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黑风帮已经成了江湖中最热闹的地方,因为陆宗涛将月引山庄中所有的人都派遣到了黑风帮。陆宗涛正在踱着步子,气冲冲的,一脸心事,似乎在想惩罚王,许,何三人的措施。
王辰,许长海,何游漫一同赶来,来到了黑风帮的门口,就感觉这黑风帮杀气腾腾的。在黑风帮上空的阴云,愈来愈加的厚重,似乎就要掉下来了,将黑风帮砸了个残垣断壁。三人如此地想,虽然显得有些杞人忧天,但现实中给他们的感觉就是这样。
三人的心里沉甸甸的,垂着脑袋,好似颈项之上正挂着三人的性命。因为这就是第天,他们并没有完成陆宗涛交给他们的任务,他们并没有杀掉秋星。
作为杀手,倘若你完成一件主人交给你的任务,你会从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成为一个锦衣玉食的大富豪。但倘若你完不成任务,有可能活着要比死亡还要痛苦。
他们知道陆宗涛此人心狠手辣,做事卤莽冲动。这次没有完成任务,陆宗涛不知要用什么手段来对付他们。此刻三人内心自然是忐忑不安的。
三人慢慢地走近了前厅,从门缝中他们看到了陆宗涛那凶神恶煞的样子,他们的内心一下子像两人打起架来,心跳地剧烈,加深了他们的恐惧。
王辰先踏进了屋内,“砰,砰”心跳声似乎他们身旁的人都能听到,低垂着脑袋。陆宗涛见三人沮丧而来,自己也停下了步子,一下子坐到了椅子上,怒视着他们三人,似乎要将他们吃掉。
“啪”陆宗涛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瓷壶地振动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声响。三个杀手顿时觉得身子发麻,顿时不敢再动弹了,在这不冷不热的天气中,流了一身的冷汗。
“看看你们的样子,怎么不说话?”
王辰嗓子眼中发出一阵混为一团的声音,谁都没有听清楚他到底说的是什么。
陆宗涛将刚刚沏好的那滚烫的茶水狠狠地泼在了王辰的脸上。王辰顿时发出“啊”的一声尖叫,那种疼似乎要比被一剑刺伤还要疼痛。许,何两人见此不禁一惊,内心加速了跳动,双腿也略有些颤抖。
“我想你们应该知道,作为一名杀手,完不成主人交给的任务,你们所要付出的代价。”
王辰刚才被热茶烫的,此刻一句话都不敢说。即使他很想解释一下,但他却没有那般勇气,他的心只是在咒骂着这个冷血无情的帮主陆宗涛。
陆宗涛这时缓缓地向许长海走去,许长海低头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陆宗涛的身影,有些不知所措,现在恐惧占据了他内心所有的空间。
“啪”的一声,陆宗涛狠狠地给了许长海一巴掌,打红了他的半边脸。许长海一下子抬起了头,一时不甘承受委屈的内心促使他紧瞪着陆宗涛。
陆宗涛见他瞪着自己,更加火冒三丈,吼道:“怎么,想造反吗?”但许长海的眼神一点儿都没有改变,手紧紧地攥着拳头,似乎有一拳打在陆宗涛身上的冲动。
“啪”的一声,陆宗涛又掴了许长海一巴掌,这一巴掌要比刚才的还要狠。疼痛之中,许长海一下子清醒了过来,顿时明白了,鸡蛋再硬也硬不过石头。他慢慢地移走了那种愤怒的目光,但还是理直气壮地说道:“天下之大,凌秋星武功高强,你叫我们在两天之内杀了他,谈何容易。”
在陆宗涛这里从来就是没理可讲的,同他讲理只会惹的他更加地愤怒,于是说道:“我当初是怎么说的,完不成任务你们应该受到怎样的严惩,快给我说。”
陆宗涛的声音好似打雷那么的大,三人谁都不敢去说。因为杀手也是人,他们也不想因为此次任务的失利,就要将命搭进去。
“何游漫,快说,当初我交给你们任务的时候,我是怎么说的?”
陆宗涛紧盯着何游漫看,似乎很渴求他给自己一个回答。陆宗涛脸上一下子又挂了一丝笑容,那种笑要比他绷着那张脸时还要可怕。
也许,人性中最残忍的事情并非是杀一个人,而是用言语去折磨一个人。在那一刻,叫人有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那种痛并非是肉体上的疼痛,而是内心中的剧痛。
“何游漫,怎么不说话?”
那阴冷的语调,冷煞的脸上镶嵌着一种叫人心惊胆战的笑容,好似要将何游漫摧残死。陆宗涛轻轻地捋顺着何游漫的头发,他手上越轻,似乎内心就越狠。
“你,你……”何游漫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
“快说,否则……何——何——”
听着这催促的话语,何游漫此刻觉得不说也不行。他此刻想的是,自己宁可被一剑杀死,也不愿再受这种摧残式的“暗杀”。
陆宗涛还没等何游漫开口说话,便哈哈的几声大笑,说道:“怎么,你们杀手不是一向都杀人不眨眼,连血腥都不在乎的人嘛。为何今天却胆怯的像个奴才。”
几人无语,但内心依旧诅咒着陆宗涛。陆宗涛转过头看了看何游漫,微笑立刻便收了回去,紧皱眉头,那脸上的褶皱似乎快缩到了一起,死气沉沉地问道:“怎么,为何还不回答我刚才的问题,难道你刚才没有听清我问的问题吗?”
“帮主,帮,帮主说叫我们两天之内杀了凌秋星,杀不了。杀不了就……”
“杀不了怎么样?”陆宗涛此刻怒视着这三个人,催促着何游漫说道:“快说,杀不了怎么办?”
“提,提头来见你。”
陆宗涛气冲冲地回转过身,走到了他们面前,眼中散发出的一阵阴狠直视着他们三人。陆宗涛又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拿起桌上了茶具,狠狠地摔到了地上。茶具碎成了千片万块,铺散在了地上。陆宗涛此刻似乎在暗示着他们,叫他们像着茶具一样,碎尸万段。
“你们既然知道,为何依旧活着在我眼前晃荡。凌秋星不死,那么你们就要死。”
王辰再也忍受不住陆宗涛地威胁,人的忍耐都是有限的。王辰抬起了头,目光直盯着陆宗涛,像一个僵尸一样,一步一步地朝陆宗涛走去。
陆宗涛根本就没有预料过王辰会有如此地举动,发出那样的眼神。陆宗涛也一时变的惊慌失措,脸上从刚才对别人的恼怒变成了对他人的畏惧。
“你要干什么?”
陆宗涛发出了颤颤地声音,在江湖人的眼中,似乎陆宗涛从来都没有这么怯懦过,但他今天竟然在自己的属下面前,胆怯的像一只看到猫的老鼠。
王辰并没有说什么,依旧无声地逼近陆宗涛,也许他想叫陆宗涛尝试到自己对他人的恐慌,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你想做什么,难不成你要造反?”
离陆宗涛还有一步那么远,王辰一下子停了下来。那惨痛的面容,好似一位死去的人。虽然陆宗涛一生杀人无数,但他从来不敢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死人那张面无血色的脸,更何况是要面对一张如死人一样活人的脸,
陆宗涛不敢正视王辰,正如王辰刚才不敢注视陆宗涛一样。王辰此刻怒道:“看着我,你快像刚才那样地看着我。快呀!”
陆宗涛斜视着王辰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表情。
“倘若你是个杀手,接到主人那如此苛刻的任务,你会怎么做。倘若你是个杀手,当主人要杀你的时候,你又会怎么做?快回答我!”
这句话说得令陆宗涛心跳加速,陆宗涛被吓得额头上满是汗珠。他不会回答,同时他也不敢回答。一切都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是一切都是源自于内心的本意。
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存在谁可以去主宰谁,只存在谁能听命于谁。没有谁会甘心成为他人的工具。杀手也是人,杀手也如此,不要将任何人看扁,也不要将自己看得太高,人皆平等,即使阶级不同。
王辰此刻蓦地抽出了剑,剑发出的声音叫陆宗涛身体猛然一颤。他惧怕了,惧怕地叫人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那惶恐的神色。
“陆宗涛,我想你不会是我的对手。”
“把剑收回去,你要做什么?”
“做一个杀手只会做的那件事。”
“倘若你杀了我,总主是不会放过你的。”
“作为一名杀手,我杀了一个背叛你的人——宁唐宇。作为你的部下,我不惜一切地监视着你的眼中钉——宁唐宇。你是我的主人,我甘心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无名无利地为你处奔走,可到头来,所得到的不是别人一剑将我杀死,而是我的主人想要我死。与其我一人孤独的死,倒不如拉上主人陪我去死。”
王辰头一次将话说得如此的深刻,就如宁唐宇生前无奈于作一名杀手的感触。
听完,陆宗涛真的害怕了,很害怕,很害怕……
“好,我这次是不会杀你们的,你先把剑放下。”
王辰此刻并没有放下手中的剑,而是将剑架到了陆宗涛的肩上。陆宗涛只觉得脖子上一阵冰冷,像冰块似的围住了自己的颈项。那是杀气的凝结,更是自己那冰冷而恐惧的内心的反射。
“陆宗涛,我今日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今日你不杀我,他日我也会惨遭你的毒手。作为你的一条‘狗’,我太知你牵‘狗’的方法了。正因为我已把你看透,所以我再也不会成为你忠诚的奴仆。又因为你还没有了解我,你才会把我一直当成一只可以逆来顺受,忠心耿耿的‘狗’。”
陆宗涛侧头一转,拿出了自己的刀,向王辰砍去,王辰向前翻转,越到了陆宗涛的身后。由于陆宗涛转身太慢,还未等他正对着王辰,王辰的剑就已经向他刺去。
“不要呀!”
许,何两人迅速地用剑拦挡住了王辰,陆宗涛此刻长叹一口,心一下子平息了许多。转过身来,躲在了许,何两人的身后,那怯懦的样子,如同一只缩头乌龟一样。
“两位兄弟,为何要阻止我杀了他,他刚才可要置咱们于死地呀!”
“我们如果杀了他,总主闭关出来一定会大怒,杀了咱们的。我们大家跟随总主多年,对他老忠心耿耿,尽职尽责。我们不能被他冤枉,死在他老人家的剑下。倘若当年,不是他老人家相救并且收留了咱们,我们是决不可能活命的。我们决不能冤死,我们还要继续为总主办事,哪怕是当一个冷血的杀手。”
何游漫说完,几人沉寂。他们似乎都想到了什么,或许是杀手的过去,杀手的过去又将会是一个怎样的过去呢?
“宁唐宇怎么不在?”
斗笠人站在门口,见陆,王两人持剑怒目而视,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人听道了总主的声音,陆,王两人赶忙收回了剑,显得有些慌张。人忙道:“恭迎总主出关。”
斗笠人出关后兴奋的心情,似乎一下子被王,陆两人打斗而抹去了,怒视着他们俩。王,陆两人虽然看不到斗笠人的眼睛,但两人跟随他多年,斗笠人一切的表情,两人都能用心去感受的到。
“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陆宗涛真不敢说出到底是因为什么理由。因为杀秋星的事是他自己的主意。陆宗涛垂下头,没说任何的话。但王辰还在注视着斗笠人。眼中发散出的那一种眼神,并不是一种恨,而是一种敬。他很渴求在此事上,斗笠人可以为自己做主,也只有这样,王辰在今后的道路上,才不会遇到陆宗涛给自己设计的磕磕绊绊。
斗笠人能坐在总主的位子上,不光是因为他有着那高超的剑法,更重要的是,他有一个能摸透属下内心的头脑。因此,斗笠人看出了王辰此刻的心思,于是问道:“王辰,你想要说什么?”
王辰看了看陆宗涛,陆宗涛瞪了王辰一眼,似乎在暗示着他什么。还没等王辰说话,陆宗涛抢先说道:“什么事都没发生,只是一场误会。”
斗笠人见王辰一脸的无奈,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陆宗涛的那点儿心思,斗笠人可谓是一眼就看透,于是刚才并没有在意陆宗涛所说的,而是赶忙又问王辰,道:“王辰,有我在,刚才到底是因为什么,尽管直说。”
王辰见总主都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了。所以自己也没有什么可避讳的了,于是说道:“陆帮主叫我们三人在两天之内去杀一个不知所踪的高手,杀不了他,他就叫我们去死……”
王辰将一切说给了斗笠人,斗笠人是一个很理智,很明白是非的人。虽然陆宗涛是他的义子,手握大权,但斗笠人深知他做事卤莽冲动,为人心狠手辣,武功却稀松平常,倘若今后没有王辰等杀手的帮助,斗笠人也知道自己很难完成一统江湖的霸业。
斗笠人听了王辰地叙述之后,点了点头,似乎对王辰表示非常地理解。于是怒对着陆宗涛问道:“真有此事?”
陆宗涛深知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的理由,任何辩解的机会了。他低着头,没有说任何的话。
“怎么不说话?陆宗涛,不要仗着你是我的义子,手握大权,你就可以胡作非为,对手下人不折手段。大杀手在我身边多年,一直忠心耿耿,今后倘若没有我地差遣,谁都不可以任意地命令他们去做事。陆宗涛,你听到了没有?”
陆宗涛猛然一怔,好似一只夹着尾巴的老鼠一样,吓得一身冷汗。
斗笠人此刻又轻咳两声,似乎是想叫这件事终结,变换了脸色,微笑着,说道:“好了,大家快坐吧。我刚刚出关,今后有好多事还要靠大家地协作。”
人听后,也都平息了一口气。王辰的内心更是高兴。因为他一直都当这位斗笠人当成自己的恩人与最崇敬的人。其实不光是王辰有如此想法,其实大杀手都有着那一样的想法,这就是为什么大杀手甘愿作为杀手,情愿为斗笠人卖命。
“宁唐宇呢?为什么大杀手少了一个最厉害的。”
陆宗涛并没有理会这句话,王。许,何三人顿时低下了头,吞吞吐吐的不知该如何说起。
斗笠人见几人嘟嘟囔囔的,不知到底是发生了怎样的事情,催促道:“王辰,快说,到底宁唐宇出了什么事了?”
“他死了。”
宁唐宇是斗笠人最看好的杀手,所以把宁唐宇封为月引山庄的庄主,来作自己的左膀右臂,掌管一庄。但斗笠人知道宁唐宇作为杀手最大的问题就是,做事心慈手软,一向感情用事,所以特派王,许,何三人监视宁唐宇做事,并且从旁协助他管理山庄。因此,斗笠人听到宁唐宇死了这种噩耗,内心之中也不乏惋惜之意。
“什么,他死了,是被谁杀死的?”
“宁庄主贪于女色,在做任务的时候,他处处妨碍我们。所以我才会出手杀他,请总主恕罪。”
斗笠人已经失去了一位爱将,他不想再失去一个像王辰这样的杀手。尽管心里不悦,也只能作罢,于是叹了口气道:“宁唐宇此人一贯如此,为我做事的人,如若太过的感情用事,他就非死不可。”
说完,几人又平静了下来,坐到了那里。
虽然斗笠人此次出关练成了自创的月引十剑的最高境界,但万事具备,只欠东风。斗笠人深知要想夺得天下,征服武林高手,自己必须还要夺回卢霄所铸的那十把剑。可是他现在还差两把,分别是追命剑与雪花剑。
想着想着,斗笠人忙问道:“那追命剑与雪花剑有下落吗?陆宗涛,听你说已经查到了追命剑的下落,那个人现在在哪?”
陆宗涛回头紧盯着王辰,问道:“让你们盯住陆万恨,他现在人呢?”
王辰并没有在意陆宗涛,有总主在,王辰根本就没有没将陆宗涛放在眼里。于是对着斗笠人说道:“总主,陆帮主最近一心叫我们去查探那位高手,所以我们放松了对陆万恨地追踪。”
说到此,陆宗涛显得有些慌张,因为他十分顾虑斗笠人会问那个高手是谁,于是反咬道:“王辰,你胡说,我何时叫你放松对追命剑地追踪。”
斗笠人眼瞅着内部争执不休,于是很气愤地制止道:“不要再吵了。”
斗笠人又问道:“陆宗涛叫你们杀的究竟是何人?”
话音刚落,陆宗涛顿时一脸土色,但斗笠人的目光并没有转向陆宗涛身上,他并不知道陆宗涛此刻是一个什么样的神情。
“他叫凌秋星,武功高强,行踪不定,一脸的恶煞,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
听王辰地叙述,斗笠人不禁对此人产生浓厚的兴趣,心道:“此人若是为我所用,定会顺利地完成我的意愿。”
“凌秋星,他是何人,他是如何在江湖上出现的?”
“一年前,陆帮主查到了花祈与柳无音的下落,陆帮主叫我们杀了他们,那个凌秋星就是在他们身边出现的。”
王辰的话音刚落,吓的陆宗涛魂飞魄散,气的斗笠人也怒发冲冠,狠狠地拍了以下桌子,站了起来对陆宗涛怒道:“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花祈身边的那个孩子留给我对付吗?你为何要背着我去追杀他,王辰杀不了他,你还要将我的杀手致死,你到底是何用意,难道你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吗?”
陆宗涛从来没见斗笠人对自己发如此大的火,吓的他战战兢兢。王,许,何三人对此也感到疑惑不解,但见陆宗涛受此责骂,王辰心中也暗自欣喜,心道:“我一定要将月引山庄庄主之位抢下。”
“义父。”
斗笠人紧紧地攥着拳头,恨不得一拳将陆宗涛打到阴间去,因为他容不得手下,不听自己的话,暗箱操作。
“别叫我义父,我难道没跟你说过花祈身边的那个孩子是谁吗?”
“是,是欧阳家唯一的后人。”
“你知不知道他到江湖为了什么?”
陆宗涛摇了摇头,他此刻不敢正视着斗笠人遮在面前的那段黑纱。
“混帐,他到江湖是找寻杀他一家三十口的仇人,也就是卢霄一家。有他在,我就不用亲自对付卢霄他们一家了,就不用自己动手去夺那把追命剑了。”
说着,斗笠人泛出了一丝笑容,似乎他已经计划好了今后所要走的江湖路了。
斗笠人走上前去,一巴掌扇到了陆宗涛的脸上。陆宗涛垂着脑袋,什么话都没有说,似乎心中在不停地咒骂着这个斗笠人,又好象在静静等待着斗笠人的严惩。
“我现在恨不得一掌杀死你,你知不知道,你险些坏了我的大事。我不管你与那个凌秋星有什么私人仇怨,总之,今后你若不听我地吩咐,擅自行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好严肃的话,吓得陆宗涛一下子目瞪口呆,心中一下子挤满了对眼前这位义父的恨。脸上虽是恐惧,但内心时时地说道:“要不是有我,你能有现在?这天下还不一定会是谁的呢。”
“王辰。”
“在。”
“我命令你与许,何两人一同去追查凌秋星的下落。不但你们不能杀他,还要将他当成你们的朋友。一有他的消息,立刻禀告给我,事成之后,不会亏待你们的。”
王,许,何三人接到了总主的命令后,便一同出去,准备执行总主出关后交给自己的第一个任务。
斗笠人望着门外他们匆匆离去的身影,不时露出阴沉沉的笑容,似乎在静候着他们能给自己带来好消息。
陆宗涛用恶狼般的眼睛,紧盯着斗笠人的身后,他在想什么,又再打算着什么?这个江湖到底谁能主宰?
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秋星也在熟睡中醒来。在这个山林中沉睡的人已意识不到会有时间的存在。
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不知自己已经沉睡了多久,但他知道自己已经熟睡了好长时间。凉凉的空气伴卷着秋风习习,身上顿时布满了鸡皮疙瘩。
没有梦的入眠就如同死亡,“死亡”后的清醒就是新生,新生于这个世界上,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前辈。”他依稀地记得郝先觉来过这里。
“紫纤,紫纤……”当你一觉醒来,所想起的第一个人一定是你生命中至亲至爱的人。没有人回答,证明韩紫纤并没有来过。不见韩紫纤的踪影,秋星的内心仅有着担心。
身边的那柄断情剑依旧那么雪亮,但照不亮秋星所要走的路。他是不可能听陆万恨的,在这山林之中隐蔽敌人。
他将断情剑背在了背上,渐渐地离开了这个林子。
云雾来客栈,一切如旧。
秋星漫步踏向了那里,因为那里是群贤毕至的地方,所以秋星前去那里想打探近些日子,有关江湖上发生的一些事情。
“你听没听说,楼台之中藏着一位绝色佳人。”
“你说的是夏若雪吧。”
“不是,要比那个夏若雪还要漂亮几百倍。”
“你听谁说的。”
“啊,我有一个在黑风帮做事的朋友,是他跟我说的。哎,也不知是真是假,我倒想去看看到底是一位怎样的美女。”
“那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嘘——这件事千万不能说出去,若让别人知道了,我们都遭殃了。”
刚到云雾来客栈就听到这样的话,秋星似乎觉得有眉目了。
心道:“楼台,佳人,秘密?是不是刑诺启将紫纤抓去了。”
想此他放下手还没有摸热的酒杯,立刻冲了出去。
刑诺启在踱着步子,似乎有好多事叫自己很失望,心道:“这个陆宗涛,看称什么武林霸主,连月引山庄都要为黑风帮开路,为何他还迟迟不能将秋星致死?”
在韩紫纤眼中,刑诺启已经全变了。近些天来,她吃遍了刑诺启给的苦头,时而怒骂,时而毒打……刑诺启似乎在发泄着什么,像一个没有人性的野兽,在恐吓着一位娇弱的女子。
韩紫纤现已经是疲惫不堪,面如纸色了,当刑诺启平息的时候,她就会望着窗外,望着那阴雨绵绵,似乎在期待着会有奇迹的出现,也似乎在等待着刑诺启喝完酒之后,下一次残忍地毒打。
“你在向窗外看什么?”
刑诺启刻意地挑着韩紫纤的毛病,似乎正准备着下一次的发泄。
韩紫纤垂下了头,不敢正视着刑诺启。因为她恐惧着那副嘴脸,那么凶狠。刑诺启就是要折磨她,知道韩紫纤害怕自己,就更要去靠近她。刑诺启想将韩紫纤折磨死,想将她逼疯,以解心头之狠,来叫内心之爽。
“我刑诺启得不到的人,我也不会叫他人得到。”
“你真的就那么狠吗?你知不知道,现在我们连朋友都作不成了。”
“朋友?你几时把我当作你的朋友。在你的心中除了能容得下凌秋星之外,你还能容得下谁呢?”
“既然我们不是朋友,那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要么你就杀了我,为何你要如此残忍地折磨我。”
那憔悴的脸上散发出阵阵忧郁,那忧郁的双眸中溢出泛泛泪花。她不知道秋星到底离自己有多远,她似乎可以算得出死亡同自己的距离。
“我要一点一点让你去死,然后拿给凌秋星看,然后我再一点一点将凌秋星折磨死,哈哈……”
刑诺启提到这些,发出那可怕的笑声。
韩紫纤知道,刑诺启并非是梦境中的恶魔,而是现实之中可怕的怪物。他心狠手辣,内心肮脏,他是一个说到什么,就能做出什么的人。因此,听了刑诺启刚才那番话,韩紫纤对秋星甚为担心。
“我求求你,你怎么对我都可以,求你放过凌大哥吧,放过他吧,我可以答应你我所能办到的一切,我求求你,求……”
“你给我住口。”
韩紫纤被刑诺启吓的猛然合上了嘴,刑诺启恶狠狠地看着韩紫纤,道:“你要我放过你的凌大哥,凭什么,凭什么啊!”
韩紫纤一时除了对秋星的担心之外,就只剩下一脑子的空白,一下子脱口而出了一句:“如果你可以放过凌大哥,我愿意嫁给你。”
说完,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但那是无悔的泪,泪水饱含着对秋星那份爱的誓言:“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
“哈哈……”
刑诺启将那么一声真情竟听成了一句笑话,用手托着韩紫纤的下巴,笑道:“你可真笨,你以为我现在还会娶你吗?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恐怕此刻你的凌大哥都不会要你的。你以为你现在是谁呀,我现在只是要你个凌秋星不得好死!”
刑诺启的这一句话,深深地刺痛了韩紫纤的内心。眼中不再透露着对刑诺启的恐惧,触摸着自己的脸,触摸着被刑诺启抽打的道道伤疤。眼中流露出红颜被毁的自卑,不知与秋星再度相逢时该如何面对。
刑诺启见韩紫纤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于是又冷言相刺,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把你弄得更丑,交给凌秋星。哈哈……”
“卑鄙。”
刑诺启顿时又朝韩紫纤抽了一巴掌,把韩紫纤抽倒在地上,那已是发青的脸又加深了颜色。
“哈哈,我叫你说个够。”
韩紫纤忍不住的抽泣声,回荡在这楼台之中。
秋星在哪,他来了吗?他是不会叫他最心爱的女子受如此大的委屈的。
冷冷的一张面孔,任凭着这细雨不停地敲打。他站在楼台前,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又存在了多少感伤。秋星来了,他在想,韩紫纤真的会在这里吗?
韩紫纤倒在地上。似乎真存在心有灵犀,在那种疼痛中,突然感受到秋星就在身边,她猛然大声呼喊道:“凌大哥。”
听到了,秋星听到了韩紫纤地召唤。那并不是幻觉,那是实实在在紫纤的声音,那么的轻柔,那么的微弱。秋星此刻也猛然大喊道:“紫纤,紫纤……”
“什么?”刑诺启听到秋星的声音,不禁疑惑重重,脸上立刻退去以强凌弱可怕的笑容,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惊慌。
“我告诉你,你在这好好给我呆着,否则我会叫凌秋星不得好死。”刑诺启低声威胁着韩紫纤,韩紫纤倒在那里勉强地点了点头。
刑诺启知道秋星来者不善,自己便匆匆地冲了下去。
见秋星那冷煞的表情,出口先道:“凌兄,我们又见面了。”
“紫纤哪?”
“什么?”
“我刚才听到紫纤在叫我,对,她一定在这儿,快,快把她交给我,我相信她不是真心想要离开我的。”
“不,她真的不在我这儿,你刚才真的是听错了。”
秋星不信,他像疯了一样,在雨中大吼道:“紫纤,我知道你在这儿。”
随着一个响雷的劈下,雨下的更大了,一滴一滴正如秋星内心滴下的那思念,牵挂的泪,那么的真切,那么的感伤,那么的凄凉……
韩紫纤趴在窗台上,看到了秋星静立在雨中,冷漠的面孔,仇恨的目光,失落的神色,一阵风吹来,吹散了他长长的头发,遮住了他半个眼睛。对,那是秋星,那是韩紫纤朝思暮想的凌大哥。韩紫纤刚要大声呼唤,突然耳边又萦绕出刑诺启刚才说的那句话:“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恐怕此刻你的凌大哥都不会要你了。”
“紫纤,紫纤……”
秋星静立在雨中,仰天大吼。他想叫自己的声音在任意的角落,韩紫纤都能听得到。韩紫纤默默地流下了那落寞的泪水,秋星顿时模糊在那楼台烟雨之中。
“凌兄,省省吧。你所要找的人根本就不在这儿。”
秋星觉得刚才可能真的是听错了,韩紫纤的确没在这儿。秋星缓缓地转过头,载着满心失望,准备到另一个天涯或是海角去找韩紫纤。
“凌大哥,凌大哥,凌大哥……”
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叫韩紫纤猛地喊了出来。柔弱的声音,要比那巨大的雷声还要响,柔弱的声音,要比那绵绵秋雨还要凄凉。
秋星渐渐地转回身来,看到韩紫纤正在细雨中独立。两人无语,也许这一切根本就不用言语来表达,就让这细雨铭记那一段苍凉的爱情。
韩紫纤跑到了秋星的怀中,秋星紧紧地抱着她。雨落在韩紫纤的身上,那雨就变的不再寒冷,风吹拂着韩紫纤的衣襟,那风也就不显凄凉。只要有秋星的双臂存在,一切都变的如此美好。韩紫纤知足,她所谓的完美人生就是依附在心爱人的怀中。
秋星看到韩紫纤,就已经晓得刑诺启所对她做的一切。秋星用那冷冷的眸子怒视着刑诺启,似乎在告诉他,自己要亲手杀了他。
一切都不用言语表明了,就用剑说话吧。
秋星拿出了断情剑,一柄雪亮的剑映在了刑诺启的眼前。秋星此刻一身的杀气,说道:“出剑吧,你曾对紫纤所做的,我会加倍奉还的。”
刑诺启有些担心,确切地说,应该是一种畏惧。但事实摆在眼前,也就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了。
“小心。”
秋星将韩紫纤扶到了一旁,低声微道:“不要怕。”
“出招吧。”
刑诺启使出全身的力气,一剑扫向了秋星。只可惜断情剑在秋星的手中只是一把木剑而已。因为,即使秋星对刑诺启有千般的恨,也比不上对眼前这位柔弱姑娘一丝的爱。
仇恨永远是包裹内心的情感的,因爱而恨,自然断情剑无法发出它的威力的。
“一柄木剑,还想伤我,简直是自不量力。”
听了刑诺启的话,韩紫纤又对秋星担心起来,不由得大声地说道:“小心。”
秋星也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剑朝刑诺启的要害刺去。只可惜,木剑只能打痛人,却不能伤人,更何况是去杀人。
秋星猛然将剑在手中一抖,剑好似一个鞭子一样抽打到刑诺启的手腕上,刑诺启只觉得手一阵疼痛,剑滑落在了地上。
此刻,秋星迅速拾起他的剑,向刑诺启刺去。韩紫纤一时惊恐,似乎她不愿意,更不想再看到江湖中那到处血腥的场景,连忙说道:“不要杀他。”
在秋星还差一点就将剑插入刑诺启身体之际,他听到韩紫纤那甚为仓促的叫喊。秋星停住了手,但是很不情愿。他怒目着刑诺启,刑诺启也畏惧地看着秋星。
“他把你都弄成了那个样子,难道他还不值得杀吗?”
“可他曾经也救过我。”
身处于江湖之中,有可能因为自己的善良,导致自己将会面对死亡,这谁都知道,韩紫纤自然也明白。她知道刑诺启是个疾恶如仇的人,倘若这次放过他,他某日还会同秋星作对的。可是韩紫纤那仇恨的心始终没能敌过自己善良的那一面。
韩紫纤慢慢地走到了秋星的身前,一把抱住了秋星,道:“凌大哥,我们离开这里吧。”
秋星将剑扔了出去,一手搂住了韩紫纤。两人并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刑诺启,渐渐地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