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5月12日 20:24
在里头应一声,钟沁方才进去。
一进去,钟沁就忍不住皱起眉头,这厮是不是真拿自己的身子当铁做的,这会子还只穿了件薄衣,只是外头松松垮垮地披了件外衣。那双修长的手指落在琴弦上,目光甚是柔和。
虽说在屋内,然而不生炉子还是冷气嗖嗖,钟沁低了低眉眼,过去沏茶,将方泛着热气的茶杯递给言尘。
过了半响,她还是忍不住道:“公子可要加些衣服?今日天气又冷了不少,您这衣服恐会着凉。”
言尘闻言静默半响,钟沁一咬牙,真真不想多管闲事。这家伙看来是真真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了,大抵是觉得过这样的日子还不如了解罢了。
榆木脑袋,榆木脑袋啊。钟沁心里头念叨几句,还是将那架上的狐裘大衣给取了下来,给言尘披上。她叹一口气,道:“公子又何必这般折腾自己?您这模样,囚你的人还不乐哉?既是要你当质子,一来便是要你过得不舒心,二来便是以你做要挟,您这般不是顺应了他们的意?倒不如过得自在些……”这话在上一回说过,虽然觉得就等于是对牛弹琴,钟沁还是又重复了遍。
她不能说言尘不开窍,虽然在自己心里头对于这样的做法实在鄙视,那总归来说是因为自己没处在那般的境遇里,当然无法用对方的心态去考虑。言尘乃极为以国为重任之人,事到如今难以释怀罢了。
言尘手指轻颤,那本是落在琴弦上的十指倏地收回,碰动琴弦,发出铛的声响,响声让钟沁咽下口水。
自从那天以来,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细细想之,又不觉怅惘,虽是有片刻的清明,但想及自己国家,又不觉胸口发闷。人若真能放下,又何须那么多怀古感想?
言尘站起身,一手拉了拉身上的大衣,看向钟沁:“阿沁的父母是怎样的人?如今可还在?”
钟沁稍稍一顿,没有料到他居然扯到自己身上,她凝了凝神,颇有些艰难地开口:“我爹爹不过一小商人,母亲亦不过寻常人家的女儿,家中家境尚且能温饱。只是爹爹素来欢喜官场人家,如今我已成人,硬逼着我嫁给城内已年过四十的老官人。我自然不肯,逮着跌得谈生意之时偷着溜出来……是以……”
这编故事不仅要的是内涵,还要的是表情加动作。钟沁脸色涨红,手心冒出汗,也不知道怎的一回事,自己一想到身份两个字就忍不住后怕起来。一下子又想到那番阳郡主的身份,还有那当丞相的老爹。阴谋圈里的日子吃的不是人肉,是人心。
言尘看着她,目光如炬,清雅的脸上露出几分嘲讽:“阿沁你这写诗词的本事倒堪比夏国最负盛名的才子,想不然却是这般的身世。你说,我要是一丁点都不好奇,是不是愚昧了些?”
钟沁一下子语塞,一时间出了些许无措。老天爷,老天爷,不会在这个时候还给咱的出这般的难题吧?
她一挺身,颇为无奈道:“公子要这般说我也无话可说。您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也不想多说。”是了,到这时候才慢悠悠地计较起我的身份,是不是慢了些?
言尘目光扫过她,淡淡道:“我自是不计较。只是你的谎话连篇,让人委实不大舒服。”他顿了顿,又道:“好了,去给我端碗粥来。去吧。”
钟沁一愣,应一声,自是踏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