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6月29日 10:05
告知?”
初离将末子更紧拥几分,柔声道:“不行啊,老公乖,贪心可不好。若非你自身心念觉醒在先,强行灌入记忆,可会激怒湮衍呢。师父,离儿不能再伤你了。”
末子身形一滞,心中似是胀起莫可名状的暖意,将空洞的心间一一填满——这感触,亦是如此熟悉。
正月十五,外出的门徒一一回门,“灭世”再接雇任,一如往昔。初离与末子计划着潜入皇城借用蛊书,终是想寻得更安全的法子。末子念及方全中所雇,心下盘算——不如便趁借书之时,亲自动手。
是夜,房门被轻声叩响。初离打开门来,见是略带局促的玉儿。
“门主,大师姐。”尚未进门,玉儿便双膝伏跪,深深一叩。初离急急伸手欲将她拉起,却见她眼中的坚毅:“玉儿恳请大师姐,为玉儿解蛊。”
“为何这般说话,玉儿快些起来,进屋坐下再说。”初离伸出的手臂尚未拉及,却见眼前的少女再度叩下。
“师父与大师姐这些年的照拂玉儿感激不尽,只玉儿心中已无他想,此次,若不得成,玉儿只愿……化为守护灵,随于柳公子身侧,望师父成全。”
末子伫立于门前,不动声色得凝向伏跪在地的少女,淡淡道:“你,欲要离门?”
玉儿周身一颤,再度叩下,轻若叹息:“是……”复又匀整了气息,抬眼正对末子审视的双眸:“实则,玉儿确有不舍。如若师父愿留下这师徒的名号情谊,无论玉儿身在何方,自是心系门内,日后若有需要,必当相报。”
“嗯。起来吧。”末子平静得合了合眼道:“玉儿已然长成,若是心意已定,我不强留。”
少女身形一滞,闪出泪来,再度深深叩下:“谢师父。”
初离终是止不住一把将少女带起领入屋内:“玉儿何须这般着急,那解蛊的法子太为凶险,我正与师父筹划着借来皇城蛊书钻研一番。玉儿再等些时日,可好?”
少女轻轻摇了摇头,叹道:“我既是在此,心中亦是不平。但愿与君长相守,不愿思念至白头。”
初离轻叹一息,捋了捋少女的发:“玉儿,解蛊之事暂缓几日再议,离儿应了你,必会想尽法子。若是急于寻他,备上足够的丹药,我将你送去便是。”
少女沉吟片刻,点了点头:“玉儿谢大师姐体谅,只是……”
“只是……”初离打断道:“玉儿,你尚且年少,无论你心怀何意寻他,切莫急躁。在他眼中,你仍是尚未长成的孩童,并且,他心中仍是念着他的亡妻。你与他若非经历许多时日的相处与相知自然衍生出情感来,恐是难以入心。若你急于表明心意,或许更让他退避三舍。”
“玉儿明白。”少女轻叹一息道:“若是玉儿与他能有大师姐与师父那般幸运,相知相惜,亦是不顾及年岁与身份,那该多好。”
初离嗤笑一声,瞥了末子一眼道:“离儿所言,可是切身体会。师父当年正因那些,让我尝了苦果呢。”
“嗯?”少女同是瞥了故作冷凝的末子一眼,瞬间回复了纯真的窃意道:“大师姐正是因师父的退避而伤了心,才匆匆嫁于他人?”
初离心中一愣,打量末子的反应,只见他神色平静,身形却止不住微微颤动,暗自投来的眼神更是难掩的迫切——这便是他要的答案?
“玉儿莫要胡猜。”初离轻嗔一句,似是答了玉儿,实则却是心向着末子道:“当年之事未有如此简单,其中缘由,恐是难断。”
少女天真得扯了扯嘴角:“玉儿不过随口说说罢了,大师姐不必为玉儿费心,便由玉儿独自寻他,玉儿懂得分寸。”
送走玉儿,末子再难掩眼中的惊痛,他一把扯起初离的手腕:“离儿,玉儿所言可属实?你因赌气才嫁予清藴,可对?”
初离凝向他因焦急而微微起伏的胸廓,轻叹一息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当初,离儿并未丧失神智,嫁予前烨,确是离儿思量之后所定。你……”一抬眼正对上末子因失望而黯淡的双眸,她心中一滞,将他轻拥入怀:“离儿并不爱他,当初确是事出有因,只现时辰未到,莫要胡思乱想,可好?”
正月十八,初离与末子待到子时,终是动身去向皇城,相约由末子前去藏书阁,而初离则先寻皇帝道明来由。
初离提了提灵觉,轻叹一息——这样迟了,皇帝仍只身留在御书房内批阅奏折。一个疾步便已潜入。
“猜猜我是谁!”初离立于皇帝身后,忽的伸手蒙上他的双眼。
皇帝一惊,很快会意,抚上初离的手掌柔声道:“能越过重重守卫深夜潜入,除却离儿另有何人?”他拉开她的双手,凝向初离笑意盈盈的双眸,眼中掠过一丝复杂复又淡去:“这样晚了,离儿来做什?”
初离回转身形立于皇帝身侧,假意不满道:“非要有事才能来么?南儿不想见到离儿?倒是南儿,这样晚了仍在勤政,此番又遇到何事难解?”她顺势伸了伸颈脖看向皇帝案上的奏折。
皇帝双手一颤,猛然合上摊开的奏书,面上却是波澜不惊,无奈一笑道:“现下的离儿哪有这闲工夫来探我?即便要探,又何须趁着深夜?”
“离儿不是死了么?”初离并未介意皇帝的异样,嗤笑出声:“若是让人看见,南儿可如何交代?”
皇帝眼神一滞,带过一丝窘意:“离儿知道了?”
“嗯。”初离点头道:“是文胜说的。”她将与柳文胜相遇之事,及玉儿的芳心暗许全数告知,末了才讪讪笑道:“离儿还真是有事求相求,那藏书阁内有些蛊书,离儿想借去看看。”
皇帝轻斜初离一眼,神思轻转片刻,扬起嘴角道:“知你定有所图,想要什么,去取便是。离儿与末子现下可好?”
初离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羞涩,轻声道:“好,自那日之后,离儿便与他相好呢。只是……”她顿了顿声,轻轻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此次他亦是同来,正于藏书阁内,南儿可愿与离儿一同前去?”
皇帝尴尬笑起,直直摇头道:“不了,免得他见了我,又要吃醋。”见初离匆匆行往藏书阁,皇帝的眼神掠过一丝凝重,再度摊开方才的奏折,拧起眉来沉吟良久,重重合上——奏折所言,“灭世”近日将入皇城,取……于志恒之命。
初离只身来到藏书阁,却是未见末子,正疑惑间,灵觉猛然传来一阵躁意,心中一震——于志恒!几个疾步赶往丞相府,见末子正手持符纸蓄势待发,而于志恒眼中,竟是一片平和。她心中一惊,急急甩出符去将末子手中符纸震落。“师父,你做什么?”
末子缓缓转过身来,见初离满眼责问,轻叹一息道:“离儿,此人乃新受雇任,我知你不忍下手,那便……”他侧脸凝向于志恒倔强伫立的身形:“由我亲自出任罢。”
于志恒听得所言,终是绷不住平静的面色,眼中是近乎绝望的凄楚:“离儿,你……真是……”他忽的笑出声来,“亲御大人曾冒死相救,现下,若亲御大人要取回下官的性命,下官……怎敢不从……”语罢,他由袖中抽出匕首猛地刺向自己的胸间,初离又是一符极速甩出,匕首瞬间弹开,砰然坠地。
“志恒!”初离一个疾步将几要瘫倒的于志恒扶稳,满眼焦躁:“离儿无意伤你,不得胡来!”复又转眼向末子:“究竟发生何事?你明知志恒待我有恩,却为何要接雇?接了雇,却又为何瞒着我?”
末子眼中闪过一丝轻痛,正欲开口,忽的眼神一惊,猛一疾步冲向初离身后。呲……一支飞箭直直没入末子的肩头,渗出的血竟是寸寸冻结——寒魄。
“师父!”初离急急为末子取出箭来收势伤处,瞬间张开结界将他与于志恒二人圈围在内,她一面警惕得打量四周,一面轻声道:“收息,余下的,便交予离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