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7月08日 19:05
头颇有悔意。
琉璃瓦,高耸城墙连成一片。自月夜离去已有七八日,钟沁日日闲散,亦或呆在屋中,亦或随于夏景阳身旁,为他研磨。几日以来,西北旱灾尚未有缓解,夏景阳日日批奏折,心烦之事一桩接着一桩。
这几日,夏景阳都是去钟沁那处用的晚膳,二人吃饭极少说话,钟沁颇为谨慎,便又觉得不大自然。然则,想是夏景阳这几日因朝中之事,心绪尚且不大好,她虽是不敢僭越,又忍不住想着说几句。
“皇上这几日有心烦之事?”
夏景阳放下碗筷,淡淡嗯一声:“西边灾情严重,一时难以缓解。不知多少百姓受苦。”
钟沁想了想,又斟酌了字眼,方道:“总归是有法子的,皇上您且放宽心。”她大概是帮不上的,不懂这个,素来知道自己这点知识都是死板的套子。
“宽心?”夏景阳轻叹一声,“叫朕如何宽心?”
钟沁顿时觉得自己不是安慰人的料子,想着这个时代的科技不发达,一切的来源都靠着天,靠天吃饭,靠天生活。
“夏国乃三国最为强盛,无非有栋梁之才。国内人才济济,皇上为何不昭告天下,征集天下有才之人替皇上出主意?”
夏景阳抬首看她,淡淡道:“朕已然放出皇榜,十日已过,却无人揭榜。”
钟沁一怔,顿时觉得有些许纠结。这么说来,眼下,也只能靠着这天了?
“现下,也只能靠着南方运去的赈灾粮食。”
钟沁大概是知道几分的,再有赈灾的方案,也不能拖长时间。南方粮食再充裕,也是有个极限。
“皇上,您这般忧国忧民,老天是看在眼里的。说不好,再过些时日便能下一场大雨。”她不知道这话妥当与否。
夏景阳淡笑一声:“托你吉言。”
钟沁一笑,道:“这样也是心烦,那样也是心烦,皇上何不放下心烦去,再去思索?民女素来是个喜欢偷懒的人,亦素来喜欢将不适的心绪当先舍去,只是觉得这样那样的情愫,总归是自己一个人在纠缠罢了。”
夏景阳听得一怔,屋内有片刻静默,钟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赶忙敛起心绪,却听得夏景阳似是带笑的声音:“如若人人皆如你那般,想必这天下也太平了。”
钟沁抬首微笑,顿了顿声:“我想也是的。大概民女少了些许正常人的心肺。”
女子眉眼弯弯,清丽的面庞犹如初夏荷花。夏景阳凝视她片刻,直至钟沁微有回神,他方才移去目光,轻咳一声:“你这样倒也叫人羡慕。”
钟沁抿嘴笑了笑,复又低头吃饭。一时间,她又想及夏之兮,心中焦急对方眼下的病况如何,不知这雪参能不能起到些作用?
屋内灯光极亮,宫女撤走碗筷,夏景阳弹弹衣袍,缓缓而起:“今夜,你替朕研磨。”
钟沁应一声,眼下,夏景阳当真将她做宫女使唤了,不过较之宫女,自然是多了许多优待。
书房内,钟沁撩起衣袖,慢慢研磨,夏景阳于灯下批奏折,钟沁偶尔瞄一眼,又不甚在意地瞥开。她大抵是不愿参和的,只是,她不过心中好奇,这古人到底是如何写奏折的?又甚是好奇,平日里做皇帝的,又是如何参阅奏折的。
灯下,映着男子温雅的面庞,夏景阳偶尔蹙眉,面上微沉,想是又有烦心之事。钟沁原是不懂研磨的,亦不懂这墨汁要研到如何才能停下,初时,夏景阳身侧之人教与她,又临场几回,方才顺利起来。
戌时三刻,钟沁在一旁候着,当下觉得十分困顿,眼皮子忍不住上下打架,勉强提了精神方才不至于睡去。
夏景阳批完最后一份奏折时,侧首往身旁一看,方才发觉女子已然合上双眸,垂首而立。他心头一动,慢慢起身,走至女子跟前,却是揽上女子的腰间,打横抱起。
钟沁只觉得叫人一撞,顿时醒了大半,再又是身子一轻,便发觉一双手落在自己腰间,自己整个人叫夏景阳抱在怀里。
她心头顿时大出冷汗,赶忙推搡:“皇上,真对不住,民女,自己走。”
夏景阳声音淡淡:“莫动。”
不过两个字,钟沁当真不敢动了,只是嘴里还是忍不住说:“皇上,这于理不合,民女还是自己走吧……”
“你既是知道于理不合,明日一早,便是合情合理。”
钟沁听得大惊,一手本是攀在夏景阳胸前,忍不住微微放下:“皇上…”
“你莫再多说。”
钟沁一下子闭了嘴,亦顺着闭了闭眼,老天哪,你开玩笑来着?要是夏景阳今晚要强上?她心头颤了颤,还是难以接受。即便夏之兮不要她,这么一时半会儿,她还是接受不了。
只是,眼下,人家是皇上来着。
及至钟沁所住殿内,夏景阳将她放至床上,钟沁如获大赦,赶忙爬开几步,又不敢有大幅度的趋势,只好挪了挪,才憋出一句:“天色不早,皇上您早些歇息,您今日批了这般多的奏折,想是极累了,何况明早又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您万万要休息好,莫挫伤了身体。”
她一连串说了一大堆,又是奉承般。
夏景阳见她缩成一团,不由皱眉:“你怕什么?”他继而又道:“难为你这般体谅朕的身子。”
钟沁笑的讪讪。脑中一万个法子来回盘旋。
“隔日,朕封你为沁妃。”夏景阳忽而迸出一句。
钟沁心中一咯噔,也就是说今晚先临幸了?她眉眼微颤,心念着即便这不是自己的身子,只是眼下也是自己这个人在里头。
夏景阳见她又是微后退些许,当下微有气恼:“你退做什么?”他淡淡扫她一眼:“朕既未给予名号,自然不会碰你。”
钟沁听得当下便松一口气,夏景阳起身,未再看她,语气甚淡:“你先睡,明日辰时来御书房伺候。”
钟沁立马点头,十分乖巧地应一声是。
夏景阳拂袖而去。
钟沁钻回被窝,半响未动,夏景阳方才想是动气了,钟沁叹一声,对于夏景阳她大概是没有喜欢这个概念的,只是眼下这码子情形,她一时不知何以应付。不似女子忠贞烈气,她钟沁是个胆小之人,如今夏景阳说什么,她大抵也难以反抗的。再说,留下来这码子事,也不是自己应着的?
钟沁忍不住扶额叫苦,一面又百般想着自夏景阳口中知道眼下夏之兮的境况,不知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