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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闯江湖 第九十四章自古佳人少酬勤

书名:青山抹烟云 作者:亲情一 本章字数:4441

更新时间:2011年06月28日 20:05


清晨时分,微微翘起的屋檐上结了一层白霜,起雾了,雾气如白烟一般笼罩整片天地,街上少有人走动,小贩的吆喝声在空荡中颇为清亮,热气腾腾的面条混杂着白雾,叫人一时分不清是雾还是热气。

彼时,钟沁尚且在梦中,却睡得不大稳然,只觉得隐隐有颠簸感自身下传来,她手脚皆是乏力,眼皮欲睁开,却沉重地难以支撑起来,及至似行走中的马车磕绊了甚的大石块,猛然停住,钟沁惶然欲抓住被单,似似抓稳了,又似未抓稳,然而,她却一下子清醒过来,一双手正揽在自己腰间,她脑袋空白了几分钟,方才缓神过来,自己已然置身马车之中,方才的颠簸也非甚的做梦。

她抬首,却落尽夏之兮眼眸,男子唇角浅浅带笑,一如往常般温和:“睡醒了?”

钟沁顿时脸红,觉得懊恼极了,这几次每每醒来,都叫夏之兮问上这么一句话,夏之兮抽走揽在她腰间的手,笑道:“方才许是马车磕着了东西。”

钟沁舒口气,旋即讶然道:“我怎么在马车上?”

夏之兮笑道:“你昨日想是晚睡了,今日月夜去房内瞧你时,你尚且还在睡梦。”

钟沁颇为不好意思道:“又劳烦你们了。”她原是觉得自己不该像个包袱,如今看来确乎有点像了,昨晚月夜替她疗伤,睡得倒真有些晚。

夏之兮微微笑了笑,伸手将手旁的狐裘大衣披于钟沁身上:“方才睡醒,莫受凉。”

钟沁一怔,只是恍然中似有那么一丝摸不着的欣慰。她低首,将狐裘大衣的束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再抬起头时,眼角微微带了些许笑意,顿了片刻,她心中一时似砰然而出,口中道:“往后我不唤你夏公子了,可好?”

夏之兮面色犹然若白菊,浅然而笑,慢慢吐出二字:“也好。”他抬首看住钟沁,微微勾了勾唇角,钟沁面上顿时一红,讷讷道:“我只是觉得公子二字……有些生疏……”她一下子觉得说不下去,生疏?人家亦初凤寒随了夏之兮多年,尚且还一口一口公子公子的,她也不过认识他一年罢了。

钟沁顿时觉得憋气,只能硬着头皮般道:“我们那个时代素来不以公子‘称呼’人,熟稔之人,若斯这般称呼,越发叫人觉得别扭。”

钟沁的眉头微微打结,面上一张脸甚为汕然,夏之兮不由地轻轻笑了笑,道:“既然我已唤你钟沁,你便可唤我一声之兮。”

钟沁一顿,在心里唤了一声,肚子却不适时地叫了起来,她一愣,当即面色越发红,囧了半日,直至夏之兮实为无奈般忍俊不禁,将一食盒递过来:“先吃点干粮垫肚。此番行程恐及暮夜时方能进城。”

日落之时,寒气骤聚,自车帘缝隙里透进来,竟叫炉子燃起的温度倏然降了不少。钟沁掀起窗帘,望一眼外头,但见两道皆是树木,虽非茂盛,然则树木晃动,带出沙沙之声。霞光自树缝折射而出,只落得隐隐几抹,叫人瞧得不真切。

钟沁放了窗帘,侧首自语道:“这一路怎这般荒寂?”继而抬首望向夏之兮,大抵是因寒气又至,夏之兮面上少了些许血色,只是微微闭着眼,靠着软座。

钟沁忍不住挪动位置,俯身过去,男子呼吸绵长,清雅的面庞十分安然,她抬起手,准确搭上对方的脉搏,侧首细细把脉。

脉象偏弱,她皱了皱眉,换手欲打开自己的内息,渡于些真气,却不然方才提起,便觉得胸口刺痛,一口腥味自口中而出,一时间竟未能坐稳,直直向前而倾。

夏之兮倏然睁开双眸,一手将钟沁揽自身旁,再侧首时,却见钟沁面色痛楚,左手轻负左胸,他一时似明白几分,方才她搭他脉搏时,他未曾留意,以为不过把脉。他心中微有怔然,揽在女子腰间的左手已然落在女子手腕上,下一瞬,又自于钟沁胸口点了输道穴位。

钟沁胸口气息翻腾,隐隐的刺痛仿若针扎一般,一时间几近忘了思索,直至夏之兮点了她数处穴位,内息方才渐渐稳住。

须臾,夏之兮方才点开钟沁的穴道,又渡于她些许真气,抑制其内息。

钟沁猛然吐出一口鲜血,一时间居然傻了眼,未曾料到方才不过提了内息,却不然闹出这般的情形:“怎么……”

夏之兮取了帕子,递于她,放柔了声音道:“你内伤尚未痊愈,未保你五脏,我本封了你的内息,方才你强行提气,你身子一时承受不住。”他袖中又取出一瓶子,倒出一药丸递于钟沁,“且先服了它,稳住内息。”

钟沁将药丸放于口中,咽了咽,方才吞下。对于这个时代的内息,她尚且还是搞不明白,她忍不住蹙眉道:“这内息好生奇怪,我倒不曾多动用过它,如何就伤的这般严重?最多也不过受过一刀,那也算不上内伤吧?”

夏之兮微微笑,眸色清亮:“你虽有练武骨子,当日萧大侠将毕生的内力传与你,却不然你身子尚未成熟,未有这般承受力,如今一旦身子稍受虚弱,便能影响内力承受能力。”

钟沁不由地心中叹一声,擦了擦唇角,又急急道:“现下,你觉得如何?可有不适?”她一顿,又道,“方才我探你脉搏,跳动颇弱。想是即将入夜,寒气骤然聚集。”她慢慢低下声,憋了憋气似的,最后才又慢慢道:“我本欲渡些真气与你……”却不然反倒弄巧成拙。

夏之兮浅浅笑了笑,缓声道:“倒是我疏忽,未曾将这事告知与你。咳……”夏之兮才言一半,忽而咳嗽起来,面上顿时血色全无,清雅的面庞苍白异常。

钟沁一下子慌了,欺身握上对方的手臂,一面轻拍夏之兮的背:“怎么了?莫不是方才……”

“莫慌。”夏之兮轻轻摆了摆手,又是低咳一声,修长的手指探入袖中,又取出一瓶子,自是倒了一粒,放入口内。

须臾,咳声方才慢慢而止

钟沁将一旁的几床锦被皆覆在夏之兮身上,继而低声道:“这般总归不是法子。”她敛起神色,抬首起来,正色道:“方才的药可是‘锁心’?”

夏之兮微微笑了笑,并未答言,亦权当是默认。然则,这药钟沁是知道的,临行前,韩先生曾与她道,往常他未在夏之兮身旁时,夏之兮每每发病,吃的药便是‘锁心’。这药如其名,锁人心。一时能锁住寒气逼近内脏,却能堵塞血管,若是长期食之,好比自寻死路。

钟沁心中难受,当真恨不得就巴望着夏之兮能将这药给扔了,她急急扯住夏之兮的衣袖,皱眉道:“这药你不能再吃了。再吃下去,就把你的命都给吃没了。我说,”钟沁顿了顿,似未忍住,“你当真这般不珍惜自己的命?”她当真气结,人人都巴望着苟且活着,却不然有人偏生喜欢折腾自己。

彼时,马车轻晃,外头已然能听见隐隐的喧闹声,亦听得凤寒的声音自车外传来:“公子,邺城到了。”

夏之兮轻缓开口:“姑且寻一处住下。”

钟沁未曾将手松开,亦不听凤寒如何言语,只是心中似燃了一把火,如何也安息不下来。

夏之兮缓缓坐直身子,见钟沁一脸紧张,又似嗔怒的面色,他微微笑了笑,道:“之兮自然是惜命的。奈何若无这药,恐早已赴黄泉。”

钟沁听着一怔,似懂非懂。她下意识地捏紧手,盯着对方,却微有倔强道:“然而,往后无论如何,我都不愿看到你吃这药。”即便二人关系生疏又如何?即便二人不过来往之过客又如何?即便这话听着叫人吃惊又如何?钟沁心中却似升起一股不可抹去的冲动。她想,如今她若是站在一名医者的角度上,也万万是不愿看到病人踏上无归之途。

夏之兮微有怔意,却见女子一脸倔色,手指已然拽紧他的衣袖,似恐缺了甚的,他清雅的面上微微淡出笑意,一双眸子如若华光四射,清浅亦安定。

他缓声道,声音清雅,仿若玉佩相扣:“好。”

得了这么一个字,钟沁似缓下心神,展颜一笑,自是松了手,她未曾察觉自己这般的动作,夏之兮眸色已然微动,唇角轻轻勾了勾,那头钟沁却已听得外头的声音,又记起方才凤寒道,似是到了邺城。

钟沁下车时,方才发觉凤寒、月夜与连祈今日皆骑马。她瞧一眼白马,心中十分有蠢蠢欲动的欲望。想了想,还是姑且放在心里头。

却说霓裳羽衣一动叫人百感难以忘怀,却说倾城叫人一睹难忘,又却说帝后相恋感俯人心。夜时,钟沁等一行人入住的客栈,异常纷繁,原非单以住宿为盈,却是客栈中央搭了个小台子,闻言日日有出演。花样皆出,今日来个说书的,明日来个吟曲的,隔日又亦可能是起舞者。

钟沁等人入座时,正闻得一说书的在台上讲的声声色色,台下众人皆是沉醉其中,又起兴者忍不住问上几句。

钟沁细细听了,唇角微微翘了翘。

原是金国前皇帝与其梅妃的伉俪情深,却说这朝朝暮暮皆思卿,二人又犹如钟子期伯牙,一人填词,一人弹曲。

“传言,梅妃娘娘并非丽质佳人,金国大王只是欢喜她,一日妃子有怨者,金国大王不过浅然一笑,道,鱼水相依,如此而已。好一个鱼水相依!却说,梅妃日日陪于身旁,金国大王若是遇着朝中大事,不问群臣,第一个却问梅妃。古人道,后宫女子素来不得干政,金国大王这般举动着实叫人赞叹。古往今来,君王皆是后宫佳丽成群,金国大王自迎娶梅妃,便再无纳娶之意。溺水三千,只取一瓢。”

钟沁听得稍有入神,她心中本是不信的,这么多年的历史书看来,上上下下的朝代,哪个皇帝不好色?哪个皇帝不欢喜年轻女子?想是她心中已然成了局,如今这般的闻言当真落在眼前,却觉得有几分不真切。

她侧首饮了一口茶水,自是瞥过月夜。

绯衣女子面色静然,只是垂下眼帘,似做甚的思索。一侧的连祈微微挑眉,悠然笑道道:“鱼水相依,好生畅快的比喻。”他眸色一转,又道:“却不然,这般的言语只较说书人晓得,当真有趣。呵呵。”

钟沁不由地看他一眼,他今日袭一蓝色长袍,腰间束带,一根玉簪竖起发,一双凤眼颇为惑人,眉眼间皆是无尽的风流。钟沁心中暗叹,夏之兮这般清雅的人身旁原也有这般的人。

月夜依然不动声色,那说书的却忽而转了话题,聊及如今天下三分,三国争霸,如火如荼,却说月夏二国已然出动,东南边界处已开仗数次,月国尚且难敌,恐会吃亏。又言月国欲连同金国抗衡夏国如此种种,皆只言半句,却道得不清不明,台下之人却依然听得趣味十足。

“闻言,一风雪交加之日,夏军南下,叫月军应个措手不及。风雪之中,只留的血色遍地,交集雪地,映出一片殷红。然,次日,月国皇帝忽而御驾亲征,月国气势大增,连日收复南闵一地。”

钟沁不知对于江湖中人而言,所谓的国家应该置于何种位置,她方才注意了听书之人,大抵手持长剑,多半是江湖中人,她心中明了几分,想是于江湖人而言,战争莫过于争霸武林一般,既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既是谋不如人,便得服输。

然而,于钟沁而言,却难以苟同。赢,百姓苦,亡,苦的还是百姓。她尚且在想,那些位居高者之人,莫非不是为了满足自身的欲望,却将世界颠覆来颠覆去。既然这般是安然活着,那般又如何能改变多少?

她一时心中略有感叹,忍不住道一句:“人皆为凡人,又作何贵贱之分?”

身侧的月夜闻言忽而抬头看了一眼钟沁,继而又自顾饮茶。她心中却为困惑,本是官家出身的番阳郡主,居然出这等言语,如何也叫人难以捉摸。她面色未改,低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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