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5月16日 17:56
旱烟。房世杰一进来,被屋里弥漫的浓烟呛得连咳几声。房世杰皱着眉说:“出溜达一会去,不怕烟呛死?”双应继续抽,抬眼瞅着房世杰说:“到哪搭溜达去?没去处还不如在窑里龟着。”房世杰上去一把拽了双应的旱烟袋,磕掉烟火弹,扔到炕角里,把他从炕沿上扯下来,说:“走吧,走吧。”双应笑了笑,就和房世杰走出窑子,转身去闩门。房世杰瞪了眼双应说:“有球啥闩的,没人来偷你,走吧!”双应没作声,还是认真地扣上了门,上了锁,小心翼翼地把钥匙拴在裤带上,才随房世杰出了院门。
街上冷冷清清的,也没个溜达头,二人就朝三眼寡妇家走去。三眼寡妇家今没造赌,光棍丸子正和她凑在锅台旁一边烤火一边调情。三眼寡妇一只腿抬起踩在锅台上,光棍丸子一只手伸到她的裤裆里,不停地揣。房世杰和双应进来后,二人大大咧咧的笑了笑,各自收敛起来。
三眼寡妇眉眼挤到一块,笑着问道:“闲球的没事,晃悠?”房世杰有些不好意思地骚了骚脑门,笑着说:“嗯,闲得闷得慌,过来瞧瞧你们做甚。”光棍丸子兴致十足地说:“哎,正好套了两只野兔,让三眼炖了,咱哥三喝它两盅酒。”
大正月的,外面又没地方去红活热闹,喝酒自然是个打发时间的好办法。三眼寡妇见没人反对,就蹲在地上动手拾掇起野兔来。三人盘腿坐在炕上,摇头晃脑的东一句西一句扯淡起来。光棍丸子说:“人活一辈子,有的人骑在别人头上拉屎尿尿,有的人却被屎尿盖了一身还没看清人家底下长的是个甚玩意,你说活得凹不凹?”双应嘴一撇,那神情好似自己立马就要发了,说:“那还不是穷的过?有了钱腰就直了。要是那天我发了,非找秦老龟出出恶气不可!”光棍丸子撇了双应一眼,敲了他一句:“寡妇梦见球了,尽想好事。”三眼寡妇边忙活边问:“说我甚哩?”光棍丸子挖了一眼三眼寡妇说:“不是说你,瞎球操心。”三眼寡妇回了一句:“啧啧,看把你能的,有几个人了就充起了爷,到了黑地里咋就像腌黄瓜一样软球的一根。”房世杰和双应“哄”的笑了。光棍丸子吐吐舌头,朝三眼寡妇谄笑了两声,回头说:“咱爷们说咱爷们的。”双应问:“三,你说咱咋就发达不了呢?”房世杰瞪着眼说,一脸不愤地说:“迟早的事,我就不信活着就是为了遭罪。”光棍丸子突然神秘地说:“咦,我有个主意能发达,就看你们敢不敢干。”房世杰不耐烦地说:“卖球甚关子,说出来看能行不能行,甚敢干不敢干的。”
光棍丸子故弄璇玑地说:“你们晓得干甚活最省事最赚钱?挖古墓。”房世杰嗤之以鼻,说:“甚?挖古墓?亏你想得出来,那是断子绝孙的埋汰事。”双应挖苦光棍丸子,说:“就是想挖,又上哪搭挖去?该不是去挖天庭里王母娘娘的墓吧!”光棍丸子有些失望,愤愤地说:“好好好,你们一个是好人,一个是憨人,就我是歹人,不干也吧!我这辈子横躺着是条光棍,竖躺着也是个条光棍,横竖了无牵挂,一人吃饱了全家不饿,瞎球操这份闲心是犯了鬼抽筋了。”房世杰见光棍丸子较起真来,笑着推了他一把说:“狗日的还耍派呀!谁也没说不干,说球的些甚哩!”双应也忙给光棍丸子找台阶下:“说说看。”光棍丸子故意清了清嗓子,瞪大眼光子瞅着房世杰和双应,说,“听好了,去挖秦家的祖坟。”两人一听怔住了,就连三眼寡妇也停下手里的活,直起腰来瞅着光棍丸子。双应撑起眼皮疑惑地问:“你晓得里面有好货?”光棍丸子瞪了双应一眼,扭头朝地上啐了口吐沫,说,“驴日的才哄你,我日哄你?嫁汉不如歇身子,我吃饱了撑得?”双应撇着嘴问:“你咋晓得的?”
房世杰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听两人对话。
光棍丸子讲得很认真,生怕他们不相信:“我爷爷年轻时,在秦家做过长工,亲眼见过秦霸川的老爷下葬,晓得柏木棺材里放了许多好货。他也想着去挖,可有心没胆,直到闭眼时才把这秘密告诉了我爹。我爹更是一堆黄土稀泥,甚也捏不成,又见我哥老实,办不成大事,临走时单告了我,指望我了却爷爷的心事。你们说说看,这能有假?”房世杰突然举拳头狠狠地捶在炕上,说:“狗日的,活着时占着,死了还霸着,太能哩。挖!”双应问:“真挖?”三眼寡妇也问:“真挖?”房世杰点点头说:“真挖,不挖白不挖。”
野兔炖在火上后,三眼寡妇也凑了上来,一起商量甚时动手。四人经过一番商讨,最后把日子定在清明过后的头天晚上。那时,一来地上的冻土也消了,挖起土来比较省力气,一晚上就干完了。二来清明刚过,不到鬼节七月十五没人来上坟,时间长了,回填上的土也就看不出来了。
商量好后,野兔肉也熟了。三眼寡妇拿出光棍丸子带过来的烧酒,一人满上一小碗,眉开眼笑的喝起来。房世杰撕下一条退,狠劲咬了一口说,“说好了,不到清明,那个狗日的也不许再提这档子事,免得说露了嘴,球事还没干,倒先招来祸事。”光棍丸子三人齐声说:“没问题。”
太阳快落山了,房世杰和双应才从三眼寡妇家出来,醉汹汹的踩着积雪各自回了家。光棍丸子留在三眼寡妇家过夜,乘着酒兴,两人晚间又要想着法子闹些花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