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您叫我……”

“哗啦——”

季月晴刚进门，手上还没将门带上，顾明晰已经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一下扔到了面前宽大的办公桌上。

那东西质地光滑，发出清脆的响声之后，还顺着惯性往前滑动些许。

瞳孔骤缩，身后的门传来了“啪”得一声。季月晴整个后背紧紧贴在门上，一瞬间心跳加速。就像是耗子遇见猫，身后无路退无可退一般。

“明晰，我……”

“解释，”修长的手指点着桌面，指尖朝向甩出去的那东西，“不要说你不知道，葬礼的时候只有我们两个距离最近，我清清楚楚的交代了你什么？你又是怎么做的？你到底在打算着什么！”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顾明晰低呵出来的，他是努力咬紧牙关，这才保证自己没有声音过大。

季月晴上前两步，目光打量着顾明晰手指的方向。红色的水晶，小小一点，却打磨得圆润光滑，晶莹透亮。虽及不上钻石翡翠的价格，可搁在平常人家的身上，也是很昂贵的一个价格。

只是，水晶的光泽依旧在，一道浅浅的裂痕却落在光滑的球面上，很浅的一道，平常人站在季月晴的位置上，距离稍远根本就看不出来。

但季月晴是什么人，她是看着这条项链出现的，她清楚的知道这珠子上为什么会有一道裂痕。

“我……我当时没有想瞒你的意思，是你自己先走的，我根本喊不住你。后来我也去找你了，可是你根本就不打算给我开门……”季月晴慌忙解释着。

“可是我交代给你的是什么？我让这条项链下葬！”猛地一拍桌，顾明晰厉声打断季月晴的狡辩，“如果不是早退，我还真不知道这东西还能失而复得，你还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不是的！不是的明晰，你听我讲！”季月晴连忙扑上去，眼眶红彤彤的望着顾明晰，“我以为你会很早就找到这条项链的，我以为你会的……只是我没想到，我没想到现在才……”

“你是在嘲笑我么？”丹凤眸眯起，危险的讯息从眸底溢出，直逼季月晴，“你觉得我比以前迟钝？还是觉得我半年里就不如从前？”

平阳虽然强大，可树大招风，哪怕顾明晰再怎么做事周全，外面的人仍旧会见缝插针。这半年来，顾明晰的各种会议早退，各种谈判让杨成出面，早就成了外人挑事的话头。

不少人都在传，顾明晰不过是个甩手掌柜。尤其是最近半年，顾明晰明面上风光无限，权利极大。可背地里甩手掌柜的外号也十分响亮。

可顾明晰并不理会，因为他不觉得这一个外号能掀起什么风浪。不过是丧家之犬或者无能小人乱嚼舌根罢了。

“不是的！我和外面的那些人不一样，我……”季月晴的否认刚刚开了个头，忽然就发现那眸底的危险已经成了冷漠，似乎自己在他面前已经毫无立锥之地，只要他轻轻一动手指，就会被连根拔起。

不，不是似乎，是肯定。

不论是她季月晴，还是季氏企业，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就算还未收入囊中，也是唾手可得。

“月晴，我从来没想对你怎样过，我一直尊敬你，也一直帮助你。我曾经许诺过，哪怕是我只剩下一口气，哪怕你把刀子插进我的心口，我也会帮你。但是，你也要记住……”

说道此处，顾明晰顿了顿。

“你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既然我可以毫无保留的帮你，但是我也能毫不念情面的抹掉你所有的光环。哪怕我将死，哪怕我只剩下一口气，我也能轻而易举的让你粉身碎骨。”

无法反驳，也无处反抗。一在情，二在理。顾明晰就算是再坏，他仍旧是顾明晰。顾明晰的名声就算是再不堪，他也是万人之上。

现在，两人的距离不过一个巴掌的距离，她抬头望着他，他低头盯着她。

这样的距离，要么是打起来，要么是亲在一起。

只是两人并非恋人，也非仇人。距离如此之近，可却相距如此之远。季月晴慢慢低下头去，双唇发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明晰对季月晴就像是恋人，可顾明晰给季月晴的感情却与恋人无关，而是夹杂在亲人与仇人之间。

“我……我错了，对不起……”

半晌，除了这句话，季月晴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记得，这句话是她说得最多的话。大多都是对那个人说的，除去那个人就是顾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