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4月03日 11:09
如死灰。如此境界必是燃尽了生命力,阿来的心被子三眼里的痛揪得扭曲,狠狠作痛。狠狠撕扯。
林看到门口的阿来,平静的道,也给我一包吧。
你也用苦肉计来逼我,还是死心吧,我不会上当的。阿来冷哼。
你怕了。阿来,别骗自己。你希望自己毒瘾越来越深,这样爷爷便无法像以前丢弃你的卖主或家人一样把你丢弃,以戒不了毒来说服自己,这个理由比任何理由更充分。
子三只不过是你的障碍。你一面良心上过不去。一面摒除不了内心的恐慌。
你太害怕再次变成赚钱的工具,被人利用,所以害怕子三的付出。
林轻笑,说完迎视阿来如诃一般冰冷带毒的目光。平静如水,两人有一瞬间的定格。
林轻易道,你很自私。自私得想要放弃做个正常的孩子。放弃自己。
阿来被看透被说透,林说得缓如溪流,他却并没打断,或许潜意识里亦并不抗拒。
子三多想跟你说这样绝情的话,她只是不忍心。她的命现在在你手里。林说着也不忍再看躺在床上的子三,便出去了。
阿来硬僵着脸,目光落到静得一床死殇的子三身上,那白色床单覆盖的,如一捻劲草,失了生命力。阿来哽咽着就滚下泪来。
子三如此牺牲,阿来已有动摇。无人再敢涉及这场心理战。平静的表象背后,内心却被逼迫得近乎疯狂。阿来更甚,在医院的这两天异常难熬。但,阿来最终妥协了。
他在病床边对着子三漠然的道,阿姨赢了。
子三淡然的牵动了唇角,感激的眼神。
接下来,何风成了最头疼的问题了。
子三出院后,商量着还是一起对付他最为好。虽然都知道他的固执,却还是低估了这个瘦骨伶仃的老头。
林请他到了客厅,请上了主位奉上了云南绿茶。
穆东南,舒亚,子三坐左侧,阿东,林,莫城,阿来坐右侧。何风见了这阵仗,便知绝非小事,而与他有关的大事便只有阿来的事,他自是心里有数。
阿东和何风有过交集,又是最有人缘并深得长辈喜欢的谦谦君子。这个形象虽然在何风眼里略有差池,心里亦有承认。
阿东便要先说,他自是心里有惭于何风,甚至和他有过约定才勉强请动了他。并且向何风承诺过替他找儿子的事也是一筹未展。如今又要亲自推翻自己的承诺,貌似要他自己打自己一耳光,但是事先起源于自己,自是要善始善终。
他嗫嚅着说,爷爷,喝茶。这句话亦说了两遍。莫城里的人都称何风为爷爷,礼貌又不失亲切。穆东南则叫何风何老先生。
何风喝着阿东从云南带来的绿茶,等着他进入正题。阿东缓了口气直入主题道,爷爷,我们想让阿来戒毒。不过,您放心,我们可以保证在阿来绝对安全的条件下让他戒毒……
阿东并没有说完,何风手里的茶杯便使力砸在桌上了。响声沉重,杯里的热水溢出来,还散着热气。他的愤怒亦显露无遗。阿东不敢再说什么,阿东亦是心虚以致反常,完全不象在商场上游韧自如的应对。更如惊弓之鸟,声音里透不出自信和硬气,先输了底气。
一瞬间的沉寂,何风愤怒的站起来跨步骂着,他说得太快口音浑顿难懂,但一定是在骂人,舒亚小声的翻译道,爷爷骂于东不讲信用,他死也不会同意。
林小心翼翼的站起来想要安抚何风道,爷爷,您先请坐,别气坏了身体。
何风一扬手转身坐下,道,别假惺惺,你们这些有钱人都一个样,过了河就拆桥。说出来的话跟放屁没两样……他骂个没完怒目瞪着阿东,脸色阴沉得骇人。这个沉默不言的老头和阿来一个样,不说则已,说起来便是一箭穿心。阿东的默然承接,仿佛习惯到并无表情。如此习惯姿态,让舒亚骨子里透酸敛痛。她迟了一会,才接着翻译道,要大家别忘了,子三现在还要吃他的药了。
穆东南站起来如春风般暖煦的笑,说,何老先生不想听听您孙子自己的意愿吗?穆东南不似林和阿东和声细语突显软肋。倒只是平声静气亦不失和谐的气场。
何风安静下来,走到阿来面前,神色由阴沉变得沉重。轻轻抱住他的肩。阿来便略低头,道,爷爷,我想戒掉。
何风柔碎了心声道,阿来,他们是不是逼你。放心,你告诉爷爷。爷爷不会让你受一丁点委屈。
不,爷爷,我不想看见你为了我难过,也不想一辈子摆脱不了毒品。我想像个正常孩子一样。
爷爷,那种恐惧时时刻刻的跟着我。阿来只想要做您的孙子,不要毒品分享您的爱。
阿来哽咽着泪水泛在眼眶却没有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