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4月18日 15:11
自己离开,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可是雾自己,为什么不离开?
墨诗跪坐在地上,对着天扬起脸,闭上眼睛,泪水肆无忌惮打湿衣襟,无力发声的咽喉中翻涌着着嘶哑的呜咽。火焰映红了墨诗的脸和眼,闪烁一片决然之色:杀友之仇,不死不休!
春风居中,风满楼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明明昏迷着,眉头紧缩,眼睫在不安地颤动。
墨诗的手抚上风满楼的眉心,尝试了几次,始终无法把眉头解开。墨诗叹口气,放弃了自己徒劳的行为,呆呆坐在床沿,透过半敞的窗看着蔚蓝色的天空,视线渐渐变得模糊,那抹灿烂的蓝色融入了水中,变成淡得不能再淡,犹如那个人惯常喜欢的颜色。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一次,系铃人留下了一个死结,然后恶作剧似地悄悄走开。只是这个恶作剧,以系铃人的生命为代价,于是这个结,再无解开之日。
墨诗侧首,看着风满楼,贝齿咬着下唇,强行止住心口让人窒息的压抑。原本被风满楼紧紧攥在手中的龙凤箫,被墨诗强行取了下来,放在他的枕边。雌箫上有一点淡淡的血迹,染红了凤凰飘逸的尾羽--浴火的凤凰,如今浴了血--刺目的一点红,不知来自何处。墨诗不敢想,湿了眼睛固执地擦了一遍又一遍,虽然血色淡去很多,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永远消去了。
大夫刚刚来过,诊断的结果不容乐观。内伤,风满楼受了很重的内伤。原本雄厚的真气被外力一击,失去了控制,在经络中猛力冲撞着,若是冲破了经络的限制,风满楼一身强悍的功力散去不算,以后连行动都会受到阻碍,最坏的结果,恐怕会落得一个四肢瘫痪。这样的情况下,最好的治疗方法是找一个功力和风满楼相当的人,用内力帮助风满楼疏导乱冲乱撞的真气。可是如何才能找到和风满楼功力相当的人呢?就算找到了,又怎样说服人家帮风满楼这个最大的邪教头子治伤呢?
如今的状况糟到不能再糟:不知打伤风满楼的人是何身份,万一对方再次寻觅过来,没有风满楼强悍的武力,自己是断没有可能保得两人安全的。退一万步说,即使面对的不是这个打伤风满楼的强手,只是风雨楼派出的寻常角色,对于风满楼说拿刀切豆腐的问题,对于自己来说,堪比登青天。现如今自己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尽量隐藏两人的行迹,摆脱风雨楼狗般灵敏的嗅觉。像这样大摇大摆住客栈的事,照理说是绝对不能干的。可是不住这里,又能住哪里呢?风满楼一直昏迷着,自己根本找不到其他人商量。可是自己又宁可他一直睡着不要醒来,或者,他也愿意选择永远不要醒来,至少在梦里,叶莲雾依然会噙着淡淡的温柔笑容,那抹淡到不能再淡的蓝虽然会脆弱,可是总好过铺天盖地的莲火--那样杀意四溅的红色。
床上传来细微的震动,墨诗转过身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风满楼醒了,墨诗却不知道这个醒来的人究竟是不是风满楼--这个人,几欲成魔!
墨诗来不及有任何反应,一把大力已经把她推到在地。风满楼从床上冲下去,走不到两步,已经跪倒在地,一手扶着地,一手按着胸,嘴角的血丝蜿蜒而下。
墨诗心生焦虑,如今的风满楼,再不能如这般情绪波动太大。蹲在风满楼的面前,双手扶上他的肩膀,却在他抬头的一瞬,诧异地松了手。风满楼的眼中看不到一丝理智,疯狂的杀意如藤蔓般肆无忌惮滋生,绞杀了清明的神志;牙关咬得太紧,脸部的线条都不再流畅,突兀地升腾起两个昭示绝望的点,像是被逼入绝境的野兽,歇斯底里地低吼着。此时的风满楼已经化身成为地狱的修罗,支持他精神的只有一个信念--杀!
风满楼重重向前一推,墨诗再次倒地,没有了拦路的阻碍,风满楼跌跌撞撞向门口冲去,想要脱离牢笼的束缚,找到释放自己无尽杀意的地方。
“砰--”沉闷的一声响起,风满楼用赤红的双眼最后瞪了一次身后手持花瓶的墨诗,终于不甘心地闭上了双眼。
墨诗无力地坐倒在地,看着怀中再次失去知觉的风满楼,慢慢闭上了眼睛,眼睛合上的一瞬,眼睫已经被晶莹的泪水打湿。
很久很久不曾经历过的无力感把墨诗击得筋疲力尽。墨诗仰起头,任凭泪水肆意打湿自己的衣襟。哭过了,有些事还是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