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12月22日 16:00
论对方怎样对待自己,又或是做了什么错事,那份情谊,他始终是放不下的。
没多久,青盏便听到钟文彦被升为右相的消息,不由得感叹慕容纯本事之大,刚刚中状元半年的时间,便被他推至右相的高位。但她也有些担忧,到底势单力薄的还是他们,朝中上下,大部分已经成了慕容纯的人。
接着,他们的矛头便直接对准他们,凡是与慕容焱有关的人,多多少少都被加以打击。他自己本人甚至也被软禁了,不让上朝,也不许踏出成亲王府半步。美其名曰让他好好休养生息。
即便这样,对方还是不放心,把守成亲王府的侍卫,从来没间断过。
慕容焱在长安也有不小的势力,但此时还不是让他们暴露的时候,所以交代下去,不让他们轻举妄动。
转眼间,夏天便过去了。天高了,雨水多了起来,空气也一天天变得稀薄。
青盏早上去了成亲王府,没想到没多久便下起雨来。这雨一下就是一天,冰冷冰冷的,恣意地敲打着房廊檐角,让人心生寒意。
被困在府中,慕容焱却并不显得多么消极,翻阅兵书,研究地图,偶尔也苦中作乐读读诗文。依照他的话便是,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无论以怎样的方式面对都无法改变,为何不让自己过得快乐一些?
他能有这种心态,青盏便也放心。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总会有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一天。
因为这场大雨,慕容焱想留青盏在王府住一晚,想让她多陪自己一段时间,也不忍心看她顶着大雨回去。青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能答应的,她总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更何况是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她想陪在他身边。
傍晚时分,雨依旧没有小的迹象,晚餐端上来的时候,白露突然匆匆忙忙的赶来成亲王府,告诉他们,韵宁要生了。
青盏慌忙放下筷子就要离开,现在是绝对不能再留了。她只是有些奇怪,韵宁怀孕离十个月还有十几天呢,怎么就会在这个时候?
但现在情况紧急容不得她多想,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尽快赶回去。
慕容焱也十分担忧,就算不为青盏,不为淳熙,韵宁也是他的妹妹。但是,他出不了王府,便只有安排马车快些送他们回去。
大雨依旧哗哗的下着,苏府灯火通明的院子里聚了不少人,一个个呈现焦虑不安的神色。房内传来女人痛苦的叫声,以及稳婆温和的劝言:公主,您在用点力,很快就好了……
许久,在女人声嘶力竭的叫声中,终于传来一声孩子清亮的啼哭。
“生了,生了……”
外边守候的人兴奋的叫喊着。
可这声音没持续多久,便被几根晃亮的银针给终止了。稳婆抱着孩子走到门口,便被一黑衣人一剑刺入胸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倒在地上。
黑衣人顺势夺下她手里的孩子,一双大手紧紧的掐住婴儿细嫩的脖颈,直到其再也哭不出来,才将手拿开。
这时,钟文彦正好带人赶来。不知为什么,在相府之中,他一直觉得焦虑不安,担心青盏会发生什么事,便来了苏府。
听苏府的下人说,韵宁在生孩子,他觉得青盏肯定会在,便迫不及待地赶来了。
没想到,给他遇到的竟然是这一幕,地上躺着许多具尸体。以及行凶的黑衣人。
黑衣人见有人来了,不欲在此地流连,将手里的婴儿向他扔过去,道一声:“给!”便翻墙出去了,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钟文彦接下孩子,看到不哭不闹的样子,伸手去探其鼻息,却发现已经了无生气。
青盏正巧从外边赶回来,心中的焦急让她连伞都来不及打,便匆匆赶来韵宁所在的院落。
灯光通明的的院子里,一眼看见倒在地上的尸体,然后看见抱着孩子的钟文彦,以及他身后的那些士兵。
“青盏,对不起,我来晚了。”钟文彦抱歉地说道。
“来晚了?”
这样的情景,按照一贯的思维,青盏顺理成章地得出一贯思维的结果,认定是钟文彦带人来杀死他们的。抬起头去看他,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恨意。她之前还为他走错路的事担心,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等事。
看着她怨恨的目光,以及她说话的语气,钟文彦立刻意识到青盏认为这事是他做的,连忙解释道:“不是,这不是我做的,我带人来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只看到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呢?”青盏打断他,大声地问道。
“走了,”钟文彦焦急地指着那些士兵,“不信,你问他们,他们都亲眼看见了。”
“哼,他们?”青盏冷冷地说道,“他们都是你的人!”
她注意到钟文彦怀里的孩子,猜测到是韵宁刚生的孩子,慌忙去他手里夺,看到那孩子了悟气息的样子,目光微微滞怔。
“对不起,孩子……”
“啪”,他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便被青盏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她恨恨地望着他,眼睛里浸出清冷的泪滴,与这下落的雨水混杂在一起,分不清是伤心还是悔恨。
大哥临走时把嫂子和孩子托付于她,可是现在,孩子没了……
见青盏竟敢打他们大人,跟随钟文彦而来的那些士兵立刻握紧手里的兵器,指向青盏。
“住手!”钟文彦挥手呵斥住他们,他是不想看到她受一丝伤害的。
青盏却不理会这些,她觉得是钟文彦在演戏。就算不是又能怎么样呢,她此刻无心去辨别这些事情的真假。她紧紧地,紧紧地抱住孩子,生怕被人抢走似的,慢慢地向回廊里走去。这里的人都死了,韵宁会怎么样呢?
“青盏!”钟文彦扔掉手里的伞,走上前去拉住她:“你要打我就打吧,我只想你打完之后能听我解释。”
青盏慢慢回头,慢慢拂落开他的手,很轻地说道:“没有必要了,右相大人还是请回吧。”然后,依旧慢慢向回廊走过去。
她此刻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恨不得将钟文彦杀死,但残存的一丝理智还是提醒她不要那么冲动。
恨就放在心里好了,就像之前惊蛰的死一样,她早晚会让凶手以同样的代价相还。
钟文彦怔怔地望着她远离自己,也不顾自己全身被雨水淋湿。这件事真的不是他做的,但他知道是谁做的。其实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慕容纯。
他终究漏算了一步,慕容纯与他所要的不一样,他这样做无异就是彻底让他与淳熙断绝交情,好死心塌地地为他办事。
可是,该怎样向青盏解释清楚呢,他已经在为慕容纯办事。静静地站在雨里,望着她的身影在自己视线中消失,他的目光中满是忧伤落寞。或者,永远也解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