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7月06日 10:05
装,你看她刚进宫,装的那副殷勤相,太后那里,皇后那里,就是地位比她低的石妃那里,她都照样端茶送水,奉汤侍药,衣不解带,睡不落枕。谁见了谁不啧啧称赞?可她跟博果尔在一起的时候,有过这样吗?臣妾真是为娘娘抱不平,要是博果尔——”
太妃忽然厉声高喊道:“不要提博果尔,不要提!”
来人连忙掌了自己一个嘴巴:“娘娘看臣妾这张嘴,就是口无遮拦,总是说些不合适宜的话,真是欠打!”
太妃说:“祸从口出!少说几句憋不死你!”
“太后曾经也这么教臣妾,可惜臣妾醒悟得太迟了!娘娘,还需多教导臣妾一些才是。”
“不要做自己做不到的事,要做自己能做的事。”
“请太妃明示!”
太妃看也不看她,数着脖子上一粒粒的珠子,半天才说:“董妃怀孕了,以往的宫女如果不小心怀孕了,一定要堕胎的,这样的方子到处都有。”
来人忽然明白过来:“太妃放心,妾这就去办,定叫她董鄂氏生不出儿子来!”
来人走后,太妃停止了数佛珠,站起来,走到门边望了望,随即把门关上了。她来到卧室,从一个抽屉的夹层当中拿出了一个用布做成的小娃娃。她拿出一个针线笸箩,从里面拿出针来朝娃娃身上扎去,一下、一下,一下、一下地使劲儿扎。一边扎一边轻轻地但却是狠狠地说道:“我让你快活!我让你快活!我让你快活!你害死了我的博果尔,我让你生不如死,我让阎王爷早早收了你去!”
也不知扎了多少回,也许是扎累了,她停下,将一口针扎在上面,并不取下来。她看着布娃娃,布娃娃身上已布满了细细的针头,看上去像是一只刺猬。她翻过来,娃娃的背面赫然用纸写着三个字“董鄂氏”!等做完了这些,她把布娃娃重新放回到抽屉的夹层当中,回到了外屋。
她重新摆出一副漠不关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拿起佛珠,闭上眼,一粒粒重新数起来。
在每天繁忙的政务之余,听讲习是皇上必做的功课。这是太后给他安排的主课。
小时候,皇上就有一个专门的老师陈老夫子来教授四书五经,教授历史、文学以及宫中礼仪等等。现在,虽然已为皇上,考虑到他初登皇位不很久,听讲习也就保留下来,没有废除。
董鄂进宫后,经常督促皇上好好听课。皇上听完讲习,董鄂也会来问他学了哪些知识,讲了什么道理。如果学得不够好,答不上来,董鄂就会把脸拉下来,给皇上来一通欲怒还嗔的教训。
这天,皇上听讲习回来,董鄂便拿起书本来考问他了。她翻开书本,问皇上今天所学的课业在哪。皇上用手指了指,说:“今天,老师只讲了《大学》中一段,还讲了一个故事,我正想告诉你呢。”
董鄂看了一遍,闭上书本,问:“唯仁人为能爱人,能恶人。何意?”
皇上高兴得摇头晃脑:“是说只有仁德的人才能喜欢品行好的人,憎恶品行不好的人。也就是说,只有自己品德修养各方面做好了,自己做了好人,才会喜欢好人,憎恶坏人。”
董鄂故意装出严肃的样子,对皇上的回答不置可否。又翻开书道:“见贤而不能举,举而不能先,命也;见不善而不能退,退而不能远,过也。说说看法。”
皇上正襟危坐,答道:“这句话是说:见到贤德之人而不能够举荐,举荐了而不能够先任用他,这只能是命;见到不贤德的人而不能够与他保持一段距离,保持了一段距离而不能够远离他,这是不对的。”
不等董鄂接话,皇上讨好似的扮了个笑脸,又道:“中间有一点点,不大记得了,是我猜的,不知对不对?”
董鄂故意板着脸:“你不记得了,还笑!老师的话怎么刚刚讲过就记不起来了?”
皇上收敛了笑容,苦着个脸道:“我是听来着,但老夫子七绕八拐,反来复去,倒把我听糊涂了。”
董鄂道:“皇上听讲义也非一朝一日了,怎么会越听越糊涂?据说这位老夫子还曾给皇阿玛讲过课呢,如果讲得不好,何以能让他讲几十年?皇上是在为自己开脱吧?”
董鄂继续道:“臣妾也听说,圣贤之道,自古为明君所遵奉,其后才有了清明的政治。如果皇上不听进去,那这样的讲习又有什么用处呢?”
皇上低着头,好像一位受训的孩子,说道:“你说得极是,我知错了。”
董鄂教道:“‘先’为信任,‘命’为怠慢。意思是说,作为臣子有举荐之责,而作为君主,则要信任他,并有选用之务,否则,即可视为怠慢。君临天下,自然比普通人要懂得更多,付出也要多。”
皇上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