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4月02日 14:47
的赵拓,陆萍竭力想从其眼神中找到哪怕一丝恐惧,一丝退避,甚至一丝后悔,然而她失望了。她的剑离着他的咽喉半寸不到,稍一用力,她就能夺去他的性命。即便如此,赵拓望着她的眼神依旧沉寂得如同一泓死水。从心底蔓延出的无力感瞬间席卷到了陆萍周身各处:如果在这等情形之下,她都无法击败赵拓,那么看样子,这辈子她都无法击败眼前这名男子。念及此处,陆萍执剑的手都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他不会害怕,为什么,为什么。
“你根本就不敢杀人,更不配杀人。这样的你举着长剑除了好笑,还是好笑。”对面男子端坐的身形仿佛化作巍峨山峦,高山仰止,山峦锋落之上悠然飘下的空籁话语,一下一下叩击在陆萍心头的软弱之上。
“闭嘴!”陆萍声嘶力竭地尖叫着,执剑的手向前再递进了几分,冰冷地剑锋已然贴在赵拓咽喉之上。一边目瞪口呆地胖掌柜同着跑堂早已吓得瑟瑟发抖,“我会杀了你的,给圣坊赔罪,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的。”陆萍勉力使着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平稳,然而因着过分用力,僵硬的脸部肌肉使得她说出来的话更像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一般。
望着色厉内荏的陆萍,赵拓眼中挂上了一丝怜悯:原来构筑在自身以外物事上的信心是如此轻易地便能土崩瓦解,盐帮如是,圣坊如是,南宫氏族亦是如是。为虎作伥固然畅快,然而一旦为人撮破,其执仗的不过是只纸老虎,信心崩溃的同时,整个人也就不战自败了。可怜陆萍到了此刻,都还不知道同着赵拓相比,同着一身功力尽数散去的赵拓相比,自己到底败在了哪里。
双眼一眨不眨静静对望着女子眼眸,看着一点一滴的慌乱慢慢自其眼内聚集,赵拓缓缓地平伸出右手,一点一点向着喉前长剑伸去。陆萍的手开始剧烈颤抖,长剑自手中突然变得沉重无比,令她几乎掌控不住。摇摆不定地剑锋划破了赵拓咽喉上的肌肤,殷红的血丝开始浅浅渗出,明明是她用剑指着赵拓,然而此时手足无措的她却显得比赵拓更要慌乱。
终于,赵拓白皙地手掌无声攀上了长剑剑锋,冷冷地握住长剑将其自喉前拉开,望着对面一脸苍白,面无血色的陆萍,赵拓浅浅吐出了几个字:“死亡对于我这种人,永远是最无力的威胁,而像你们这样的人,是一辈子都不会明白的。”
“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个没脸没皮的小偷而已!”又是这种语气,这贼子不单不以自己的身份为耻,反倒还时常来贬低我堂堂圣坊弟子的身份。陆萍气得浑身颤抖,语无伦次地骂道。
“那你呢?你的剑除了欺负不会武功的跑堂,和功力散去的我,还能做些什么?”赵拓轻蔑的话语就如同绝了堤的奔腾江水一般,瞬间将陆萍本就摇摇欲坠的仅存尊严冲的七零八落。
“啊!”伴随着一声凄厉的绝望嚎叫,雪白长剑旋转着自赵拓手掌间凌空绞出,艳丽的血花由着半空开落,滴答的鲜血顺着赵拓指缝手腕滑落,而后砸响在地,赵拓在笑,残酷地如同犬牙利齿扎破在猎物气管之上的野狼,定定地看着嘴中的生命,咽下最后一口气。
赵拓的笑容仿佛抽走了陆萍身上最后一丝气力坚持,踉跄着脚步,陆萍身子重重跌落回桌前长凳,一双细如软玉的手及时接住了陆萍不停颤抖的身子。静静扶着陆萍坐好,丁玲望向对面一身邪气的赵拓。两道清冷目光无声在半空对持着,谁也不愿退让半分。
而南宫羽望着身旁双眼无神的陆萍,徒然生出一声兔死狐悲的凄凉感受,呆杵在原位静静想着自己的心思。“南宫公子,劳烦你先带着萍师妹、沫儿进房休息。”丁玲话语不重,然而隐隐带着种让人无力抗拒的威严。默然起身,看上去满腹心事的南宫羽轻轻扶起陆萍,一同上楼去了,目光躲闪着未曾再看赵拓一眼。小沫儿起身迟疑地望了丁玲一眼,看到师姐隔着面纱对她鼓励的一笑,这才拖曳着步子,留下丁玲同着赵拓对桌而视。
“别看我,她自作自受而已。”赵拓一挑眉毛,首先出声打破了沉静。“你真不怕死吗?赵拓?”侧过目光望着赵拓犹自滴血的手掌,丁玲悄声问道。“怕,不过我怕的方式跟你们不一样。”耸了耸肩膀,赵拓仿佛又回到了之前那个浑身功力皆备封住,龙困潜水的颓然模样,适才如同万年寒冰般冷酷刺骨的气劲瞬间自身上尽数隐去。
盈盈立起身子,丁玲款款行到赵拓身边坐下,托起其鲜血淋漓的手掌,细细查看起来。自身侧幽幽传来的香气引得身子没来由地轻抖了一下,赵拓觉着自己的心脏跳错了几个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