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5月14日 22:40
堂堂郡主来着,怎么说也不能自个儿先失了威信。
笛声戛然而止,空气里的温度似一下子被掐断,浑然跌了几跌,那破碎的音符徜徉在空中,半响方才隐隐消去。
夏之兮衣袖微拢,长笛微转,便没于腰间,隐隐带起袖口的衣料,月下之人,仿若逍遥尘外,他微微勾起唇角,笑道:“想不然竟扰了郡主睡意。”
语气谦卑,那诚意若有似无,只是每一个动作堪称恰到,钟沁五指微并,亦扯动嘴角,笑声却有些许怪味儿:“呵呵,这倒没有。公子的笛声甚是迥异与常人所出,本郡主亦不过为你所吸引,方才顺着音源过来了。”
夏之兮轻笑起来:“公子耳力甚好。”
只不过这么一句,钟沁的脸便微微涨红,话说,这地方距离她的院落可有些许路程,再者又隔了老些遮遮掩掩的树木,说起来这隔音效果还是蛮好的。她方才那句话显然是摸错了方向。
一时尴尬,钟沁转了话题,却道:“敢问夏公子,我爹爹可好?”她一直想着问些事,只是一些头绪纠缠在一起,理来理去还是出不了开头的问话。
“曹丞相自是好。”夏之兮撩起袍子探下台阶,微微笑道:“只是郡主有些时日不曾回去,怕是曹丞相极是念女。骨肉之情,自是无以替代。”
钟沁心下一动,突而又生出些情绪来,亲情亲情,这世上的爱情比及亲情,又奈几分?
“我也想爹爹了。”钟沁轻声喃一句,垂下眼帘。实则这般的情形又勾起了那遥远另一端的亲人。
“郡主既是念家,便早些回去。”
一句话一下子撞击钟沁的耳膜,她抖抖眉,继而笑起来:“那是自然。不过怕是这次回去就没这般的机会欣赏美景了。怎么说也不得亏待自己。”
夏之兮淡笑,瞧着仿若甚是赞同,他微微叹道:“郡主所言极是,若是去了月国,想必越发难以享翩然悠哉之乐了。”
这不提倒好,一提起便是直直冲了钟沁的眉心,几日以来事事交结,她把和亲一事倒不怎的放心上了,这会子想起来,委实还是一大庄难事。
说实在的,她这个现代来的灵魂可受不了和众多女人共侍一夫,如同许多现代女子一般,对于男人外遇真真的深恶痛疾,想当初,她才意识到时便发誓,自家男人哪天要是真放不下红颜知己,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断绝。
那月国的皇子更不用说,自然是妻妾成群。窝在那般的日子里,不仅精神受煎熬,怕是嘴皮子也得磨得厉害些。女人啊,总归是细腻的主儿。
钟沁吸吸气,慢慢道:“我倒是搞不明白,夏国里公主并非都已出阁,我不过是一个丞相之女,倒越发先受此殊荣。”
夏之兮微微笑,勾起唇角的弧度甚是优美:“郡主之番阳称号乃先帝之所赐予,皇家公主都不曾有过的殊荣却落在郡主身上,郡主怎可这般扁了自己的身份?”他的语速不紧不慢,漆黑的眸子映出流光之色,“当今爱后极是喜欢郡主,而月国皇子乃人中之龙,这番打算倒也不枉太后疼爱郡主的一片心意。”
太后?钟沁心头微动,面上露出不明之色,不过一个丞相的女儿,竟然还惹了太后的喜爱。这番阳郡主果真不大简单。
只怕这喜欢里头又出些状况,这天底下的父母,谁会舍了自个儿亲身的不去疼爱,偏生去疼爱他人之子女?
想是那月国皇子也不过如此,那太后怕自个儿女儿嫁过去受了委屈,才让她出面顶上。钟沁想着微微憋屈,恐是那曹丞相也是成大事者,必不计较儿女私情。比起江山大业,这一丝半了的儿女情怀又能凑什么热闹?
那颗心脏忽的冷落下来,想是自家老爸老妈,纵使大好前途再怎么金碧辉煌,也绝对舍了阳关道,要跟女儿走独木桥。
这就是区别了。这孰对孰错,又做何辨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