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太阳升起老高，夏雨涵才在困睡中醒来。未曾开窗，已闻朗朗的读书声。那些似曾熟悉的字啊句啊随着流动的空气蹦进耳膜，跳进心坎，触动心弦，仿若回到童年的时光……真好！她拥紧厚厚的棉被，微笑着重新闭上眼睛，细细地听。有阳光透过窗框上老式的磨砂玻璃，照在她的眼睫，柔柔的暖，一直漫延进心底。

这里的天气真冷！她忍不住把自己更深地缩进了被窝。似有一些类似毛发的东西轻轻地碰触着她的脸颊，她吓了一跳！忙睁开眼睛——棉被上竟然还盖着一件老式的军大衣，上面有几颗黄色的金属扣子。

她伸出手，在军大衣上细细抚触。粗粗的布纹，摸上去也能感觉有些年月了。淡淡的樟脑丸味分明注释着主人对它的关爱。也许，这也是秦刚仅有的一些回忆凭记……她裂开嘴，微微笑出了声，眸间却有一丝暖流顺着眼角滑落，隐进发丝……她把大衣拉高，蒙上头脸，想象那些久违的温暖。

失去的，可不可以再挽回？存在的，可不可以再消失？为什么世事总是不能顺了人心，遂了人意？为什么，幸福总是在她能看得见却无法触及的地方对她讥笑？

不知过了多久，她能听见门外有响动。披上军大衣，打开房门。小满直身站在阳光斜射的廊外，身体是橙子的颜色。

“小满？怎么是你？”

小满的视线在夏雨涵的脸上掠过，唇角露出若有若无的一丝笑：“快到午饭时间了，我给你和秦老师送来了新鲜的菜包子和焖好的笋干腩肉，一会儿熬好了米汤，等秦老师下课就能吃了。”

“是吗？太麻烦你了，小满。”

“麻烦什么呢？秦老师……是个不怎么会照顾自己的人。”她笑笑看着她，半点微笑挂在嘴角，有点诡异。“你……是他的初恋爱人，对吗？”

夏雨涵愕然地半张着嘴看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是怎么知道的呢？难不成是秦刚，为了断了她心中的念想，故意相告么？

小满似是能看出她心中的想法，低头再笑笑，眉宇间多了一份淡漠。“他看你的眼睛，和看别人是不一样的。”说完，走进了厨房，拿着长勺子细细搅拌着锅里还在翻滚着的粥汤。

夏雨涵跟着她进去，在灶前的矮凳子上坐下，那火钳挑了挑灶间燃烧的柴，说：“再怎么不一样也是过去的事了……”

小满微侧着头看她。她的身影裹在宽大厚实的棉大衣里，单薄地如同花瓣，好像一揉即碎。黑黑的长发在火光下忧伤地缓缓颤动。“小满，我已不能像你……像你那样给他爱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再回头，也没有用……再怎么爱，也是无奈。”

小满就那样看着她。火光映在她的脸庞，红艳娇媚，那么美，美得那么忧伤。她不明白，那么美丽的女子为什么会这般不快乐呢？她以为所谓的“红颜薄命”说的不过是古时候“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女子。如今这个世纪的女子是可以把美丽当成武器，对男人予取予求的！电视剧里不都是这样演的吗？

“你……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嗯？”夏雨涵抬头，看着小满的脸上有极力掩藏的愧色。她眨眨眼，对她笑。“叫我雨涵。”

“雨涵……真好听的名字。像你的人，一样漂亮！”

夏雨涵没有回话，只是对她笑笑。

“哎呀！不能再添柴了！都快煮成稀饭了！”小满忽然间惊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拣起抹布包住砂锅边耳拿到灶台上，然后再把铁锅放上去，注入半勺水，架上蒸笼，把菜包子放进去蒸。

看着她熟练地操作着家事，雨涵心里竟泛起点点的满足。“小满，你每天都要来帮秦刚煮饭吗？”

“啊？不……不是的……平日里，他一般都是在校长家搭伙……”她不好意思抓了抓耳垂，低眉笑了。怎么好讲自己今天是为了“查探敌情”才特意来的这一趟。

夏雨涵看着她那副俏模样，心中也能领悟到了个中原由，也不禁笑着随口问：“小满，你说以后学校里建个小食堂好不好？”

“建小食堂？”她愣了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