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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章 考验

书名:飘忽的暧昧 作者:西樵媛 本章字数:5562

更新时间:2011年07月08日 08:29


早晨6点,丛珊急匆匆地出门,她刚接到裴闵非的电话,要她去一家位置偏僻的律师行取一份文件。丛珊来不及咬一口面包,就挎着包挤公交车去了。除了这个月的房租,裴闵非没有提前付给她任何薪水,她的车卖了,她的钱,不够打的。

公交车上拥挤得很,豆浆油条的味道混合着香烟灰满车厢地飞,丛珊摆摆手,堵住鼻孔,眉头皱得紧紧的,好象那烟尘汗味儿会要了她的命。突然一个急刹车,丛珊感觉脚上一阵疼痛,不禁哎哟一声叫出来。车上的人立刻回头看她,她却毫不察觉地低头看脚,雪白的皮鞋上有个黑黑的球鞋印。丛珊立刻看向前头的一个小青年,“你怎么回事,就不能站稳点吗?”话音刚落,车子突然发动,丛珊的身体朝后一撞,啪嗒一声,一只油腻腻的塑料袋裹着鸡蛋饼砸在她的肩膀上,然后一路顺着衣领往下滑,最后掉在地上。身后的民工样的男人没好气地瞪着她,“你怎么回事,把我早餐都弄掉了,这一上午让我怎么干活儿啊?”

丛珊看看自己被彻底糟蹋了的新衣服,火冒三丈,“你这人,怎么还好意思说我啊,车上这么多人你还吃东西,把我这新衣服都弄脏了,我还没问你的不是呢,你让我一会儿怎么去见人啊?”

“又不是没穿衣服,这就见不了人啦。”民工嘲笑,“吃东西是我的自由,怕挤怕脏啊,做小轿车去啊!”

“就是——”周围一群人附和着,大有集体隔离丛珊的意思。

丛珊想骂人,但骂不出来。是啊,她没钱了,坐不起小车。终于熬到目的地了,丛珊狼狈不堪地逃下车,把众人鄙夷讥讽的眉眼甩在身后。

“福景路43号——”丛珊对照裴闵非发给她的地址,逐个寻找律师行的踪影。没有,没有,没有,哦,有了,43号——顶刮刮饭庄?丛珊几乎跌破眼镜。她看看表,已经7点了,文件8点就要,她没戏了。

这时,手机叫。“喂,我是丛珊——”丛珊来不及看号码就接了,她已经大脑缺氧了。

“我是裴闵非,地址我发错了,是虞景路43号,你赶快去吧。”咯噔,电话挂断,丛珊气得直咬牙。虞景路,她知道,就在公司附近不到一千米的地方,就算她再多睡一个小时也不会误事。这裴闵非,害死她了。丛珊立刻跑回公交车站,这时太阳大了很多,晒得她有些头晕。

“你怎么啦?”一个人慌乱地喊着。

丛珊寻声望去,一个老婆婆蹲在地上,呕吐。丛珊捏住鼻子皱眉头,脚步不自觉地向后挪。一辆空车路过,丛珊等不及地招手,跳上车,逃离现场。丛珊掏出皮包,还剩50块钱,打一趟的,够了。

天元律师行,这是丛珊第一次知道这家律师行的名字。她这时还不明白,为什么裴闵非没有把律师行的名字告诉她,而只是一个地址。丛珊跑进307号房,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被她的突然闯入吓了一跳。

“你好,我是恒远集团裴闵非的助理,我是来取文件的。”丛珊上气不接下气地。

眼镜男上下打量她,最后把目光落定在她胸前的油腻迹子上。

“齐律师?”丛珊叫他。

“哦,哪份文件?”眼镜男注意到自己的失态。

“广天大厦的那份。”

“广天大厦?裴董不是已经取走了吗?”

“啊?”丛珊感觉气管里一阵阵地抽,“什么时候?派谁来取的?”

“就昨天,他自己来取的。”

“什么?”丛珊已经无语了,她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她连再见都来不及说,就一头冲出律师行。她要找裴闵非算帐去。

丛珊冲上公司二楼,刚出电梯,就看见一个个长着陌生面孔的人抱着厚厚的文件挨个儿向她走来。其中有一个,她认识,以前去过她家,当方韶其还在世的时候。那人走近了,似乎已经看见了丛珊,丛珊本能地把脸躲开,她怕让那些见过她以往模样的人看见她现在的狼狈。

那群人走了,丛珊冲进会议室,只有裴闵非一个人坐在主席的位置上,整理手中的文件。

“你怎么才来?”裴闵非听到她撞门的动静,不满地责怪她,“这会都结束了。”

“裴闵非!你存心耍我是不是?那律师行离我们这儿就几步路,你偏把我弄到那穷乡僻壤的地方去,明明天元大厦的文件你已经拿了,还让我跑去人律师那儿丢人现眼,你脑子里进水了吧你?”丛珊一阵抱怨,脾气发得那叫一个大。

“你凭什么说是我故意耍你的?”裴闵非倒是不急不躁,慢条斯理地,跟打太极似地,“我就不能发错短信?我就不能忘了自己要的文件是哪份?我是人,不是神,还不允许我犯错误了?”

“你少来!你要不是存心骗我,干嘛只给我地址不把律师行的名字也报给我?还有,你说会议8点开始,现在,”丛珊看看表,“现在才7点50你就开完了,你不是说等着我的文件开会吗,可那文件早就在你手里了!就算你事先不知情,可到现在我也没接到你电话说要改拿别的文件,你不是耍我是什么?你就是故意的!”

“我就是故意的!”裴闵非大声地接过她的话,“你为什么不问我律师行的名字啊?我不说你就不知道问啦?既然知道天元大厦的文件我已经拿了,为什么不打电话问问我是不是需要其它文件?我不打电话给你,你就也不打给我,你的手机只能接听不能拨打吗?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你怎么出来混?”

“这是我要做不好吗?那是你让我没法做好?”

“我让你没法做好?我没那个义务!”裴闵非不客气地,“我管的是公司,不是你。你是谁啊?董事长助理!助理你懂吗?只要我有需要,你就得满足我!包括替我的错误买单,如果你不能及时提醒我的话。不想买,就睁大你的眼睛看着我,竖起你的耳朵听好我说的每一句话!”

“我听啦,”丛珊无辜地,“听你话的结果就是无头苍蝇到处乱飞,结果撞得头破血流还得挨你一顿骂。”

“那也是你该挨的,”裴闵非说,“你没有白跑,你起码还有一份薪水可以领,为了这份薪水你多跑几趟又怎么了?你是不是不太清楚你来这里干什么的呀?你已经没有自己了,你是来服务我的,知道吗?挨两句骂就受不了啦!那你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弱了。”

“那你也不能浪费我的时间啊?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啊?”

“怎么能叫浪费时间呢?这雇佣关系其实就是买卖关系,我买你的学历,你的经验,你的能力,你的时间,你是24小时助理,你的24小时全是我的,我有权浪费它,何况我也不是在浪费它,起码它让我看到了你的迟钝和愚蠢。”

“你才蠢呢!”丛珊实在受不了裴闵非对她所扮演角色的描绘。

啪的一声,裴闵非把文件夹砸在会议桌上,“丛珊,你什么态度?”

“我什么态度?我态度就这样!不高兴你炒我呀!”丛珊吼,“都一早上了,我从城东跑到城西,饭也没吃水也没喝,被你耍得天旋地转的,你还想怎么样啊?你这会不开得好好的吗?我什么事儿都没耽误你的,你凭什么数落我呀?你要这么看不惯我,做什么都鸡蛋里挑骨头,那还叫我来干什么呀!”

“哦,我叫你来的就得给你特

权,就得装什么也看不见让你爱怎么错就怎么错,是不是?那不真成那什么了?昨天还哭着喊着说不想给别人议论,现在又摆出一副受委屈的样子,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我谁都能说谁都能骂,就你动不得,就得护着你宠着你,那这跟施舍你有什么不同啊?”

“我做了什么呀我就要你护要你宠?”丛珊不服气,“除了过分地相信你,我什么都没做错!”

“你看看你的衣服!”裴闵非的嗓门比她还大,“一个上市公司的高级白领,穿成这样在街上走,你还嫌不够丢人啊!”

“要不是你,我会去挤那该死的公交车吗?”丛珊委屈极了。

“谁让你挤公交车了?打的不会啊?”

“我这月就剩几百块钱了,你又不肯预支薪水,我拿什么打的啊?”

“你不知道回来报帐吗?你干的是公事还是私事自己不清楚啊?该讲究的时候不讲究,不该那么讲究的时候瞎讲究!你说你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还跟幼儿园出来的孩子一样,一点独立判断的能力都没有?”

“我还要判断力干什么?有你这样的老板在,什么判断都帮我下了。”丛珊白了他一眼。

“收起你那种自以为是的腔调,”裴闵非继续打击她,“不要以为抱着一张高学历的文凭就百试百灵,所有人就得给你让道铺路。就你这初出茅庐的新手,连人家在外打工的高中生都不如。好好回去反省反省吧!”裴闵非扬长而去,留下会议室的两扇门在那儿来回晃荡。

丛珊歪歪嘴,从桌上抄起一份文件朝裴闵非离开的方向砸去,咚的一声撞在门上,落在地上,“裴闵非,我恨你!”

——

丛珊拖着沉甸甸的步子走到办公室门口。她和裴闵非用一间办公室,不过却是跟总统套房一样,她在外间,裴闵非在里间,双层的磨沙玻璃把两人的私人空间隔开。

骂也骂了,东西也摔了,该消火了。丛珊推门进去,裴闵非正从卫生间里出来,丛珊好象还听见了马桶冲水的声音。猛地见到他,之前骂他的话在丛珊脑子里迅速地过了一遍,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开口,两片嘴唇上粘了糨糊似的,似开似合。

“气消啦?”裴闵非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倒是温柔了不少。“那干活儿吧,晚上等着见客户呢。”

“晚上?”丛珊起了个大早,还以为晚上能消停会儿呢。

“怎么了?有安排?”

“没有。”丛珊赶紧说。

“桌上的文件你看下,晚上替我去见客户。”

“替你去?”丛珊惊讶,“你自己不去呀?”

“我另外有事儿,你替我去吧。”裴闵非说完,回头进里间去。

丛珊坐下,拿起文件,全英文的。虽然英文很棒,但看起来还是头疼。大约花了半个小时,丛珊把文件搞清楚了,正准备喝咖啡休息会儿,裴闵非的声音突然冒出来,“这儿落了一份。”一份厚薄差不多的文件拍在她眼前,中文的,是那份文件的翻译版。

“你——”丛珊回头,裴闵非已经不见了,只有玻璃门还在微微轻晃。

这一次,裴闵非给了丛珊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买船。也许是公司目前的发展已经到了一个饱和期,虽然利润相当客观但提升的空间很小,裴闵非是有野心的人,他不会满足现状。公司打算发展船运,并不让她意外,但要让她代表裴闵非去买第一条属于公司的船,她不敢。

“你真的不去?”丛珊最后向他确认。

“我真去不了。”裴闵非无辜地,“你替我去吧,啊?”裴闵非这时突然换了个人似地,让人怀疑他的动机。

怀疑归怀疑,丛珊还是去了五晨饭庄,等在包厢里。桌子很大,丛珊想象着自己被十来个人围住灌酒的样子,心里一阵阵地打寒颤。她也爱喝酒,但那是跟朋友,心甘情愿的醉,而且可以不计后果。醉了,便睡一觉,或者吐一场,梦醒了,除了略微头疼,就什么都不剩了。等第二天,还可以从头再来一遍,那叫潇洒。可现在,她替别人来应这桌酒,输了,便是一条船的价格,还有裴闵非的白眼和嘲讽。赢,呵呵,几乎没有可能。丛珊知道自己的酒量,她就是喜欢喝,但不擅长,喝不到一瓶红酒就得晕,搁在生意场上,这是倒数的。

丛珊心里打着鼓,拿筷子敲着锅碗瓢盆数时间。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对方还没来人。丛珊心里暖起来,有了期盼,那些人,不来了吧?

嘎吱,门开了。丛珊紧张起来,立刻站起身,肌肉绷紧像要上战场似的。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一次应酬而手足无措,当初在英国校园里的侃侃而谈居然浑然找不到一丝留痕。三年而已,很多东西都在退化,这让她害怕。

服务员探进头来,“小姐,可以点菜了吗?”

“再等等。”丛珊松了口气,瘫倒在椅子上,不知是身体顶不住,还是脑筋吃不消了。自己是老了吗?不,是锈了,倦了。

快两个钟头了,丛珊对着手机发呆。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催催,好歹问问还来不来,什么时候来?可要是对方已经忘了这茬儿,自己再给他勾起来,那不是自讨苦吃吗?丛珊犹豫着,想起裴闵非之前的训斥,难道自己就是个木头人,不会打电话问一问,难道这电话只能接进不能打出?丛珊下意识地一打颤,赶紧拨电话。

嘟嘟的声音不断,电话没人接。丛珊从心里高兴,终于找到撤退的理由了。她退了包厢,忐忑不安地穿过酒店大堂,走出大门。终于结束了,丛珊心情不错。这时,她的目光落定在酒店前的一辆车上。裴闵非的车?丛珊的心里被针扎了一下似的,她敏感地四周看看,没有裴闵非的影子。丛珊鼓起勇气,静静地掏出手机,静静地等了十来分钟,没人找她。看来,不是他了,否则自己的手机还能这么安生?丛珊深深地吸一口没有烟酒混杂的新鲜空气,露出被解放的微笑。

还是在五晨饭庄,还是那间装修豪华的包厢,裴闵非坐在那儿,看文件。

“您算得真准,刚才那位客人刚刚退的包厢。”服务员说。

“我倒是希望她不退订,”裴闵非自言自语地,“你刚才一直在包厢外守着吗?”

“是的。”

“刚才那位客人一直呆在包厢里没出去过?”

“这——”服务员不敢随便回答

“我随便问问而已。”裴闵非说着,拿出一张百元钞。

“哦,她没出去过,打了一个电话,但好像没人接,还有,她老是不停地看表。”服务员突然能说会道起来。

“她等的人没来,那她一定很着急了。”

“我觉得不太像,她不太像是在等人,倒像是在等时间。”服务员说着,看裴闵非的脸色沉下去,“不过我也是猜猜的。”

“你猜得很准,”裴闵非把文件拍在桌子上,“可以了,你出去吧。”服务员走出去,裴闵非用手搓搓脸,他是如愿的,丛珊果然像他预料的那样,但他也是失望的,丛珊并没有像他期望的那样。其实,他约了客户9点,以客户的名义订了包厢,却又故意告诉丛珊约的是7点,还以丛珊的名义订了同一间包厢。他不想把自己的故弄玄虚理解得过于复杂,这只是一次小小的试探,从结果来看,它是成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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