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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逃出精神病院(上)

书名:这姑娘谁喜欢谁带走 作者:公子建 本章字数:9990

更新时间:2011年04月23日 09:32


第三章逃出精神病院(上)

【环球网5月29日报道】

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精神卫生中心2009年初公布的数据显示,我国各类精神疾病患者人数在1亿以上,但公众对精神疾病的知晓率不足5成,就诊率更低。另有研究数据显示,我国重性精神疾病患者已超过1600万。

有专家分析,在社会转型期,诱发精神疾病的因素增多,例如生活节奏的加快导致社会普遍的心理紧张,价值观念混乱甚至解体造成普遍的无所适从感,社会严重分化造成的心理失衡,以及人的期望与实际的落差增加等,种种因素造成当前我国精神疾病患者人数不断攀升。

一大早我就从订阅的报纸上面读到了上面的消息,读完目瞪口呆!中国每十三个人中就有一个精神疾病患者,听起来太匪夷所思了。

然后我就联想到那座月湖疗养院,以前一直觉得高墙隔断的那片空间是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的,里面休养的人都不同于高墙之外的人。换句话说,不管承认与否,外面的很多人都自然而然地把他们当做异类。但是按照精神卫生中心的数据,精神病人有着超过一亿的基数,所以绝非异类,而是一个庞大的主流群体。

我们这些自认为的正常人,也可能有着某方面不自知的精神疾病,成为事实上的他们中的一员。

这样的逻辑一下子拉近了我和疗养院里的人的距离,即使我本人没有任何精神疾病,谁能保证我的亲戚朋友同学中不会有一批精神疾病患者呢。那么我应该是有充足的理由去了解这样一个群体。就像奥运会在北京召开,为了照顾外国朋友,很多北京人需要去补习一百句常用英文;我们身边有一亿精神疾病患者,我们当然需要去充分学习精神疾病相关的知识。也许学校从小学阶段起就应该开设一门精神疾病相关的课程,地位和语文数学外语一样……

我发现我想得有些过了,便赶紧打住。我妈已经去上班了,她早晨并没有时间帮我做早饭,我得自己去厨房弄点吃的。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要差一些,在做早饭的时候,正好听见各家各户在厨房里准备早饭的声响,锅碗瓢盆的协奏曲里夹杂着闲聊的只言片语。不一会儿,各种饭菜香味混杂着飘散开来,浓烈而有些呛人。

反正学校已经停课了,所以不必急着去学校,早饭吃得慢条斯理。吃饭的时候忽然想起上午还要去帮赵莫选礼物,便用座机给赵莫打了电话,结果被告知他正在医院,让我到时候告诉他地点,待会他来和我会合。

买香水要到城中心的商业街去买,等在盲校外面的公交站点,却迟迟不见公交车,便换做打车过去。

打车的人马路两边都站了不少,过来几辆空车都被人抢先了。上马路拦车的时候一辆摩托车从我身边飞驰而过,吓得我退回到人行道上。

我正四处张望着等下一辆,突然发现有人在拉扯我的挎包,转头便看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已经得手了我的钱包,见我回头,那少年撒腿便跑。

“喂,我的钱包!”我吓了一跳,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小偷,等那小偷已经跑了几米远,我才想起要去追!

实在是气煞本姑娘了!

那小偷撒腿沿着马路往前跑,我一边冲着他的背影大喊,一边迅疾地追了上去。这时候头脑中突然闪现出世界杯赛场上那些矫健的身姿来,作为一个铁杆足球迷,我这时候怎么也得学学那些足球明星的拼劲,冲过去断下球,不对,是断下我的钱包!

小偷发现在大街上甩不掉我,便钻进了一处弄堂。我毫不迟疑地跟着冲了进去。我破了第六中学女子1500米长跑的校纪录,今天我不追上他,岂不辜负了我那个黄灿灿的奖杯?

我妈曾为此半开玩笑地对我说,说我跑下去以后长一身肌肉,男生会不敢接近。我咯咯地笑着说:管他呢,这姑娘谁喜欢谁带走!

我家一直是民主议事制度,看我是真的喜欢长跑,我妈也就默认了。

弄堂里是本地传统样式的居民住宅,以石头做的门框,以乌漆实心厚木做的门扇,厚重得可以承受百年的风霜。墙壁用白色石灰粉刷过,历经岁月后显现出斑驳的痕迹。弄堂里时不时传来稀稀落落的门环撞击声,吱吱呀呀的声音。

我在巷子里追了好几百米,都没看到有人走动,一个帮手都找不到。小偷跑一段便会朝身后看一眼,虽然已经在喘粗气,但仍旧大跨步向前狂奔。我毫不示弱,也紧追不舍,很快我和他之间只有五六步的距离。

天助我也!前面出现了一道三十来级的台阶,坡度不大,但台面很窄,只容得下半个脚掌。如果不出意外,我能够在他爬上一半台阶的时候,从后面拽住他的衣服!

可就在此时,上次月湖边那一幕飞快地闪现在我的脑海中。对啊,小偷地痞之类的一般都带着刀壮胆,我追上他之后,他在穷途末路之下,必然会恶向胆边生,拿出刀来对付我……

一丝恐惧涌上心头!

就算是徒手,我也不一定能打不过他。我除了热爱长跑外,胳膊腿每天进行着和其他女生一样的动作,捉回一只跳出栅栏的鸡都费力,远没有电影里女侠的钢筋铁骨。

想到这里,我脚下的步子已经慢了下来,并且开始安慰自己——钱包里只有四十块钱,一包纸巾,一枚发卡,犯不着我这么拼命,安全才是第一位的,我还要留着小命参加高考,还有,我还要见证我热爱的西班牙队在南非世界杯上夺冠呢!

可是这个世界真有巧合这回事!

小偷一路向上刚跑了十来个台阶,就在这时候,一个人影从台阶上面跑下来,速度很快,到了小偷跟前,两个人都来不及闪避,重重地撞在一起。

从上面跑下来的人高大壮实,身形只是晃了晃,可是小偷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本来就显得瘦弱的身体像是被猎枪击中的飞鸟,一下子地跌落下来。

我看清了无意之中帮到我的那个人的样子,是一个中年男人,四十多岁,平头,浅黄色体恤衫胸口部位被撕掉了一块,以至于露出了里面的黝黑皮肤;下身穿着一条米色短裤,脚上是沾满泥浆的球鞋,原本应该是白色的。

在我打量他的时候,他的眼睛正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我!

我刚升起的喜悦又齐端端地被回填进心底。这个人着装太古怪了,而且他的眼神让人很不自在。

“叔叔,谢谢您!他是小偷,还请您帮我一起把他抓进派出所!”举目无助之下,我只好小心翼翼地请求道!

我转眼看看那个小偷,他正捂着腹部在地上翻滚,膝盖部位跌破了一片皮,能看到露出的血肉。

看到此处,我对他升起一点同情,他虽然偷了我的钱包,但和我还不算是深仇大恨,最初送他去派出所的想法有些动摇起来。

他年纪还小,我要不要给他个机会?

我重新用求助的目光看着那位大叔,我太需要他的回应了。可中年男人仍旧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我,盯得让人发悚。我以为他没听清我刚才的请求,于是重复了刚才的话:“叔叔,谢谢您!他是小偷,还请您帮我一起把他抓……”

还不待我说完,中年男人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然后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跑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今天发生的事情太意外了,用我的话来说,就是这个世界太神奇了!但是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是该怎么处理这个小偷!

刚才我还咬牙切齿地想,追上他一定要给他一顿教训,之后考虑到自己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准备放弃自己的钱包,突然就发展到现在,不仅拿让他得到了教训,也拿回了钱包……

地上的小偷紧紧地捂住腹部,表情越来越痛苦,膝盖处的伤口正往外渗着鲜血,滴在了地上。

我决定送他去医院!我到巷子外面叫了辆A市很普遍的人力三轮车,多付了一半的价钱,说服三轮车夫进那条弄堂扶那个小偷。当然我只告诉车夫,那是我的朋友。

到了最近的市医院,小偷被送到急诊室消好毒,然后被安排去拍片。稍后医生告诉我病人受的是皮外伤,腹部疼痛是因为他恰好胃病犯了。

我去挂完号,然后回到病房外,医生出来的时候说我可以进去看看病人。我走进房间,站在床边,小偷正熟睡在床上,端正的五官在极为自然的状态下收敛了张狂,他有着两排卷曲的睫毛,把那张略微苍白的脸衬托得脸柔和安静。

这样的人怎么会沦为小偷呢?

这时小偷在床上轻轻地动了一下,似乎是因为疼痛,眉头微蹙,看起来脆弱极了。我不忍再看下去,突然想起和赵莫的约定,便轻轻地退出房间,到医院大厅外电话亭去给赵莫打电话。

我简短地说了一下事情经过,告诉赵莫我正在市医院。电话那头赵莫说他还在市医院,让我等等他,他马上下来。

我回到房间,发现小偷正坐起身。四目相对,小偷显得很尴尬,但是眼中却没有我想象中的那种凶狠冷漠。

“我,我……我把钱包还你。”小偷说着在身上找钱包,想要还给我,稍后发现钱包已经被我拿回来了。

“我帮你打给你家人!”我轻轻地说,同时给了他一个微笑。

“别!”小偷急声说道。

“我不会告诉他们刚才的事,我就说你是走路摔伤的,相信我!”我努力表达我的真诚,我是打心底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不用了,家里没人会来看我的!”小偷低着头说道。

我暗念道,难道是因为他的偷窃行为,他父母和亲人已经和他断绝了关系?

“我爸进了精神病院,我妈远走他乡,亲戚朋友已经断绝往来了……姐,我以后不会再去偷东西了!”小偷抬起头,眼角有一滴晶莹的东西,说话的时候起初神情落寞,但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却是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我无言以对,只是向他点点头!他的行为于我似乎是可以理解的了,在只身承受家庭不幸下,他只是一时走错路,心肠并不坏。

“医药费我自己去付,我再躺会儿就好了!”小偷,哦不,少年坚定地说道,说话的时候脸上有一丝生硬的笑容。

我告诉他已经帮他付过医药费,然后说让他好好休息!

“谢谢你给我机会,我一定不会再偷东西了!”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再次传来少年铿锵的声音——

我准备顺道去看望下赵叔叔,在上楼的时候碰到了赵莫。赵莫说他爸刚睡着,还说他爸状况很好,再观察几天就能出院了。

“那个人呢?”赵莫问道。赵莫没有用“小偷”两个字。

我领着赵莫回到少年住的病房,轻轻推开门,却发现病床上已经空了,薄薄地被单被人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头。

少年已经走了!

“谭小然,你相信他不会再偷东西了?”赵莫转过头看着我,认真地说。

“是的!”我不容置疑地回答道。

静谧的阳光洒在小城的街道上,看得见光线下轻舞飞扬的小灰尘。和赵莫走在街道上,两个人都没有提出打车,于是就一直走着。

赵莫从来不是那种大大咧咧的男生,每次运动之后就会赶紧去洗澡,换衣,不会像其他男生那样带着一身汗臭走来走去。和赵莫一起走路,总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柠檬味儿的洗衣粉味道。

我曾经开玩笑说赵莫的衣服没洗干净,残留着那么重的洗衣粉味道。赵莫也不反驳,第二天就给了我一张纸条,上面抄写着在天涯网上看到的洗衣留香秘诀,说他是按网上教的法子洗的衣服,很有效。

赵莫做事情一直很认真,不喜欢和人争论,会用行动证明自己的立场。在家里,赵莫经常被他专制的父亲骂得狗血淋头,但极少出言抗争。他爸和很多望子成龙的父母一样,满心希望赵莫能够考上一所重点大学,以后经商或者从政。

在赵莫他爸的心中,这个儿子太让他失望了,他甚至数次对他放低目标,只求他能找到一份安稳的工作,比如医生或者教师,过上小康生活即可。而赵莫很希望用行动证明自己的选择才是正确的,他想追求自己的足球梦想,并坚信自己能够在足球场上打拼出一片天地。

早晨的遭遇终究还是影响了我的心情,一路上都还想着早晨发生的一幕幕,以至于好几次没听见赵莫的问题,赵莫于是选择了沉默。

到了商业区,我很快便帮赵莫选好了一支打折的艾佩芝(Arpege)的香水,香水装在精致的透明长盒里,一看就让人喜欢。我告诉赵莫那个女孩一定会喜欢,赵莫便欢喜地放进衣袋里。

因为我下午还要去学校上自习,而赵莫要回家一趟,我们便说了再见。赵莫的母亲是一所幼儿园的副园长,工作能力突出,是个女强人,但回到家,面对家庭的混乱就显得情绪化,和丈夫经常因为琐事而冷战。赵莫家几乎所有的家务活都落在了赵莫一个人的肩上。

到了学校,看到座位上排成一排的绿茶盒子,心情顿时大好。拿出一套某知名中学出的英语模拟题来

做,单选竟然全对,完形填空只错了两个,于是停下笔,不再往下面做,保留一份满满的信心为好。

收好卷子,静静地端视教室里的那些熟面孔。窗外有音乐,楼下有脚步声,但教室里只有翻书和写字的声音。家长和老师告诉我们,只有顺利通过高考,才可能赢得世界,但世界恰好就是在这个过程中被疏远的。

我妈从来不对我提什么高考的硬性指标。为此赵莫总称呼我为“民主家庭的孩子”,说恨不得投靠我家!

讲台上面英语老师正在默默注视着讲台下的学生们,等待着有人提问。英语老师三十多岁,长得不帅,但幽默风趣。他喜欢谈人生,说我们起码是Intellectual,希望我们不要那么快被社会Vulgarize,希望每个人都有一点Spiritual追求。

下午五点半,铃响了,在高一和高二,这是放学的铃声;但到了高三,变成了晚饭的铃声,因为毕业生在晚饭后学校还要安排晚自习,从晚上六点半直到晚上九点半。

就在这时,英语老师望着讲台下面学生,开口说话了:“月湖疗养院今天有个病人翻墙出逃了,学校接市政府的通知,暂停今晚的晚自习,所有毕业生回家自行安排复习!”

“大家出校门的时候记得看一下校门口的告示!”英语老师看着讲台下急着回家的学生,叹了口气补充道!

到了校门口,我发现学校大门两侧贴着数张内容相同的告示,可惜围观的人太多了,只能看到开头的几行:

许继才,男,46岁,精神分裂症患者,处于康复期,对自身精神症状丧失部分判断力,在病态心理的支配下,可能出现自杀或攻击、伤害他人的行为。29日凌晨4点,许继才打昏值班护士,翻出月湖疗养院后院出逃,逃出时上身……

后面的内容便看不见了,我正准备挤进去继续看,发现人群中的赵莫,赵莫也看到了我,两个人便一起从人群中退出来,往回家的方向走。

“香水送出去了吗?”我试探着问,按照赵莫直爽的性格,应该已经送出手了。

“没!”赵莫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

“怎么,她不肯收?”我继续追问。

“没见到她,听疗养院的医生说她不舒服……我明天再过去!”赵莫的话中有些遗憾。

“她不舒服吧……那你明天别过去,你先让她安心休养一下,等她精神状态稳定一些再去吧!”听了赵莫的话,我也不禁有些担心那个女孩,要知道精神病患者最需要的就是静养,如果在康复治疗的时候心理波动较大,很可能影响之前的治疗效果。

赵莫不解地望了我一眼,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点点头!

走了一会儿,我和赵莫进入月湖区域,行人少了,走在林间湖畔,微风徐来,很是惬意,我便有意拖慢了脚步。

“看看这个!”赵莫说着从书包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我。

我展开一看,是从报纸上撕下来的一个角:

世界杯倒计时一个月

2010-05-1102:53:00来源:山东商报

商报消息世界杯近了,下个月的今天,南非世界杯将激情揭幕。揭幕战将在北京时间6月11日22时在约翰内斯堡的足球城体育场进行,由东道主南非队对阵墨西哥队。

南非世界杯群英云集,小组赛实力平均,英格兰、德国和西班牙等传统豪门均抽到上签。但是,无缘种子队的法国队则被抽入A组,他们将与东道主南非队同组厮杀,该组还有实力不错的墨西哥和乌拉圭;而小组赛最大的看点无疑是北京时间6月25日22时葡萄牙队在德班对阵巴西队,皇马两大球星卡卡与C罗将各为其主。

小组赛从6月11日晚开始到6月26日凌晨结束,8个小组每组前两名出线,在产生16强之后,南非世界杯于北京时间6月26日晚开始进入1/4决赛争夺。2010南非世界杯最后的决赛将于北京时间7月12日凌晨在约翰内斯堡足球城体育场进行!

……

已经是半个多月前的新闻了,不知道赵莫在哪里找来的。

“我只能找到这点儿关于世界杯的报道了,家里封锁得严……不看就不看,反正高考后谁也拦不了我看世界杯!”赵莫咬着牙说。

“到时我们一起看!我支持西班牙,我觉得西班牙必胜!”一想起世界杯我就来劲。

“我也支持西班牙,他们太给力了!”赵莫笑着看着我,眉毛上扬。这种笑容在他脸上已经消失挺久了。

“对了,我有东西给你!”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我在里面拷了那首南非世界杯主题曲《旗帜飞扬》,同时还有一张打印的英文歌词单子。

“太酷了!”赵莫看了一眼A4纸上的歌名,高兴地差点跳起来!

我一时兴起,一张口就唱起了这首歌,我的声音起的很高,反正湖畔没别人。才开唱几句,就听见湖岸的地方一群水鸟扑打着翅膀飞了出去!

“嘿,小声点,别把那精神病惹出来了!我可不怕,我是男的,跑得比你快……”赵莫开起了玩笑!

“注意我的嘴型,g-u-n滚!”我假装气呼呼地说!

“不过说真的,在路上看到穿浅黄色体恤衫和米色短裤的中年男人,你可要躲着点!”赵莫收起笑容,看着我认真地说!

我头皮一下子麻了,猛然想起今天早晨遇到的那个怪人,那个无意中帮到我,撞倒小偷,最后却突然跑掉的中年男人!我在电话中只告诉赵莫说那个小偷是被路人撞伤的,却没有向他描述过那个路人的样子和穿着。

“你说什么啊?”我不甘心,想确认一下。

“校门口的告示写的,那个精神分裂症患者出逃的时候穿着浅黄色体恤衫和米色短裤,那是月湖疗养院的病号服,”赵莫停了一下,又看着我说道,“小乐,晚上如果没我一起,就不准走月湖小道回家!”

我点了点头,被关心的感觉真好——

我天性里有着乐观的基因,遇到精神分裂症患者的事情并没有带给我太多负担。随后两天里我就将这件事硬生生地忘掉了。

这事一忘,高考就剩下没有几天了。高考之后就是渴求已久的暑假!

关于暑假我有很多有意思的记忆。有个暑假我特别喜欢吃西瓜,专门去买精致的小勺子,用来戳西瓜吃;有一个暑假我热爱看原版电影,租碟、买碟或是跑电影院,看各种国产片和美国大片;还有一个暑假我热爱写文字,写的东西都是一小段一小段的,算不上写作,只是在记录心情;最近的一个暑假我特别热爱美国乐队OwlCity,喜欢听他们唱的那首Fireflies。

至于足球,我对它的钟爱始终如一。足球是一种顶有精神气的运动,有顶级足球赛事的时候我的生活便一点儿也不贫乏。如果生活伤害了我,我的最大反抗,也许只是关着门看一场足球比赛而已了。

6月1号的早晨,我7点钟起床,7点半准备出门时接到了同桌电话,说学校临时决定今天全校停课。偶尔一次晚起,也并非没有好处,至少不用匆匆跑到学校,再吃一个闭门羹跑回来。

不用去学校,时间便完全属于我自己了。我需要去呼吸新鲜空气,现在就去,我对自己如是说!

月湖疗养院“精神病人出逃”闹得沸沸扬扬,在月湖边散步已经不再安全,我便选择去街上,盲校和疗养院中间的那条街。在那条街上有一处堪称游乐园的地方,是我们这一带孩子们的乐园。这里原本是盲校为教职工的孩子修建的幼儿园,因为这里离疗养院太近了,家长们都担心会有病人逃跑进来伤害小孩子,便向政府申请将幼儿园搬往它处,得到的答复一直是财政吃紧,家长们后来只好自行集资建了一所新的。

园子里有建成城堡形状的教学楼,墙面原本白色的涂漆已经开始泛黄。凤仙和太阳花在墙根开成一片。教学楼前面是一个操场,操场右侧边上空地安放有滑梯、蹦蹦床、木马和秋千。操场左边则是一小片林子,成了鸟儿的乐园。幼儿园荒废后,大门的锁已经卸去,人们可以自由进出了。

今天园子里空无一人,我径直去往秋千的方向,然后便坐上秋千晃来晃去,速度快了,便听到耳边响起风的声音。

凌晨的时候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正好浇透泥土的表面,深深地呼吸一口气,便满是泥土和草木的清香。

在秋千上坐了一会儿之后,我起身准备去坐木马,其中一只棕色的木马是我以前常常骑的,每次骑在木马上的我就自觉像是某位英姿不凡的女将军,但只懂谋略,不习搏击,只需要远远地观看骑士们在战场上拼杀。

木马不算太高,及我肩部,但我手上力气不够,每次都爬不上去。可惜赵莫不在!

当我站着歇气的时候,我注意到园子门口闪身进来了一个人。远远看过去,能清楚地辨出是一个年轻女性,挎着一个鼓鼓的布料包裹。进门后,那个女的并不直接往里走,而是停下来环视四周。

不知为什么,一股好奇心在心底升起。我赶在她目光转过来之前,俯下身子,藏在了木马后面,然后从木马脖子的地方往外面偷瞄。那女的看完四周,发现没人,便大跨步的朝着教室的方向走过去。但走了一半,又不忘回过头观察一下园子里的动静。

那教室自从废弃后就很少有人再进去过,教室门倒是都没上锁,但里面空空荡荡的,也没有什么可供玩儿的东西。

我突然想跟过去看看,我不把这种心思称为好奇,我把它叫做求知欲。

心里想着,然后就这么做了!

我从来没有跟踪过别人,这会儿心里紧张极了。如果被对方发现了,我不知道会遭受怎样的苛责。但我还是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一路上还学着电影里的场面,借助树木和地形掩护自己。

那个女的噔噔噔地上了教学楼前面的台阶,然后沿着走廊往左拐,往靠里面的教室走去。我小跑步跟了过去,上了台阶,在走廊拐角处停下,然后小心探出身往里看,只见那个女的一直走到了走廊的尽头,然后回过头看了一眼,便推开了最里面那间教室的门,走了进去。

荒废无人的园子,废弃的教室,一名可疑的女子,一个神秘的包裹,像极了某些电影里的唬人场景。现在快接近谜底了,我可不想放弃!

实际上我的跟踪行为同样可疑,也许人家只是情侣私会?

想到这里我很不好意思起来。对啊,如果别人只是和情人私会,被我过去撞见了,两边的人都该多难为情啊!

我站在拐角处,一时间决定不了是否要跟过去。可就在这会儿功夫,那个女的已经从教室里退了出来,低着头,迈着急促的步子往回走,手上的包裹不见了。

看来这肯定不是情侣私会,情侣之间的甜言蜜语这一会儿功夫肯定讲不完!可这时的情形已经容不得我多想,我赶紧往操场的方向跑,像逃命一般,心怦怦地跳着。如果被那人撞见了,我就完蛋了!

我回到木马的地方,在棕色木马的后面藏好,然后捂住胸口,喘着气,紧张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我刚刚藏好,那个女的就从拐角处闪了出来,我慢了一步就可能被她发现。

那个女的下了台阶,四处张望了一小会儿,才迅速地穿过操场,出了园子。

看着那个短发齐肩的背影渐行渐远,我才长出了一口气。“齐肩短发!”我冷不禁念出了声,是柳艳艳,那个被赵莫救过,又和我在疗养院对面邂逅的女孩。我明白我为什么一根筋要去跟踪她了,就是因为看见她之后的那种熟悉感!

柳艳艳是精神病人,怎么能这么随意地进出疗养院?为什么又会来到这里放包裹?

我决心再去教室探一探究竟!

沿着里侧的长长走廊,快走到底的时候我的脚步慢下来,几乎是用脚尖在挪动。等到了最里面那间教室的后门,我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这件教室的后门是紧闭的,我试着用两只手指推了一下,纹丝不动。我继续向前挪动,教室的窗户不高,我如果直起身,能够轻易地看到教室里的全景,只是这一间教室和别的不同,这间教室的窗户用旧黄的报纸糊得严严实实。看来是有人刻意布置过的。

到了前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里面有动静!

里面会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和那个女孩是什么关系,会让这样一个精神病患者从疗养院溜出来送包裹?

我不是一个胆小的人,特别是当好奇心,不,是当求知欲泛滥的时候!

我轻轻凑了过去,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从门缝往里面瞧!

啊!

教室里面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那个包裹被放在了靠近门的墙边,除此之外,教室里别无它物!

我刚才听到的动静是教室内侧窗户上的几只鸟儿弄出的,那处窗户的玻璃不知什么时候被打碎了,以至于鸟雀可以自由飞进教室躲雨嬉戏。

包裹里面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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