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5月19日 22:27
辛追坐了下来,她轻蔑地看了程耀声一眼,道:“现在我问你话,你只需要点头和摇头来表示便成。”
程耀声点了点头。
辛追道:“你姓程,是程水瑶的父亲?”
程耀声点点头。
“你有两个女儿?”
程耀声点点头,但随即又摇摇头,用力地摇头。
“你有三个女儿?”辛追又问道。
程耀声点点头。
“因为她不是男孩,所以你就把她遗弃了,遗弃在大风雪中,是你亲手杀了她。”辛追的目中是赤裸*的愤怒,她心中的一把火把她的眼睛都烧红了。
程耀声感受到了她的愤怒,在他的生命里,女人只是弱者只可以逆来顺受,但眼前这个女人愤怒起来可以令任何一个男人都为之心怯。
辛追突然站了起来,她眼睛直勾勾地瞪着程耀声,一步一步地朝他走去。辛追每前行一步,程耀声心就“扑通”地跳一下,直到越来越近,程耀声的身体竟然抖动起来。
辛追一伸手,程耀声闭上眼睛,只道辛追是要打他,辛追只是拿来开了她嘴巴上的塞布,辛追道:“你有很多话要对我说,是吗?我让你说。”
程耀声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道:“女儿,我真是你亲爹啊。爹当初真的是没有能力养活你,不忍看你跟着我们一家挨饿受冻,才有今天的相国夫人啊。”
辛追坐回大椅上,看程耀声就像在看一个猴子在玩杂耍,她冷冷地道:“还有没有更好听的?”
程耀声满是痛苦之色,他道:“女儿呀,爹看你今天过得这么好,爹也心满意足了。爹知道我们家家境贫寒,不敢高攀相国夫人你,只是亲情血浓于水,爹就想看你一眼,我的女儿。”
辛追面上露出了笑容,她鼓起掌来,只差没为他的话喝彩了,“很好,很好,说得很动听,说得很漂亮。”
程耀声脸上痛苦不改,他道:“若非情非得已,我也不会来找你,你娘亲已经病得卧床不起了,如果你再不去看她,恐怕就看不到她最后一眼了。”
“她病了?”辛追微微动容,那个狠心抛弃女儿的母亲,那个可怜在大风雪中来看女儿的母亲,她病了。她病了与辛追何干,可为何她的心会莫名地痛起来?
“我知道当初是我们对不住你,让你从小心灵上就有了阴影。我也知道我们家家境贫寒,不敢高攀相国夫人。可她只是一位母亲,思念自己女儿的母亲,她只是想在临死前再看看自己的女儿最后一眼,这个本来对于每一位母亲来说都是一件极简单的事,可是她这个心愿却是那么难,那么强人所难。”程耀声悲伤地落下了男儿泪。
程耀声只看到了辛追今日的富贵,以为她从心里一直是想要父母亲的爱,却忽略了辛追曾经是如何生活过来的,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在雪地里挣扎着要活下去,在学艺的路上历尽辛酸,在妓院里受尽折磨,在皇宫里备受欺凌……,这一切的一切,在别人还在父母亲怀里撒娇时,只有她独自承担。那时候她的父母在哪里,可有想过她?
但当辛追听到“临死”两个字时,心里像被刀割了一般,只是她不允许自己的脆弱流露在别人面前,她木然地站了起来便往外走。
程耀声没想到自己声泪俱下竟然没能打动她,看来这个人有够铁石心肠的。但他相信任凭她再铁石心肠,他也能精诚所致,金石为开,最怕就是她不理人。
程耀声一看她要走就着急了,他大声道:“就算我们再怎么不对,她也是你娘亲,她快要死了。我们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冷漠的孩子,老婆子她快撑不住了……”
那沉重的铁门再次被关上了,那响声重得震动程耀声的心,他疯狂地大叫大喊,可任凭他怎么大叫大喊,任凭他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听。
利苍看到辛追常常在发呆,心里暗暗为她担心。
睡觉时,利苍从身后抱住辛追,通常在那个时候,辛追都没转过身去热烈地回应他,但今天辛追只是十指扣住他的手。
利苍以为她今天太累了,也没有理会,就沉沉睡去了。
半夜时,利苍想翻身,才发现辛追牢牢地握住他的手,利苍能感觉到辛追是醒着的,他轻轻道:“阿追,怎么样啦?”
辛追轻轻地摇了摇头。
利苍也握紧她的手道:“宝贝很晚了,睡吧。”
“嗯。对不起,吵醒你啦。”辛追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利苍扳过辛追的身子道:“阿追,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辛追摇摇头道:“对不起对不起,吵着你睡觉了,我真的没事。”
“傻瓜,我们之间不用说对不起,你有事可以告诉我,我们是夫妻应该一起分担的。”利苍温柔地替辛追擦去眼角的泪水。
“真的没事,我只是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所以心里悲伤。没想到吵到你睡觉了。”辛追道。
“傻瓜。”利苍怜爱地说了一句。
辛追道:“我只是偶尔有点傻,但有你在身边,我很快乐。你快睡吧,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