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8月13日 12:25
悦晓遗憾地告诉他:“我给你送颜料,那个老夫子说扣你分,不然你应该得头甲的。”
安子芩摇摇头:“如果缺了这些颜料,我连头三甲都难进。”
头三甲的画被拧起来,供其他人阅览,学子们在这些画面前挤来挤去,跟考试看榜似的,悦晓也想看,无奈人太多,安子芩安慰道:“一会儿取回来,你慢慢看,谁都不跟你抢!”
话是不错,可是人家就想现在看嘛!悦晓嘟着嘴巴,委屈地看着他。
好吧,看自己的画还要跟别人抢!子芩无奈地摊了一下手。
悦晓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乐了,牵着他的手就往人群中挤,可是看到他们的学子纷纷让开了道,不停打量着她,悦晓不明所以地回看他们,子芩到底把她画成什么样子了,至于别人都这么奇奇怪怪的眼神么?
一站到画跟前,悦晓彻底呆住了,那不是一副画,那是四幅画拼成的,第一幅是药堂里十岁的悦晓抱着药杵在杵药,神态认真勤奋;第二幅是山水间,挽着裤脚站在水里,悦晓拧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嬉笑着,神态俏皮可爱;第三幅是树荫下,悦晓席地而坐,专注抚琴,神态悠然恬静;第四幅是花船里,悦晓穿着子芩的宽袖大袍,如此刻她正穿着那样,醉卧在席间,神态慵懒娇憨。四幅归一幅,题诗云: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树梢鸟在叫,不知怎么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这幅画画出了她和子芩在一起的那些有趣的时光,那首诗还是她当时对不上子芩的对子,然后念的,还理直气壮地说道:“看到没?这也是诗,不要求对仗工整,但是一样能表达出美好的感情,诗讲求的应该是意境,而非形式。”当时子芩还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很赞叹地说:“嗯,晓晓说得很有道理,让我茅塞顿开,这的确值得读书人好好深思一下的。”悦晓这是面子上挂不住,胡诌的,汗颜地在心里吐了吐舌头。
悦晓上前揭了画,扬言道:“这画是我的了!”然后大喇喇地拉着子芩,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走掉了,等众人反应过来要阻止的时候,他们俩已经进了临月楼。
追着他们进来的还有个斯文秀气的貌似书童一样的人,气喘吁吁地拦在他们面前。
“哟,小东,你怎么来了?”惊讶状。
“悦晓,成大夫让我来找你。”
悦晓点点头,看了一下手中的画卷,把它交给了安子芩:“这个,你帮我装裱一下,以后它就是我的啦!”
“好。”安子芩笑言。
悦晓前脚刚走,严家父子便进了这临月楼,一个个风姿卓然,刚准备上楼的安子芩转身向他们行礼,可惜了,悦晓要是晚走一步,就可以碰到他们了,一定会惊叹天公造物。
“今日严先生玩得尽兴?”
“风光明媚,心情舒畅。”严先生赞叹道,看见安子芩手中握着的画卷,“安公子手中拿的可是今日的大作?可否借严某一阅?”
安子芩一愣,立刻伸出手作请状:“乃子芩的荣幸,严先生请。”
二楼临窗雅座,安子芩将画展开,放在严家父子面前,几个人皆惊,沐远乐没沉住气,指着画:“这,这~~~”
严先生不动声色地打断了他:“安公子的画与一般的水墨丹青似有不同,人物真实,跃然纸上,这个颜色?”
安子芩点头:“是的,传统画法只能得其韵,用这种明暗对比的特写既可得其行亦可得其韵,这个颜色是用花叶调配而成,接近人实际的肤色,故而能描摹得更像。”
“此法果然奇妙,安公子心思玲珑。”严先生恍然道。
安子芩看着纸上的悦晓,感慨:“此法并非我所创,乃是一位好友所授。”
“哦?封州城内还有这样的丹青高手。”
“他一点都不会丹青,不过有很多奇思妙想,懂的东西也很多。”安子芩想起曾经悦晓一时兴起,要画水墨画,没画两笔,便把笔扔了,直接将墨泼在纸上,左吹右出,点上几点朱砂,竟然是一棵梅花,虽然意境差了许多,不过这种作法也挺神奇的。
“这幅画可否卖给我?”沐远熙突然插话了,凝视着画中人,眼中流动着不明神采,这就是小时候的晓晓,仿佛活灵活现地站在自己面前,散发着清澈灵动的气息。
沐远俊捏紧了袖中的拳头,沐远熙可以开口索要,而他不可以,因为没有立场。严先生没有阻止,深深地看着这个儿子,江山美人只能择其一,就让这幅画成为他的一点念想吧。
安子芩摇摇头:“这幅画我已经送人了,不卖的。”
“我出高价!”沐远熙坚定道。
“一诺千金,即使你出黄金万两,我也不会卖的。”
沐远熙一滞,转念道:“送予何人?”
安子芩明白他的意图:“他也不会卖的。”
“你不是他,你又如何知道他不会卖?”
安子芩见他态度非常坚持,看了看画里的悦晓,心中疑惑,又不想太拂了他的面子:“他是我的一位好友,现在有事离开了,明日我便要将画给他,到时候我领他来见严公子,严公子可以亲自询问他。”
湖边的学子们还在三三两两品评着画作,意犹未尽。明日的音律赛场又会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