子。"

  "你看见什么了呀?"福尔摩斯说道。

  "除了底层窗户外,其余什么也没看见。他们拉下百叶窗,因此很难看清里面有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在那儿真不知该怎么办,心急火燎的。就在这时,一辆有篷的车子开过来,车里下来两个人。两人下车后,从车里取出一件东西放到台阶上。福尔摩斯先生,是口棺材。"

  "啊!"我朋友听到这儿也大为震惊。

  "我差一点就冲了出去。就在这时候有人把门打开了,让那两人把棺材抬进去。开门的便是教士的老婆,我刚才跟踪的那人。她看见我在那里,很惊讶,赶紧把门关上了。我记起你对我的嘱咐,就赶快来这了。"说完这些后,他平静了许多。

  "你干得非常好,"福尔摩斯边说边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说,"我们必须有搜查方面的证件,要不然的话,我们的行动很不合法。格林先生,你把这个送回警局,拿来一份搜查证。或许会有些麻烦,不过单凭出售珠宝就足够了。你放心,雷斯瑞德会做好一切的。"

  "不过他们很可能已杀害了亲爱的弗朗希斯。那棺材很可能就是为她准备的。"

  "我们会尽力而为的,格林先生,现在一秒都不能再耽搁了,把这事交给我们,你就完全放心吧!先生,一定会解决的。"

  "现在,华生,"他走之后,福尔摩斯说,"雷斯瑞德一定会派人过来的,我们依旧采取我们自己的行动。在这种情况下,别无他法,只能采用最极端的方法,马上去那个地方,一刻也不能再耽搁了。"

  "我们采用逻辑推理法分析这个情况,"福尔摩斯说,这个时候,我们正飞驰在去那儿的路上,"这伙家伙挑拨弗朗希斯离开她那忠诚的女仆,而后又把她骗到伦敦,控制了她。她写过信,不过都被他们给扣押了。因此她根本不能同外界取得任何联系。他们靠同伙租了所房子,他们想骗她的东西,我想现在一定是把她关起来了。他们一直关着她,拿走那批贵重的首饰。他们开始卖这些贵重物品了,不过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有人还会关心这可怜的女士。我觉得他们绝对不会永远养活她的,取得她的首饰之后,肯定要把她杀掉。也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被人告发。"

  "这下很明白了。"

  这时我朋友又作了另外一个推测,还说出了理由:"你从两个各不相干的思路去考虑问题,华生,你会发现,它们会在某一处汇合为真实的结论。我们可以不从她着手,而从棺材入手。这件出人意料的事,证实这女士已经死了。也表明她要被按惯例下葬,因此他们买了棺材。这种做法必须有医生开出的死亡证明,还得有正式的批准手续。若她是被害死的,他们应当就地将她埋进后花园里。而他们完全采取公开形式,很明显,他们害死她的方法不易被发现,他们把医生也给骗了,伪装成自然死亡。他们的罪行不易被人看出来,还摆脱掉了她这个包袱。很奇怪,他们是怎样瞒住医生的双眼的呢?除非医生也是他们的同伙,这种可能性很小。"

  "他们是否会假造证明呢?"我问。

  "这很危险,华生,这样做对他们来说一点好处也没有。我觉得他们不会这样做的。车夫,快停车!我们到了丧葬铺,这正在承办丧事,你进去一下,华生,你进去比较安全,去问问波特尼广场那儿几点办葬礼。"

  女店主明确地对我说,明天九点钟将举行葬礼。

  "华生,你看,他们全部都公开了,并没有秘密进行!显然他们已搞到了合法的证明,因此不害怕,哎,目前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只好正面进攻了,华生,准备好了没?""你的手杖!"我说。

  "行,我们已够强的了,有句话说'充分武装,斗争才会胜利'.的确如此,我们不能等警察来,因为我们并不是正规的。我们和警察的思路在以前几个案子上总是不相同,那我们就行动吧!我们当然不能让法律的条框来限制。车夫,你走吧。华生,我俩在一起总有好运气,就跟以前合作得一样。"福尔摩斯自信地说。

  我们来到波特尼广场中心的一栋黑暗大楼前,他使劲按门铃,门开了。黯淡的灯光下出现了一个高个子女士。

  "你想干吗?"她严肃地问,相当不满,敏锐的眼光谨慎地打量着我们。

  "我找斯莱辛格博士。"福尔摩斯说。

  "这里没这个人。"她说完就要关门。

  福尔摩斯把门用脚抵住,坚定地说:"我想见住在这里的人,无论他叫什么,自称什么。"她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说:"那请进吧,我先生是个正大光明的人,他绝对不会害怕见什么人的。"她关好门之后,把我们带到大厅右边的一个房间,拧亮煤气灯就离开了。

  "皮特斯先生很快就来。"她告诉我们。她没说谎,我们还未认真观察这间破旧的结满了蜘蛛网的房子,就发觉门开了,轻轻地走进来一个年轻人,他个子很高,脸刮得很干净,还是个秃头。他的举止看上去还算优雅,但那张十分凶残的嘴巴毁掉了他完美的形象。

  "先生们,这肯定弄错了,"他用一种圆滑世故的声调说,"我想你们找错了地方,你们应该去街那头找找,那里也许有……"

  "那样可以,但我们不想再浪费时间了。"福尔摩斯打断他的话,肯定地说。"你就是阿特莱德的亨利·皮特斯,后来又叫作巴登和南美的牧师斯莱辛格博士。我断定,就像肯定我的姓名是歇洛克·福尔摩斯一样。"

  我朋友用这样肯定的语气对他说话时,这位皮特斯先生(暂且叫他先生吧)吃了一惊,他紧盯着这位难以对付的跟踪者--福尔摩斯。他装模作样地说:"你的名字吓不着我,你虽然是个有名的侦探,但跟我无关,假如一个人心平气和,别人是没法让他生气的,你到我家来有事吗?""我想知道,你把弗朗希斯·卡法克司小姐怎么处置了,她是你从巴登带来的。"

  福尔摩斯从口袋里掏出手枪的一部分。"如果你能告诉我她在哪儿,我会非常感谢你的。"皮特斯说。

  "她欠我大约一百镑的钱,就给了我一对不值一文的耳环。她可把我坑惨了。她在巴登时和我与皮特斯太太住在一起--那时我用的是别名。她不想离开我们,非得跟着我们,因此就一起来到伦敦,账和车费全是我替她付的,但是到了伦敦之后她就消失了,只留给我一点破烂首饰作抵押。你瞧,我吃了这样大的亏,想设法找她,但毫无头绪。福尔摩斯先生,你要是找着她,请务必告诉我,我会很感激你的。"

  "我想找她,来这找就肯定能够找到她。"歇洛克·福尔摩斯答道。

  "那你有这方面的证件吗?先生。"

  福尔摩斯从口袋里掏出手枪的一部分,庄重地说:"在没有更好的证件到来之前,这便是最棒的。"

  "原来你这般胆大呀,简直就是个强盗。"

  "你当然可以这样称呼我,"福尔摩斯高兴地回答,"我同伙不也是个危险的人物吗?并且比我的胆子还要大。我们一块来搜查他?"

  我们的对手最终把门打开了。

  "安妮,叫个警察过来。"他说,同时过道那儿响起一阵裙子擦地的声音。大厅的门被打开后,立即又被关上了。"快,快,华生,我们时间不多了。"福尔摩斯极其严肃地对我说,他又对皮特斯说:"若你阻拦我们,敢与我们玩耍,有你好果子吃,刚刚搬来的棺材放哪儿了?"

  "你要它做什么?正在用它呢。里面还装着尸体呢。"

  他故意搪塞我们,而且表情很自然。

  "我有必要查看一下,知道吗?"

  "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看。"

  "没有必要经你的同意。"福尔摩斯动作非常快,一把就把他推向一边,仿佛一支待发之箭,猛地即将射向远方。我紧随其后。打开一半的门就在我们面前。我们进去了。

  这是间餐厅。一盏半亮的吊灯挂在上面。棺材放在桌子上。我朋友慢慢打开棺盖。里面放着一具瘦小的尸体,在灯光下,看见的是一张老人的苍老面孔,看到这些,我有些释然了。即使是饱经虐待、饥饿难耐的摧残,那张美丽的面孔也不该变成这样。

  "谢天谢地!"福尔摩斯说着,"这是另外一个人。"

  "你这回犯了一个好大的错误,福尔摩斯先生。"皮特斯洋洋得意地讲着,他跟我们进来了。

  "这个女人是谁呀?"福尔摩斯静静地说。

  "若你真想知道的话,我当然可以告诉你,尊敬的福尔摩斯先生。她是我妻子的保姆,叫罗丝·斯彭德。我们在布里克斯顿救济院附属诊所中发现的。她被我们搬过来,把住在费班克尔别墅131号的霍林医生请来小心仔细地照看她,尽一下基督教友的责任。但在三天后,她死了。医生也开了证明是衰老而死。后来我叫肯辛顿斯路的斯姆公司来办理这件事。明早九点下葬。在这里你还能找出怎样的漏洞呢?尊敬的先生,你应该老老实实地承认你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你把盖子打开,本希望看到的是弗朗希斯·卡法克司女士,结果出乎你的意料,看到的竟是一位九十来岁的干巴老太太。刚才要是拍下你那种神情的话,我觉得挺好玩的。"

  在他的冷嘲热讽之下,福尔摩斯表情依旧冷漠。不过他紧握的双手显示出了他极大的愤怒。"我要搜你的房子。"福尔摩斯冷冷地回答。

  "你还要搜呀?"皮特斯大喊。

  正在这个时候,一位女士的沉重脚步声从过道那儿传过来。

  "我们一会儿就会明白是非曲直。请到这里来,警官们。这两人私闯民宅。我无法让其离开这儿,请帮我把他们赶走。"

  那二位警官站在过道上,福尔摩斯向他们出示了名片。

  "这是我的名字与地址。他是我朋友,华生医生。"

  "呀,先生,久仰大名,"警官说,"可是没有合法证件,你们二位不能在这儿呆着。"

  "我当然知道不行。"

  "抓捕他!"皮特斯又大声喊。

  "若是需要的话,我们当然知道应该怎么做了,"警官极其严肃地答道,"不过福尔摩斯先生,你现在必须离开这儿。"

  "好的,华生,咱们应该离开了。"

  我们不一会又回到了街道上,和以往一样,福尔摩斯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我却是非常恼火,警官在我们后面走着。

  "很抱歉,福尔摩斯先生,可是法律原本如此,我们不能更改。"

  "是的,警官先生,我知道,你也是没办法。"

  "我觉得你来这里肯定有目的,要是需要帮忙--""警官先生,是有关一位小姐失踪的案子,我想她就在这所房子里,我在等搜查证,应该快送来了。"

  "那我们该怎样做?监视他们,对,监视他们,有动静就向你汇报。"

  那时约有九点钟了,我们尽全力搜查线索。我们先来到布里克斯顿救济院,在那里得知,确实有一位慈善夫妻在前几天来过,他们说那位痴呆的老太婆是他们救济的仆人,还要求将其带回去。救济院听到她去了之后就死亡的消息,没有表现出很惊奇的样子。

  第二个目标,是一位医生,他曾经被叫去看那位老妇人,发现她的确是衰老过度而死亡的。所以他在正式的诊断书上签了字。

  "我肯定,一切正常,在此事上,没有一点空子可钻。"

  他说,房子里也未发现什么可疑现象,只是有一点不大明白,那样的家庭会没有仆人,医生就提供了这些情况,没有其他的了。

  我们最后去了苏格兰场,开搜查证时手续困难,耽误了时间,第二天才能拿到治安局的签字,真急死人了。

  福尔摩斯要是在九点左右去拜访,那他就能和雷斯瑞德一块去办好搜捕证。

  就这样过了一天。临近午夜,我们那位警长先生给我们带来了意外的消息:他看到那座黑暗的大住宅里,窗户上烛火移来移去,可却没人进出。

  我们不得不等到明天再说。

  福尔摩斯急得一句话也不说,坐立不安,连觉也不想睡。他使劲吸了几口烟,再次皱起眉头,修长的手指一会敲打椅背,一会儿又来回晃动。他这个时候正在思考问题。

  我听到他彻夜未眠,在屋里来回走动。第二天,他叫醒了我,我看他面色苍白,两眼发黑,一看就是熬夜的结果。"是九点下葬吗?"他着急地问,"嗯,现在是八点十五,华生,我们得赶快一点,否则就晚了--这事太重要了。快呀!"

  我们不到十分钟便坐上马车出发了,虽然这样快,但我们到达目的地时已经九点了,真险!但是,好在对方也晚了,都过了九点十分,柩车还在门边。当我们的马车停下时,在门口出现了三个抬着棺材的人,福尔摩斯快速冲上去挡住了他们。

  "抬回去!"他大喊,一只手挡在最前边那个人的胸前,"发什么愣,立即给我抬回去!"

  "你想干吗?你有搜查证吗?"皮特斯恶狠狠地叫道,那张通红的脸不住地朝棺材看。"别急,搜查证很快就到,抬回去,等搜查证来了再埋也不迟。听到了吗?"福尔摩斯命令道。

  抬棺材的人被福尔摩斯严峻的语气镇住了,不知什么时候,皮特斯已经退回屋里去了。抬棺材的人服从命令。

  "华生,快!快松螺丝!"

  "兄弟,拿好了,只要在两分钟内把棺盖打开,我就赏给你们一磅金币。"

  "--不用问了,快点干!听见了吗?"

  "行,就这样,太好了!"

  "快,一块儿使劲,一、二、三,好,马上就开了。"

  我们把棺盖掀了起来,一股异常难闻的氯仿气味差点让大家昏过去,里面躺着一个躯体,头上缠满了浸过麻药的纱布,依稀可以看出是一个中年妇女,漂亮的脸庞,迷人、高雅、大方,就像一尊古希腊雕像,他马上走过去把她扶起来。

  "华生,你看看她死了没有,还有气吗?我想我们来得不晚。"

  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她仍没醒,也许我们来迟了,因为氯仿有毒,以致弗朗希斯女士几乎不醒人事。

  凡是能用的科学方法我们都试过了,像人工呼吸,注射乙醚。她的眼睑终于会动了,眼里有了一点微弱的光泽,哦,终于活了过来。一辆马车来了,福尔摩斯推开了百叶窗向外面看。"好极了,雷斯瑞德带着搜捕证来了,太可惜了,他想抓的人已逃走了。不过还有一个。"当楼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时,他又说:"这人将比我们更有权利照顾好这位小姐,格林先生,早上好!我想我们最好把弗朗希斯小姐送走。我同时宣布,现在就开始葬礼,那位棺材里躺着的老太婆总算能够独自安息了。"

  "华生,你要是想把该案写进你的记事本,你也只可以把它当作一个暂时受蒙骗的小例子,大多数人都会犯这种错误,无论是头脑怎么清醒的人也无法避免。最好的办法是想方设法来补救它,幸运的是,我最终认识并很好地补救了它,我的声誉终于保住了……"我的朋友说道。

  我问:"还有什么需要说的吗?"

  "有啊,我那天晚上,让一种想法折磨了很长时间,我觉得我在那里发现了一丝线索,可就是琢磨不透。

  "它是一句古怪的话语,一种值得怀疑的外部现象,还是……

  "天亮之后,我的思绪突然一跃,产生了一个念头。我想起了格林先生跟我报告的丧葬店女老板的话,她说早该送去,但时间得长一点。棺材跟普通的物品不一样,它必须按一定的尺寸来做。为什么用那么大的棺材来装一个那么小的人,我搞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对,对,肯定是还要装一个人,一定是。

  "他们打算用一张证明埋两具尸体。假如我的视线没被挡住,肯定能看个明白,九点钟他们要埋葬弗朗希斯女士,我们必须阻止这一切。

  "可能会发现她并未死,即使希望微小,可不得不这样做,据说,这些人从不直接杀人,他们杀人一直尽量避免暴力。

  "计谋真绝,把人埋了,却不露出任何可疑的迹象,就算把它挖出来,他们还是可能逃脱。

  "但愿我想得合理,你可以再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楼上那阴森的小屋,就是他们长时间关闭那位女士的牢房。突然有一天,有人冲进去,用氯仿捂住她的嘴,再把她装进棺材,又在里面放上氯仿,让她不能苏醒,最后钉上棺材。

  "这个办法最绝了,是吗?华生,实在是太高超了。

  "这简直是犯罪史上的奇迹,要是咱们的前任传教士从雷斯瑞德手里逃掉,那后面肯定还有好戏。

  "等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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