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6月22日 18:06
公子。”
夏之兮浅浅笑,秀雅的面上如玉的光泽微微散开,叫人睁不的眼:“道叫姑娘笑话了。”他指的自然是自己的身子。
钟沁怔然,口中已然道:“你的身子……是不是上次突厥之战所烙下的病?”
夏之兮微微笑道:“也不全是。只是多了几道口罢了。”
他说的轻松,钟沁却如何也不敢想象,她蠕动嘴唇,声音微低:“那次,那么多人,你一个人如何脱身的?夏……皇上以为公子已去。”只是她心中不信罢了。这样的人怎么会死的那么轻易?她相信夏之兮并非轻生之人,他要做的,便是做了十足的准备,他这样的人,喜欢一切都在算计之中。他这样的人,他人若是瞧上一眼,却觉得温雅,第二眼再瞧时,却是心中退却,第三眼大概叫做诚服了。
“夏公子,今日我来是有些事情想问问公子。”她抬起头来,目光微微有些闪烁。
夏之兮微微颔首:“钟姑娘请讲。”
钟沁吸一口气,慢慢道:“白云天是不是和萧天萧大侠有甚的过节?我听白云天道念青是萧大侠的儿子,他却极为恨念青,想除他为后快。”钟沁只觉得言语微有些不利索,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阐明。
夏之兮将手中的书卷搁置在身上,缓缓坐起身来,他今日罩了一层狐裘大衣,衣领微高,雪色的狐裘衬着他的偏白的肌肤,隐隐散出哗然的绝色。他站起身来,本是长得修长的身子越发颀长。他瘦了许多。钟沁微微垂下眼帘,却听得夏之兮温和开口道:“若说过节,倒也未真可说过节。”他叹一声,声音清雅:“当年萧大侠与白教主皆心寄于一女子,白教主为她吃尽苦头,然那女子心所萧大侠,二人私下定情,却让白教主知晓,白教主一心以为萧大侠耍了手段,方才将女子骗到手,是以,二人不共戴天,女子曾向白教主说明她心所萧大侠,奈何白教主如何也不信。女子生了念青过后便去了。白教主大概是恨念青母亲这般无情无义。如今,便不愿放过念青。”
原是这么一段花花情史。钟沁一时间觉得特炮灰,就像是无头无脑的爱情剧一样,她不由地心底微微翻白眼。原来,有些东西当真就这么简单,只是呆了那么丁点的悬疑,便叫人觉得深不可测了。
夏之兮收住声音,侧身笑道:“原是一个情字这般难解。当初白教主曾因念青母亲背弃武林,到头来却恨之入骨。”
钟沁闻言一时不知甚的味道,夏之兮如何会懂?他心中太过广大,如何会知道红尘烟硝,最让人痛心最让人纠缠亦虽让人尝出甜头。痴痴缠缠,她原是不懂的,只是如今,她忍不住问自己,可是懂了半分?
“念青,那他如何是好?”钟沁微有喃喃,白云天是个狠厉的人,那日将她拖回去时,她几近被搞个半死。那样森然的味道,钟沁当真不敢再想象。
夏之兮柔声道:“钟姑娘莫担心,念青既是呆在楼中,便是无碍。”他叹一声道:“原以为白教主不知念青,想不然却叫人走了漏子。”
“我想知道,公子那日将钟沁带回时,可是应了白教主什么条件?若是代价过大,钟沁实在受不起。”
夏之兮撩袍坐回榻上,曼声道:“亦无甚的大事。钟姑娘无需忧心。”
一句一句的莫忧心,钟沁听着不由地回口道:“我怎么就能安心下来?你说,那白云天这般狠厉之人,叫公子一句话便放人,他如何肯吃这亏?”
钟沁才说完,面孔便涨红起来,她的脾气素来是好的,然而较之现代,她已然收了不少情绪,今日若是在现代,她这般语气说话,便可说是常态,只是她许久不曾这样撩高音量说话,这如今一说,似犯了甚的触头。
夏之兮见她面孔微红,一双眼睛微带迷茫,识得她以来,她说话一句句皆是小心拿捏,亦不敢对人言辞内荏,更是端不出郡主的架子。他轻轻笑了笑道:“若是姑娘不信,之兮也无办法。”
钟沁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本来鼓鼓的皮球,一下子叫人扎了个口子,倏地瘪了下去。她心中一时烦躁起来,本是一心念着莫给人家添麻烦,然而主子这般一说,她一颗心似放下了,又似悬再半空,很是难受,夏之兮今天的面色尚且还好,她心中却忽高忽低,不时地忆起往日他发病时的模样,甚为吓人。就如念青所说,他的意志力太过坚强,以至于不了解的人都瞧出不出对方正疾病缠身。
钟沁心绪微有不宁,却逼着自己拂去杂念,敛起心神,想了想,半天才道:“我想在楼中住上些时候,公子可否姑且让我在楼中做点差事?”她稍稍停了停,又补上几句:“若是楼中少了端茶送水的,我可以代劳。”
夏之兮微有怔然,随即浅浅笑道:“姑娘既已是认了念青做弟弟,便可安心在楼中住下。白教主定然寻你寻得急,在楼中亦安全些。”
钟沁听得他这般说话,忍住再开口问话的冲动,默默在心中道,既是人家这般诚恳,如何能坏了雅致?
她挂起笑容,道:“公子当真是好人呢。”
夏之兮听得她的话不由地失笑,这如今谁都不知道怎样才叫做好人,怎样才叫做坏人,人之善恶,交接频繁,界限已然模糊不清。
钟沁瞧再看一眼周遭的布局,不由叹道:“公子的院子当真叫人大开眼界。”不说这梅林,钟沁在东角处看到一片的郁郁葱葱,全然不似外间的寂寥,她手指点了点,道:“天气这般冷,这处倒叫人感觉不出寒冬的味道。这可都是公子种的?”
夏之兮微微点头道:“都是些草药,喜生于低温之时,倒也算不得什么奇景。”
“也不是这么说。”钟沁接口道:“方才我从可园一路过来,树叶皆泛黄,恐是几个院落的树木加起来都不及公子这处旺盛。”
夏之兮笑了笑,并不言语。
钟沁忽而又道:“公子这些时日可要我的真气?我既然在这儿住下了,好说也得要烦着楼中,自然,作为回报,若是我的真气能助公子恢复身子,便是再好不过了。”她在想,上次夏之兮自有她的真气相助,面色一日较一日好,此番若是重来一次,可否亦有一样的功效?
夏之兮眸色微动,淡淡笑道:“真气能助人打通经脉,若是论及治伤,便当真用之无处。”
钟沁是不知道,然而夏之兮却是知道。如今她身子已大不如从前,内息散乱,若是乱般动用真气,大概当真得散去内力方能保住性命。
“原是这样啊。”她嘟囔一声,继而又似想到甚的,抬起头看向夏之兮:“夏公子医术高明,可否提点提点钟沁?”
夏之兮未料到她谈及这个,颔首道:“自然可以。不过,学医并非有医术便可,钟姑娘既是要学,便得亲手治理病人。”
钟沁点一点头,她无论如何得学会点什么,往后当真出去了,也可留一手当饭碗吃。
夏之兮又道:“既是学医,便要先得医理,我房内有打基础的医书,钟姑娘可姑且先去看上一两日,若是有不懂之处,再来问。”
钟沁点头,指一指东角处道:“若是夏公子不介意,我可否摘些草药的回去?”
夏之兮不知她用意,只是微微点头。却听得钟沁低声自语道:“往后就好好认草药,天天瞧上一遍,总不会再混淆了吧?”
夏之兮顿时哭笑不得,唇角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