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3月24日 13:55
刻下了浅浅的一个印迹,也许,时间会将他慢慢淡去,或许,又如同种子一般,在时间中催生发芽,长至通天。是你,或许不是,是缘,或许不是。
或许连丁玲自己都不清楚,为何她会坚持救助赵拓,为何她适才会将自小贴身携带的玉佩放回赵拓身旁。不知回到圣坊,师傅会将赵拓做何处置,回到自己房内,丁玲心绪依旧久久未能平复。
山寺警世钟声鸿然深远,沉厚钟鸣由近及远扩散开来,钟鸣固然雄厚,然而寂寥夜晚之中闻之却并无突兀之意,空明澄净如同佛前诵音,熟睡之人不会为其惊醒,有心人入耳,心澄灵静。凉夜庭阶,竹影丛中,幽幽横笛声起,和着不远处钟鸣齐奏。深冬更给清笛附上了几分冷意,笛音袅袅消隐在黑幕之中,时起时伏,仿佛附耳述说着音者心事,曲中深意,若隐若现,唯听者有意。
“啪,啪,啪。”清脆的拍掌声强自插进这方和谐之中,一身锦服的南宫羽束手静立,定定地望着小亭之上一袭白衣俏坐身影。夜色之色,一身华美服饰的南宫羽雍容大度,俊美过人。笛音戛然而止,默默地转过头,素裹银装,夜色微凉下,映得女子淡雅脸庞愈加清丽脱俗。
“深九寒夜,不想丁师妹也同我一般,无心睡眠。但亏如此,不然小可也无此荣幸能听得如此佳音,正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南宫羽微微躬身,望向丁玲的目光里满是炽热。低头还了一礼,丁玲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南宫公子谬赞了,天色不早,南宫公子,早些休息吧。”说罢,起步就欲行开。
“哎,丁师妹留步。”见得对方欲走,南宫羽急忙上步拦住,柔声说道:“良辰美景,我有些话向同丁师妹说 ”丁玲眉头微皱,正欲出言拒绝,不远处,沫儿飞奔着过来道:“丁师姐,丁师姐,你快去看看吧,赵拓,赵拓,他 ”
听闻此语,丁玲双足一顿,白衣身影半空腾起,转瞬落至沫儿身旁“他怎么了?”话语里隐隐带着一丝丝焦急。“他,他浑身发烫,大概,是伤口恶化了吧。”沫儿一手抚胸,喘着气说道。“走,带我去看看。”丁玲语句里再无迟疑,拖着沫儿疾步行去。将脸色薄怒的南宫羽撇在了身后。
推开屋门,奔至床边,病榻之上,赵拓面色潮红如血,嘴唇却是苍白一片。单掌敷在其额头,丁玲只觉触手处一片火热。“怎么,怎么会这样?有陌风胶,他的伤口怎么还会恶化?”揭开衣襟看其胸前伤口处,棱枪三角创口虽是并未痊愈,但已然封血结咖,未见丝毫不对之处。“师姐,师姐,是他肩头箭伤!”一旁的小沫猛地想起了什么,赶忙出声提醒道。扯开赵拓肩头衣衫一看,果然箭疮口处已然化脓,脓水合着白生腐肉处不时流出。
原来三人救助赵拓之时,因其胸口棱枪伤处过于恐怖惹眼,而肩头箭伤似乎已经止血。是以三人只管着用陌风胶封住其胸口伤势,却忽略了肩头的箭眼,仅仅只是做了简单包扎而已。念及到此,丁玲心内不免一阵自责。“去打盆热水来”转头吩咐沫儿道。闻言,小丫头转身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师姐,热水。”“沫儿,你帮我扶起他,我来处理他伤口。”吩咐了一声,看着沫儿勉力撑起赵拓身子,丁玲拿起银光小刀,贝齿一咬,上前一寸一寸地帮赵拓剔除肩头腐肉。
脓血,腐肉同着血水混在一起,不断自眼前流下,加上昏迷中赵拓若有若无地呻吟声,吓得小沫偏转过脑袋,似乎不忍心再看.待得师姐话语再次响起“好了,慢慢扶他躺下”,小沫儿这才如同大赦一般慢慢将赵拓放回原处。
望着清洗过后,重新上药包扎完毕的伤口,丁玲微微舒了口气,望着一旁犹自一脸惧色的沫儿,不由轻笑一声,抬手轻轻自其鼻间一刮“没出息,多大的人了,去换盆冷水来。”鼻间微微一疼,沫儿眨着眼睛愣愣地望着丁玲,印象里丁师姐总是不苟言笑,非常严谨的样子,年岁虽然不大,可处事却极为老成,平日同着师姐妹们也没太多话讲。只是沫儿知道,丁师姐看上去不爱搭理人,其实心肠很软。好几次她犯了错,背地里她都听见是丁师姐帮她去师傅那求情。所以沫儿一直很喜欢这位师姐,然而即便如此,平日里这位师姐也难得笑上一笑。现在,师姐居然刮她的鼻子,还这样跟她说话。这,这还是丁师姐吗?
不知不觉间,不光是自己,连带着身边的人也慢慢发觉,丁玲,那个感情深蕴,性子清冷如水的圣坊师姐,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