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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

书名:木子南影 作者:默色柠檬酸 本章字数:10420

更新时间:2011年04月26日 13:42


一夜,木南拥着子影终忍耐不住地说,景三,我一表姐人很随和,叫施临。一直吵着非得见你。

子影侧着身子。哦的一声。便不语。她是很讨厌搞一些这样那样的关系。琐碎,无义。而且,自己实在是无心去交涉。木南该是知道的啊。可是,为何还出此言。那就是逼不得以咯。一番自忖后,便也就道,施临姐,挺好听的名字哈。

木南轻轻吻及她的脊髓。谢谢你的信任,景三。他亦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是不愿做的事,却自私地让她理所当然地接受,他越发憎恨起这样的自己。他该说的因是对不起。可是徒然,这三字显然撑不起这压郁的重量。

子影倾其他的情绪,只言。木南,因为爱着你,所以体会,信任。

我不能因为你爱我,而让你做一些拟本身不想做的事。景三,爱不该是如此自私。木南苍感地诉说。

嘿,木南,你太追求完美了。人的自身能力无法达不到那个高度的。那种美是与现实对立的。子影捂着他的轮廓生疼地回他。而她本想再诉及,人本性就是自私的。后想这样的话题太过争议,不说便罢。各人持见。

因为是你,所以我想要变得完美。我会让它因太美而不会与现实对立。这世界上有一种异常坚定的眼神很可怕。它赌其人自愿去相信,而反驳自己本意的意向转变。

很简单,要不死得太惨,地府不收。要不,美得太决绝,天堂供不起。只得飘曳在在俗世凉城。永孤魂野鬼般游荡。

隔了几日,木南便带回了一女子。容貌生得大气,宽松的衣着。打扮随意不讲究,毫无有钱人或年尊的架子,满面堆笑。一进门便拉住了子影的手,嘿!这就是三景吧。楠仔都炫了好多遍,一直想瞄瞄的。果真,清艳,脱俗。

子影盯着木南好一会,第一,什么时候成三景了?其二,果真随意,瞄瞄。最后,多了一修饰,清艳了。最后木南哼哼的两声。她才恍过来,面带微笑叫。施临姐。

呀,好久就想要个妹妹。可惜啊,这个小子不争气,多带了一‘靶’……施临络绎着。

木南赶儿截道,姐,走走走,您回去吧。饭就不留……

死孩子,一边去,我是来看三景的。关你‘耙’事。做饭去。

你不是都在酒店包的吗。家里没菜。

奶奶的,姐要来,都不用准备点菜的吗。待遇也忒差,谁还愿意来啊,(喂,你好,韦总啊。您怎会有时间来个慰问电话啊。没事,那就不会这般简单问身体……)不过这小家的确是不错,逢年节气相亲可以多躲躲哈……

子影是忍不住笑起来,这表姐实在是逗,好熟悉的场景。像是……

走咯,姐也去买买菜。施临已挽起子影的手边往玄关走去边唠嗑。留下你老公形单影只哟。

三人去了购物广场。果真木南被抛得远远地,施临已夹着子影到处逛溜,直到要提购物袋时才唤他快点过来。真理是,一个男人,千万不要同时和两个女人在一起。

吃啥白菜,又不是兔子。拿根萝卜啊。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你媳妇得好好保养皮肤。

(你熊蛋啊,不是说了。今天有什么事全交给小欧的吗。开会思春去了啊…啊,什么?许总今天下午)

这狗尾巴鱼买了,楠仔。这啥小虾子拿包,鸭,弄啤酒鸭吃。家里有啤酒的吧。

三景不是喜欢吃淮山的吗,拿着啊,傻帽,还不好好表现。被别人抢走去,这么清素的好姑娘。

喂,你好。许总啊。嗯,那个GPRS的流程我下午会详细跟您汇接。

三景,真不好意思。一路电话聒噪着,姐一直想跟你好好聊聊的。施临突然正经起来,挽着子影的手说。我知道你肯定是猫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大以不愿见及楠仔的家人。尤其像我这样泼肆聒噪的姐。可是,我必须庄严地告诉你,曾经惑言娶姐进门的臭男人就不愿带我去见父母,亲人。所以呢,其实见其家人,是一种亲你的表现,更是尊重。说完又瞄瞄木南的身影才道,性功能旺盛的他好像还因你隐忍了好些时日吧。

施临毫不忌讳地言语。子影已想找一洞钻进去。只得切开话题。姐,从不问我是做什么的。本也是好奇,她一向以静制动,等别人问及。但是,施临毫无问她的迹象,又不像是克制。只得借机道出口来。

呃,哦,我知道了。你就是因为怕别人问你一些事才讨厌交涉的吧。告诉你,只要不要脸,就什么都不怕。施临更是眉飞色舞回她。又停驻下,轻轻环抱她,真是聪慧的女子,并不放纵,只是试探性地给人暖意。‘三景,你是敏感的孩子’。放心楠仔会好好照顾你的。她悠远的眼神倾注到子影。感性地说着。

啥来着。因为,不管做什么,它都只是一种形式。乐意做就好。何必去废话。像我们身在商场,对名利都放不开。而三景,该是‘能放下’的人。姐真喜欢你。

说什么呢。这么声情并茂。木南提着满满两袋食物,凑上来道-

说你呗-说你的坏话呗。施临与子影同时出声。两人对视一笑。

姐,你这女魔头这么快就教坏景三呢。

去你大爷。赶儿回去给魔头烧饭……

回到家,子影在厨房帮着清洗菜。木南闷着啤酒鸭,凑到她旁边道,今,真讲了我坏话。

可不是。子影俏皮地回他。

木南故作饶思状道,那我真该想想,有什么坏的地方可以让你们讲的。半响才又说,实在是没有啊。只有点痞的…估计你该讲不出来。

我讲得出来啊。她讲不出。啊笨。施临不知何时凑了个头过来接道。

我的姑奶奶,不是在客厅洗好了瓜果,摆了零食,倒了茶水么。木南不耐烦地道,好不容易滋生了点气氛又浑了。

哼,我得教三景一些治你的法宝。免得日后受欺负。说着便欲拉子影进客厅。不想,电话又响了。她焦急着的神情,挂了电话。道。怕是不得安宁片刻啊。三景,楠仔,我想是不能在这吃饭了。

呃。两人异口同声。只是木南后道,那也好。只是…这么浪费了这么多吃的哦。

施临拍了他脑际。道,真没良心。后又与他紧紧拥抱下。两人目光深情。木南又心疼地嘱咐她,再忙,也得记着吃饭。

那是,姐我左手一只鸭,右手一只鸡。边说着边去到客厅拿包,随手拿了个蛇果塞包。又瞅过眼,道。怎么都眼睁睁看着我偷拿食物呢。真不乖,也该装作不知道的啊。忙着又去玄关处换鞋。

子影与木南无语地笑着,也跟着换鞋去送她。

有良心,没赶着要吃饭而撇下我。哈哈。施临顾自干笑着道。

出了门,她递了钥匙给木南,唤他去开车来。又捂着子影的手,叹了口气道。亲爱的三景,感情不是两个人的天长地久,而是不管是否天长地久,仍旧还是两个人。勿珍惜。

施临姐。谢谢你。子影觑着她点头,轻言。

送走施临,两人回到屋子,已四处飘香。两人嗅着,嗅觉自是欣喜,嘴却也啊的一声往厨房奔去。炉上的鸭已白黄烟四起…

待到晚上,木南拥着子影躺着床上。两人毫无睡意,子影自是想起施临所说的话。想必是个洒脱的人物。大气又有气场。与自己迥然不同。木南亦知她受到触动,唤她聊聊天,以不陷入深思。

施临姐跟你关系很亲呢。她随口说到。

嗯。我们从小关系便好。她从英国留学回来后,父母公司亏损惨重,偷税,后签证去了伦敦。自己凭着在英国受到的经商教育,在国内打拼出了一番事业。一个女子,总落得不容易。也时常暴躁难受,凌晨还唤我出去陪她喝个烂醉。又事业心太强,遭到已定了婚约的男人摒弃。尔后便一门心思地游走在事业上。

子影听得入神。有人比自己惨,并不会觉得自己有多惨。反释然很多。也心疼着别人的心疼。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便不言,只紧紧抱着木南的手臂。

而在此前的木南却是不解,她为何那么缄默。长时间下来才明白。很多时候,她都如此。不言语,也没太多表情。跟她讲个笑话,往往冷了自己。她只是用眼睛传述,你刚说的是什么。你在笑,她却置若罔闻。自顾着走神罢

尔后一次在餐桌上,木南终忍不住问她。子影却反倒是惊愕的眼神盯着他。半响才言。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也不解人为何要说那么多废话。

她就是这般冷言,颓然得像是个木偶。自打他带她到这房间起,便一直静默着。从未出过门,房间整夜都亮着灯,有时白天亦是。一次,木南纳闷着,终轻轻叩门,却没声响。进门才知,子影已趴在电脑前睡着了。屏幕上是WORD的文档,名为默色柠檬酸。QQ在闪动着,点击出来备注名却是位编辑。催着她交文。他审视她的文字,大以是稿文。文笔还不错。

他终于明了她的职业,最起码对她有所了解。他帮她保存,关了电脑。小心地抱她去床上休息,可怜的人儿大抵是太累了,眼睛闭得紧紧的,略睁开下,又紧紧闭上了。而木南还在自忖着,若惊醒了她,自己该会多失措。直到帮她盖上层薄的小毯子,他还是禁不住在她眉心轻轻烙了一吻。

她的房子略显凌乱,东西大以是从她自己租的房子那搬来的。简单的设置,摇椅,书桌,衣柜,床,别无他物。书桌边四散着些许烟灰,红双喜的烟蒂。上面有深浅的牙印,仰在烟盅里。落了些细小灰尘的杯子。一杯已颓焉了的植物。木南兴致地清理了这一切。又轻轻地擦了木质地板。在床头柜子边放了半杯刚接的温水。便出了门。尔后,这样的事便持有发生。

直到一天木南下班回家,刚进客厅便听到低沉的呻吟。赶儿跑到子影的房间,只见她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脸颊满是晶莹的汗珠。他蹙紧眉伏在地上问她怎么了。可怜的人儿已陷入昏迷状态,支支不语。木南只得把她送到医院。女医生毫不情面地说,连老婆痛经都不知道吗。护士又盘诘,她是有多久没休息了,贫血非常严重,还营养不良…木南绯红了脸,只低头无语。道谢。护士见他态度好也就停止了聒噪。又教了他一些止痛的常识。女人总是爱替女人抱不平的。

子影只在昏迷状态中,却也露出一丝残笑来。渐而,沉沉睡去。待她醒来,木南已趴在床沿上睡着了,她环视四周,是在自己房内。心并也安了。可笑的是,自己的手竟紧紧抓着木南的手臂,还有指甲划过的痕迹。

她偷偷端详起他的容貌。眉宇间觑着股英气。像是在对人微笑。睫毛浓密地拖在眼圈下,似安睡的婴儿。高挺的鼻子。双唇湿润,毫不干涩。嘴角似笑非笑。好似,这样的嘴唇天生是用来接吻的。精致的脸部,轮廓显得好不分明。真是好看的温和男子。子影不自觉地轻轻抚摸他的轮廓。

木南被她的酥凉的手触醒来。她的手也不回避,既然被撞个正着,又何必再去躲闪。而木南自是惊讶,一时间手足无措,只道是好些了么。饿了没。被他这么一说,她倒是真的饿了,也是睡得太久了,全身不适。便点了点头。又问他,不用上班吗。木南暖和的微笑起来,着眼手腕上的时钟。摸着她的头,道。傻丫头,现在将近凌晨一点。又反拉起她苍白的手指,蹙着眉道,你已经昏睡了…三十一个小时…

子影咽下口水,缓起手来,伸到他的眉心处,轻轻抚平他褶皱的眉头。

木南更是喉咙处吞咽着,微笑着拿下她的手,放进被子,起身道。我去做点吃的。

吃过饭,子影拿着浴巾,去到洗手间冲凉。木南却憋红了脸拦着门槛道,你,那个…护士,说,那个了…不能冲凉。子影惊愕地低了头,喉咙发出嗯嗯声,只道是,我不冲凉身子不舒适。木南顿觉自己管家婆似的,况且这事也不大好阻止,又低沉着声音道,那你别太久,水热点。语后便倏地闪开了。

子影在洗手间内嘴角不觉地便流露着笑意。被男性细腻地笼罩着的感觉。

实在是睡了太久,子影只得坐到阳台处发呆。木南在她身边坐下,递给她一个暖手袋,让她放置肚挤上。他觉得自己越发地扭捏呢,这该死的护士,说的到底有用么。子影眼睛胀得紧,面对这直生生的关怀,她越发地觉得自己不能忍受别人对她的好。一丁点也不能。她会想起那个老人。那个自己一直有着遗憾的老人。

子影渐渐抱起了木南的臂膀。身子斜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木南对于她主动的亲密倍感惊喜之余,却以为她又疼了,一时也无措。对了,护士开了药的,他才想起,她该吃药的。赶儿贴着她的手说。景三,我进去给你拿药吧。

子影并不知什么药,只半央求半命令的语气道。就这样靠着坐会吧。她的脚蜷缩在藤椅上,双手越发紧地怀住木南的臂膀,不松弛半点。完全陷在自己的绵绵忧絮里,静静地不知多久。

还是在那天与P结束后,子影出了自己的房子,落得无处可归。世界之大竟不会真的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呢。已是凌晨两三点,她只得随意寻到一个小旅馆休息。太累了,不管是身心。再次清醒才发觉自己已昏睡了一天,尤觉自己魂灵般,没得归属。便在网上溜达了一会。可惜却见着安儿与洛言一大堆要摧毁她整颗心的留言。若有得选择,她宁可不要见到这留言。来得太残忍。还是一个月前,洛言委婉地告诉他,姥爷身体不适。安儿谴责她为何手机也打不通。看到信息请速致电。速速赶回清镇去。留言太多,子影屏住呼吸直接点击最后一页。

六月二十七。10:29子影,在哪?你出事了么?看到留言速回清镇。

六月二十七。17:04姥爷拖延

着欲见你最后一面。

六月二十八。00:16子影,不知道你是否能瞧见,但我与安儿还是每天给你发信息。别无它法。看到速回家来。

六月二十八。10:38姥爷…撑不住了。泽叔已赶回。我们都陪着他……

六月二十九。00:01子影,但愿你没事,姥爷已意识不清,待见你方垂眼。

最后的一条留言,时间,正是昨日。子影慌了神。欲断魂。却也没了意识的往机场赶去。

飞机上,子影眼泪不住地流淌。她真失了知觉。只有流泪这一动作罢。

她的影子却在诘问自己,为何自己要昏睡这般久,为何。可笑,冥冥之中么?可是,为什么……没有可是。

是自己与所有人断了联系,近段时间都未打个电话回清镇家。混了的日子…

姥爷,您会等我么。姥爷。只愿再伏在您身边唤您一声。听您叫我一声影儿。您的影儿已无颜…

还能么,老天,请告诉我,请挽留这一次机会,求求您。可以么。

待到子影一路慌张地到了清镇,只听喇叭哀吊声绵延。子影停了泪,趔趄地倒进门时,只听一房子人都在嚎啕大哭。彼时姥爷刚封了棺…

尔后,子影便痴了。不言不语,不吃喝。每天混混沌沌地呆在姥爷坟边。却没了眼泪。自从得知姥爷已告窆,眼泪便是奢求了。她不记得自己晕倒了几次,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有没有,送到,姥爷…入墓。

安儿已是大三,预去法国深究美术。看着子影的样子,哪放心。她不知她的生活竟是怎样,连最爱她的姥爷她都没见着最后一面。就算是责怪。看着她也是一帘心疼。劝慰本是无谓的徒劳的废话,而且她们也说得太多。

她与洛言再次陪子影坐在坟墓边时,安儿看着她失了魂魄的鬼样,终忍不住发怒。刚拖起她的身子,欲破口大骂时。子影身段太过柔软,虚弱,一下便倒在了她身上。哪还敢骂,倒是吓得不轻。洛言更是白了她一眼,径直抱着她往家走。她没半点生气,因见着自己哥哥忧伤的背影,心里翻滚着难受。从小到大就没见他如此落殇。

待子影苏醒,每日便昏睡在床上。她并没想死,这只是一种状态。无法改变。她怎能死。她怎能错过了母亲的葬礼,再遗憾地去见她说是,也未见到姥爷最后一面。她又哪来的脸去见那位曾经托她照顾姥姥姥爷的小舅舅。哪敢见她最亲爱的…姥爷。如今她亦不敢下楼,那儿都布满了姥爷的痕迹。更重要的是,不敢落见姥爷的…灵位。她甚至都忘了姥爷的容颜,心底却供起了一座灵堂。而灵位上的相片却是一片空白。只有楼上,姥爷很少上来过的。却也充斥着老人的气息。

反倒是姥姥,爬上楼来。仍旧是笑容可掬地拉着她渐满是骨头包皮的手。唤她,影儿啊。

只此三个字,子影已是泪流满面。她好似听见的是姥爷的声音。苍劲磁颤地这般唤她。影儿啊。她原以为自己不会在落泪,在得知这消息,从一座城市碾转到清镇这小镇上的颠沛流离时,已流尽了罢。她已觉自己的泪腺要干涸了罢。却不想,奈何,这眼泪是流不尽的。只要受到触碰。并一触即发。

子影不知道姥姥是怎么笑出来的。而且那么自然,如往常般。虽然明知她的心里是被了一个大坑的。巨大的,无法填补的坑。姥姥用苍老的手去抹她眼角的抹不去的泪,佯装生气的诉子影,你这傻孩子。快莫哭了。成了瘦不拉几的小猫仔。真不好看。不许赖床了,梳妆下。姥姥啊,可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咱姥孙俩下楼好好吃一顿。子影忍不住恸哭起来,搂着姥姥的身子。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姥姥把悲伤掩藏得几好。生活如往,倒还显得轻松了许多。脆底是老人,以自身的行动来劝慰总是能起到很好的作用。子影也未观察仔细,只是真的未见姥姥哭过。或许真的,没有眼泪的悲伤时胜过泪流满面的。因为那种悲伤只堵在心里,怎也无从释放。

姥姥却这般告诉她。我与你姥爷五十年金婚。一直相敬如宾。他是个有学问,儒雅的人,而姥姥终究是个中国传统的女人,并不懂什么哲学。只愿跟着他细水长流,便是好。姥姥洋溢着笑媚了眼道,我啊,一直很庆幸能遇到他,并且能够嫁给他,结为连理。这是好事,怎能哭了。哪怕他已走远。但他留下的气息,容颜,与他相处的五十多个年岁。这都是他留给我的无尽财富。

你姥爷要走的时候,还欲见到我的笑颜呢。老头子说啊,那是人世间最美的表情。就像这样,姥姥笑得好看么,老人不禁面向子影,对着她满面堆笑。子影挂着泪,绽开笑颜地冲着老人直点头。确实,最美的微笑。

死了的人,便能完好地活在心里。活着的人,便残碎地葬在生活里。

天,这是多久前的事,不过就那么晃月之间。奈何,过去的,与现在的遥远。差别如此令人惊叹。子影惶悚这去了的时日,将渐渐在这乱世繁衍里变了遗逝。她失了的心,幽幽绵愁不禁流露。木南空白地杵着,唤她景三。你还好么。子影只静默地倚在他肩膀上,长呼了口气,闭上了眼。想着姥姥在她离开之际说。生活是自己的,即使走了个人,照样得微笑地走下去。别担心姥姥,好好追逐自己的生活,累了便回来。晓得啵。影儿。影儿。

子影最终还是没望一眼姥爷的灵位。那是她着不起的眼。释怀是对生活,而对于遗憾,却是终生的。永无法释怀,一辈子纠缠。在得知妍逝去时,子影都未如此纠恸。她也总该明了,妍为何面对自己的父母那般心酸。那是一步步着实地沥淅自己的曾缝好的伤疤,再一层层剥去。

她想流下滴泪来,却终沉淀得碉垒。她把自己的脸贴在木南的衬衣上,感知到他血热的体温。轻轻呼吸,好舒适。可难为了木南,她轻微地呼吸,苏醒着他的每一寸肌肤。毛孔都缩张着。重要的是,他的胸膛真得承受不住这小妮子无意的摧残了。痒,他只觉得异常难受了。可她却根本没意识到这一点。他的胸膛都直硬起来。待她抬起头,天已渐晓。而他一整晚都翘着二郎腿,直冒虚汗。

她是在经期来和走时疼得紧的。木南每在临上班前嘱咐她吃药,可是都被她含糊过去了。她是那般讨厌药的,小时候吃药都是被姥姥强行把药送到喉咙处,然后叫她使劲喝水咽下。可是她就是咽不下去,通常都吐了出来。那种胶丸的总分散了壳,小颗粒的药满嘴都是。而粉末状的药丸,更加痛苦。融了水,药味变浓恶心难耐。几次下来,姥姥便也不逼她吃药了。直接打针。自然,子影便很好地照顾自己。

如今,却没了照顾自己的心了。子影倒了杯开水喝,便裹着床毯子蜷缩在沙发上,捂着暖手袋。她用VCD放闹腾的元曲《镜花缘》来麻醉自己的疼痛。那是姥爷常爱放映的碟子。姥姥便总挪把小木椅坐在姥爷身边。姥姥不懂的地方,姥爷总是会很详细的解说。耳濡目染,姥姥也总能讲好些个回合来。姥爷独自看戏时总爱吧啦的抽几口卷烟。洛言还告诉她,姥爷在临走前,还勉强吸了一口他帮着卷的烟。告诉姥爷,卷纸还是她年末回家时裁的。姥爷便略带微笑地闭上了眼。烟丝缓缓成口里冒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子影只觉浑身冒虚汗。额头却凉得很。只听《镜花缘》里道,只因三代以后,人心不古,撒谎的人过多,死后阿鼻地狱容留不下。嘿,自己往后也该是阿鼻地狱里容留不下的人罢。她在茶几上寻了跟烟来,点燃一丝幻灭,焚尽最后的欲念吧。别再来了。内心的驱魔。

木南一进门便被雷到,觑见子影的身影。赶儿上前问道,又疼得厉害。都冒冷汗了呀。那药没效吗,该死。那种贴的呢,也没用么。子影突觉欣慰,露出脸庞,对着他莞尔一笑。眉间却又紧皱着。木南被她突至的笑容木讷了半响,学她,伸出手,在她眉心轻轻抚平那褶皱。继而,瞅见茶几上的食物与药丸,又皱了眉严肃道,你没吃饭,药也没吃。真是…好啊,还抽烟。说完便夺了烟去灭掉。

子影注视着他说话的神情,不知道自己是孩子,还是他像老人。只噗嗤一笑,又咳了起来。身子紧紧地拧成了一团。木南隔着毯子拍着她的背脊,发觉到毯子的潮湿,便挪了去。只是她的纯白色的布料衣物都浸湿了。显出里面紧致着的内衣。木南赶儿转过头去,倒水拿药。

景三,我有点生气。你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呢。木南边说端了杯温水到沙发前来。手里来着瓶装的液态药物。

木南,请不要强求我做任何事,即便它是好的。子影着眼药便觉恶心,只后悔自己忘记藏起来,倔强道。

木南已谙悉她的性格,不能硬来。抚着她的发丝,只道,木南不会的。子影不想他说完便扭开瓶盖自己仰头喝了大口。她惊愕地张了口,就这么一瞬间。木南就势把口里含着的药送到她口里。不用强行,她只顺势躺着,而又张了口。而在她意识到口里的药物时,他温暖的舌已昧获了她原本该有的反抗。半响,两人反倒觉得真是在接吻,而并非是喂药罢。谁都没有想要分开的意思。

到晚上临睡前,木南落到子影房内,她正斜躺在床沿上,薄的毯子方能凸显她婀娜的身段。她的发尖将近倾泻到木质地板上。满是YOU惑,而手里捧着本‘红楼梦’。木南恩的一声,润了润喉,贼笑地拿着药瓶,道。还要我喂吗?

子影闻声,书已非书,只是一画面,而字迹已漫漶成了某人的嘴脸。却也逗乐着,头也不抬。道,好啊。

木南不想她转变得如此调情,一时竟也语塞。只俯下身来,挪开‘红楼梦’。她的房内只开了盏台灯,刚照了这俏脸,透泽的眸子,柔弱得水纹荡漾。时而又决绝,令人无限生疼。嘴巴有着柔媚的曲度。他毫不犹豫地便接了瓶盖,正欲喝,却被子影拦了下来。只道,还喝,不怕有副作用。便攫取了药瓶,顺势扑下身子。可刚抿了一小口,未到喉咙便觉恶心难耐,忙起身赤脚往门外跑去。

木南不晓反应如此大,忙跟了上去,只听到卫生间里的一片干呕。他看着镜子里,子影因长发遮掩显得越小的脸颊被呕吐憋得通红。心里不觉地滋生起愧意,直轻拍起她的后背。又忙着给她递纸巾。半响,子影反转身子,大口揣着气。略委屈又些许愤怒道,以后,不喝药了,行吗。啊。

木南盯着她泛起层水纹的眼睛,满是心疼地道。我说了喂你喝又不要。

子影吁了口气,不言语。蹲下了身子。她是想到了姥爷,在姥姥灌她药呕吐时,他总是直轻拍着她的后背。责怪姥姥喝不下药就算了吗,硬逼着孩子做什么。亏了这话得到的解放。不用吃药却是直接打针。是福还是祸呢。

木南也随着蹲下,轻轻怀抱她的身子。景三,对不起。子影却迷糊着抱起木南,呜咽着直唤,姥爷。可怜的木南一脸无措,一脸心疼。哪一出跟哪一出啊。想着不让她着凉,便抱她出了卫生间。小人儿紧紧揣着他的手臂,倚在怀里抽泣着。从没见她这般情绪过,或许真是压抑得太久了。他一直觉得她奇怪,在到他这来的二十几天内,太过静默,不出门,又不大吃喝。每天不是睡觉就是杵在窗前发呆或在电脑前敲字。

他的心也沉静起来。哭得像小孩子般的景三揣着他的手臂。一改前些日子的冰冷。木南只得抱着她一齐躺在自己床上,只是抱着她,被她紧紧环抱着。她只是紧紧抱着他的手臂,佝偻着身子。还在抽泣着。他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直到第二天清醒,他的手还被她紧紧抱着。他深知,她是个太需要安全感的女子。

直到那天她蹲在门外。两人的关系才亲密起来,他也试图着打开她的心。很明显,她渐渐展颜,尤其是在挑逗她的时候,那份羞涩后的嗔忿。而又不忍如此,索性地对他放荡不羁。这时候的她有小情绪,甚是可爱。

怊怅的是,木南在一次帮她关掉电脑时,看见她的稿文里婉约地表示着,zUO爱只是感知到疼痛,却又甘之如饴。因为清晰地感知生命的真实。生活,身子,情绪,都填得满满的,已无暇空虚。已然丢了破碎的现实。在破碎的身心上。剧烈感受。

木南心疼地触及这些文字。毫无疑问,这是在鞭笞他的心揶揄他的思想罢。这些日子,他还沉浸在因这亲密而让景三越发的生活了。两人也变得密切。

木南只痛恨地在心底呼吁,难道能让你感知真实的就只有疼痛吗,景三。景三。

他已有一个星期未碰及她,而子影也明显感知到他的逃避。还有的是她确是想他了。她不知自己是否还有感情。对爱的定义是那般模糊。她已不愿深究。或许,喜欢来的简单。那么,的确,她是喜欢是上他了。子影终归结。因为自己不时便想着他深邃的眸,诡异地是他眉宇间总好似对着她温和地笑着。嘴唇亦是。似笑非笑。小胡子也逗趣,且性感地YOU惑着她。她想清晰地端详这张脸。不是吃饭或他在客厅喝杯茶时,趁他不注意偷瞄他。

而他近段时间又不来找她暧昧,常猫在书房。她想得郁闷,落到阳台处抽烟,她是极少抽烟的,毕竟一直不喜那邋遢状态。只是心情郁结余悸时便抽上两根。他家的阳台很漂亮。落在两间主卧的前面。推开落地玻璃门便是。有时她打开落地门去到阳台透气或抽烟时,便能瞧见他的身影。他端了杯咖啡悠闲地倚着藤椅上仰视天空。她便也随着坐在藤椅上。静默地瞧着一颗星星,不眨眼。好似,那是熟人罢。

在她答应搬至他家来时,便惊愕到。也该是有钱的男子,毕竟如此奢华一套房子。而又心细。把她的房间布置得跟自己租的一样。还是很有清镇姥姥家的味道。她很感恩,只是那时,心灰颓靡,无暇表露。只轻言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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