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年05月18日 14:07
见人,尚且有时想起我,为我缝制锦袍。她厌恶见人,每至见人,便要晕厥,于爹爹亦是如此。他再无耐心,娶了几房小妾,却再无临幸小妾。娘亲只有见了我,才会平静下来,紧紧抱着我。一抱一时辰,松开后便又不识得我一般,赶我走。”
“终有一日,她要杀我。在一剑刺入我左肩后,那双浑浊的双眸忽而清澈,泪却再也止不住,抓住我,用手抚过我的眉眼,在我面颊轻轻一啄。”他缓缓露出笑,双眸跳动着光。
“我即便知晓那不过是娘亲疼爱孩童的一啄,在那刻我依旧失神了。我想,我终是知晓那个男人与爹爹为何沉沦在娘亲之下。”他笑得愈加苦涩,眸中的光也渐渐黯淡。
“她死了。她抛下我死去了。她一头撞在树上,树干沾着她的血迹,连那嫩草也被染红了,一旁栽着的白梅,也溅了血迹。她在房中,留下一信一刺绣,尚未绣成的鸳鸯。”
“我终将信展开,墨迹未干,皆是笔笔恨意。一笔,未曾提及我。”
“我与爹爹交谈之数,十指便可数尽,那日的爹爹,身披白布,望着家丁挂白灯笼,斥责我。他要我换下这身繁复的华服,穿上那素净的白衣。”
娘亲没有死…这身华服是娘亲绣的,我至死不褪。
“那耳光打得响,府中众人皆望着我。我当众欲撕下他身上的白衣,被那些小妾拦了下来,在他身上又踹又踢。我恨极了那个男人,还有爹爹。”
“他要人松开我,他蹲下身,我一脚踹在他胸口,他蹙着眉头,抓住我的脚,我摔倒。他遣开众人,在我眼前哭出来,将娘亲的一切一切都述说于我。他道尽,我抬首,我依旧记得他的神情,震惊,愠怒,痛心,惊慌。我猜得出我的神情,是嘲讽的笑意,含着满满恨意。”
她吟唱小曲,打断了他的思绪。她笑意盈盈望着满身戾气的慕白,一手抚上他的发丝。
“你恨你娘亲忘了你?”她道出声,而后朱唇无声道出几字。
信中有恨,于你无恨。
……
信中笔笔恨意,如若提及我,便是于我也有恨意。
“白虎儿…”那声轻柔,唤着他的乳名,何曾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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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轩,若水在府中。”她坐上了回途的马车,羽轩御马而行。他一僵,马车渐慢,而后再甩鞭,又行在疆土之上。她因取心头血,在营中休养半月之久。
“羽轩知晓。”若水的一泓春水,再不留恋于他。
行至江南,已过十日,两人皆筋疲力尽。
一脏乱女童,撞上马车。
“休得放肆。”他怒斥。
“羽轩。”她敞开马厢的门帘,轻呼他,便下马。
她长长裙摆,被那女童一手攥紧,将她在面上涂抹。不久她便抬首望着莲殇,痴痴笑着。
“阿九…”一愣,望着那女子面容,莲殇眸中潋滟,有水光渐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