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0日 19:32
人心烦的黑云压了下来。烟火暗淡的伦敦河边的马路上,少许微光照着满是泥浆的路面,点点黄光从路两边的店铺玻璃窗中射出。穿过弥漫的雾气,那些光线一直照到了人来车往的路上,照到了络绎不绝的行人们的脸庞上--那些表情形形色色,有欢喜的,有忧愁的,有憔悴的,有快乐的,又有谁知道那底下暗藏着多少怪诞和神秘,就好比人的一生,总要在黑暗与光明间来回交错。
我不是个感情丰富的人,但今晚的气氛和将要经历的未知的事情却使我非常兴奋。我看出似乎摩斯坦小姐也和我有同感。福尔摩斯几乎不受任何影响,他边打手电筒边在本子上记着东西。
朗厄姆剧院的入口处观众们挤作一团,各种马车依旧陆续地过来。先生、小姐们一个个穿着盛装从车上下来。我们刚到第三根柱子,一个相貌平凡、穿着马车夫衣服的壮男子便走了过来。
"你们和摩斯坦小姐是一道的吗?"
她忙说:"我是摩斯坦小姐,他们是我的朋友。"
那人盯着我们坚持说:"请您原谅,您要保证您的朋友中没警察。"
她回答:"我保证。"他吹了一声口哨,然后就有人赶着四轮马车来到我们面前。他穿着流浪人的衣服,打开了车门。跟我们打招呼的人坐到了车夫的座上,我们上车还没坐稳,车就开始在烟雾迷蒙的街上飞快地向前奔了。
真是令人生疑。我们坐在车上,不知要去哪儿,更不知会发生什么,说被人耍笑了吧,也不太可能,总感觉这一次能得到些线索。摩斯坦小姐照旧不慌不忙,我也在设法安慰她,给她讲些在阿富汗经历的危险。其实我讲得乱七八糟,因为我也为这环境和难测的命运而担忧,心里极度地不安。以致到了今日,她还在拿我给她讲的故事当笑话呢:比如我是怎么用一只小老虎打死了钻在帐篷里的双管枪。一开始,我还可以认出我们路过的地方,可后来由于路远雾多,加之对伦敦地理的陌生,我就不知方向了。总之,我仅记得走了很长一段路,除此之外一无所知。福尔摩斯却对路况很熟,一边走一边喃喃地说出所到之处的的地名。
他说:"这是温森特广场,洛思特路。现在我们似乎走的是沃克思路,却萨利区。"就这样,我们走到了一座桥面上,并且看到河水在闪光。
我们看见了灯光掩映下的泰晤士河,但车还在继续前进,不一会儿就把我们带到了对岸一条更分不清方向的街上。
福尔摩斯又说:"沃兹沃斯路、拉克豪尔胡同、修道院路、罗伯特街、冷风胡同,恐怕我们正在走向贫民区。"
我们确实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方。暗灰的砖房错落在街道两边,角落里还有些低俗的酒吧,后面有几排两层楼,楼前面有一个小花园,用砖造成的新楼房夹杂在此间。这是一片伦敦城郊区的扩建区。最后,马车停在了胡同的第三个门前。这附近似乎只有我们面前的房子有人住,且这房子也只有厨房窗户露出一线光亮,别的地方一片黑暗。敲门后,一个印度人很快出现在我们面前,他头戴黄色包头,穿着肥大白衣,腰间系一条黄带。这个具有东方色彩的仆人和这个普通的三等郊区的住宅简直完全不搭调。
"主人正等你们呢。"没等说完,只听见有人喊他:"请他们直接到这儿来,吉特穆特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