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接着一天，夏雨涵渐渐地复元，身体的痛一点一点地减少，可内心的痛却不见减分毫。她总是喜欢茫然地靠在床头，看窗外的月升日落，枝摇花歇，无声无息地感知时光荏苒。而时光如同流水，从指缝间无声淌去……转眼，半个月就过去了。

医院里的医生已经几次婉转地提醒她可以出院，回家静养。毕竟中心医院里的床位一向紧张，虽说是头等病房，可等着入住的人也还是有的。可是她却一推再推……实在不知道要回去怎么面对那个人，怎么能再在他面前安然自处。但是，逃避终究不是办法。以后的生活，不是还得继续吗?

许嫣说得对。无论她也好，敏初也好，始终都会在她身边，陪伴她。可她们却都不能替代她活着，她的生活要如何继续，还得她自己拿主意。可现在的她还能有其他的选择的吗？从前，已经回不去了。未来呢？她是不是应该离去？只是，离去……她又该去那里呢？离开了那个人，她就等于没有了一切！一切啊……没有了这一切，她该如何面对以后？

把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她困倦地闭上了眼睛。冬季的阳光从窗口照进来，落在她的身上，淡浅若无的金色，令人无限向往的温暖……可到底中间隔了一层玻璃。

许嫣办好了出院手续回来，隔着门看见这样坐在窗前的她，一下子愣住了——虽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感觉得到她的周身，缓缓萦绕着一股难言的寂寥和疲乏。她知道她在想什么，也知道她心里难受，那种类似孤苦无依的难受，曾经她也那样深刻地感受过。

咬咬唇，努力地装着若无其事地微笑，进去。“雨涵，可以走了。”

夏雨涵抬起头来，也回她微微一笑。柔美如秋花的脸上，一双眼莹润动人，却依稀透着一丝清冷。“这么快？”

“不快了。”许嫣伸手拉起她，紧紧握着。“估计严嫂已经在家里等急了呢。”

“是吗？”她似是微微地松了一口气。想着如果严嫂在，那个人一定不会在。严嫂现在是一分钟也不愿意看见那个人的……如果不是因为她，严嫂早就不稀罕干这份看着人工高，却让人揪心的活。唉~~人啊，真要靠“一口气”活着？只是，为了这口气，要失去的也可以统统不计较吗？

不，她终究是要计较这个得、失的！她失去的已经太多，不能再为争“一口气”回到起点了。她这一生虽不能有敏初的圆满，但起码要有与许嫣共看风月，共话春秋的闲情吧……不爱就不爱了；没有就没有吧，反正谁也不会一辈子拥有谁……这样那样的想着，让她的心里越发闷得难受。

慢慢地降下车窗。那风，似乎是严冬刮的寒风，含着些冰冷；又似是极锋利的刺，让她的双眼微微刺痛。冰冷的空气吸进体内，更是将心都冰冻了。没有了疼痛，没有了知觉。

许嫣看看她，再看看她，忍不住开口：“雨涵，把车窗关上吧，你现在可吹不得冷风。万一要是冻出了毛病，以后都回落下病根的。”

“出毛病就出毛病好了，谁会在意呢？”

那话里隐约含了丝丝的绝望，让许嫣心里直升了寒意。“你说什么呢？我和严嫂都不算你眼里的谁吗？你还真懂伤我们的心！”

夏雨涵噗嗤一笑，眼里却愈加悲凉，仿佛有无数的冷气缠绕在那里。“你们怎么会是我眼里的谁呢？你们都已经长在我心里，割也割不掉了。”

许嫣听她这一说，心底一酸，口中哄道：“乖~~把车窗摇上去好不好？我吹着也冷啊。”

闻言，夏雨涵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把车窗关了。眼睛却久久的望着窗外，似是街边的风景分外迷住了她的目光。“嫣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