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下去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痛楚，也没有多大的恐惧，只是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好象在梦幻的尽头无声无息化作雪融的羽毛，在阳光的照射下，将生命写作美丽。

很吃力，才睁开双眼，朦胧的白色袭来，感觉如同重生。

没有黄沙狂舞，没有血腥飞溅，没有赤膊相残，没有兵刃交响。喧嚣的战场，似乎已经是昨夜的噩梦，怀中的温暖，才是此时的幸福。

付琢言安静地伏在方韶其身上，长发瀑布般铺泻在他胸前。

方韶其抬手，轻轻擦过她的头发，她感觉到了，唇线弯成俏丽的圆弧，尽管，她仍然在睡。

方韶其轻轻拨开她的刘海，宛如透明的皮肤映衬长长的睫毛，连樱桃色的嘴唇都充满了生命力。

方韶其笑笑，却是一种感动的笑。

感动，因为上苍造物的神奇，感动，因为生命的流动，永无止息。

走上竞技台的时候，他听到她在后面喊，她怕他死了。原来，她也会为他害怕一回。他的心，哭着在笑。他听出她的恐惧，那种声音的颤抖，那种无力的声嘶力竭，那种接近绝望的哀求，是他决心生死一博的最后筹码。胜，她得到一世的美丽星辰，败，他得到一生的刻骨铭心。

他相信她是知道的，知道他的心，究竟期望在何处栖息。只是，他从不给她压力，只有这次，他想他们都无法逃避了。但，他依旧会选择沉默，如果她不提起，如果她先选择了逃避。他总是安静地扮演着旁观者的角色，却没能看清，其实在他选择踏上竞技台的一刻，他就注定了得到一生的刻骨铭心。无论胜，无论败。

付琢言醒了，没说一句话就开始哭。

方韶其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看着她越哭越凶，然后就整个人傻在那里。

在他的印象里，付琢言只为方韶泽一个人哭。

每次，他总能说出一堆的理由，让她的眼泪望而却步。然而这次，她不再为方韶泽哭，他不再懂得如何安慰。他只能直愣愣地看着她，等到她哭得累了，哭得没了眼泪。

“终于哭完啦。”方韶其笑着想起身，却被疼痛牵缠住。

“你别乱动了。”付琢言按住他，“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没命了。”付琢言的眼睛又红了。

“不是还活着吗？”方韶其开玩笑。

“还敢说？”付琢言的声音开始沙哑。

方韶其不说话，他怕又把她弄哭了。

医生敲门进来，给方韶其做检查。

“他没事了吧，医生？”

“没事了，只要等伤口愈合，就可以出院了。”那个医生收起仪器，转身对着方韶其，“你女朋友很担心你，守了你几个晚上了，终于等到你醒啦。”

方韶其有点蒙地看着付琢言，付琢言却很大方地跟医生说再见。

付琢言坐回方韶其身边，发现他傻乎乎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模样。

“你不是睡傻了吧？”付琢言问。

“我睡了多久？”

“四天了吧。”

“有那么久吗？”

“没死就多睡几天吧？”付琢言说着说着又憋不住眼泪了，“我看你输血跟换血都差不多了。”

“你一直都在啊？”方韶其不想让她哭，可是他怕连自己都管不住了。

“如果你不想看见我的话，我可以走啊。”付琢言无端端地撒气，起身要走人。

“琢言。”方韶其赶快起身，伸手拉住她。

付琢言想抽手，但方韶其握得好紧，她根本抽不出来。

“我不会放手的。”

“你不是已经放手了吗？”付琢言抛出一句。

方韶其怔怔地看着她。

付琢言转过身，那是一种别样的怨恨，“你登上竞技台的时候不是已经准备放手了吗？”

方韶其怔在那里。

“在你决定扔下我一个人冲锋陷阵的时候，不是已经放手了吗？你以为你是什么啊？”付琢言甩掉他的手，“如果你不想继续帮我，想把我扔回方韶泽的身边，你说一句话就好，或者你想让我良心不安，想报复我曾经对你的冷嘲热讽，你也只需要说一句话就好。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得这么残忍，为什么连你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