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3月14日 13:57
鲜有出没。其原因不外乎三点:
首先,弓箭,是随着弓手数量,以及距离长短而不断增加的一门武器。而江湖打斗大都是单对单,或者数人对数人地小规模厮杀。没有了箭阵,弓箭大范围杀伤地优势荡然无存。
其次,弓箭需要弓手同目标之间拉出一段有效距离,以保证弓手从容射出手中羽箭。然而武林高手,大多身法敏捷,轻功过人。假若不是面对着大规模地箭雨,躲闪数只弓箭错错有余,往往几个起落就已然攻到射箭人身前。拉不开射程,弓箭在近身肉搏战中一无是处。
最后一个原因,就是所谓地武林道义。弓箭的特性决定其在大规模,有组织地伏击,围剿战中所能发挥地作用最盛。然而以众欺寡,暗中伤人这些手段,大多是为江湖中人所不齿的。
话虽如此,然而若是碰见如同盐帮一般不顾道义,提前部署,拿捏好射程地一众弓手,武功再高之人面对着长弓伏击阵怕也会头疼不已。
而问题在于:盐帮毕竟不是正统军队,即便伏击地势,距离拿捏地再好,他们布下的长弓伏阵依旧存在着一个足以左右场面胜负局数地缺陷:也许是求胜心切,也许是他们根本没有太多拿着弓箭同他人火并的经验,随着杜万千一声令下,对面的盐帮弓手同时射出了弓上长箭。而这个犯了兵家用弓大忌的细节,被赵拓牢牢地收入眼中。
军阵对垒,弓兵阵最忌讳的就是他人冲锋,一旦敌方攻至身前,长弓优势顷刻尽末。是以,为了更长地延续对方兵将攻至阵前的时间,军队必须保证对方一直受到箭雨打压,尽量延缓对方冲锋地速度。正是出于这种战术目的,军阵中长弓列队,往往是分作几排。征战时一排一排依次放箭,而后依次裝箭,瞄准,绝对不会如同盐帮这样,因着所有的弓手一次性放出手中长箭而导致攻势陷入一段时间的熄火。一旦箭雨威胁不在,敌方冲锋贴近地速度将成几何级别地增长。再加上盐帮帮众敌人不断杀上的压力之下,原本就不熟练地动作会进一步得到延缓,射箭的准头也会大大下降。一波箭雨之后,百川盟将得到足够长地时间向前推进战线。
“弓阵初始时离我约二十四步,按此情形,至多三波箭雨,我即可冲至阵前。现在一波已过,还有两波。”赵拓在心里冷冷地对自己说,而后身形再涨,黑豹一般向着对面疾驰而去。
“混账,放箭,快放箭!”望着身前速度开启至极致的赵拓不断缩减着同己方弓阵的距离,杜万千焦躁地对着身旁帮众大吼道。自打见了赵拓适才地身法,杜万千方才真正领略到,这位近一个多月调动着两湖帮众四处奔波地巴陵疯子,究竟有多么地棘手。
赵拓的冷静,赵拓的身手,还有赵拓身上那股与众不同地味道,一次次撼动着杜万千原本爆棚地信心。看似必杀的伏击阵势,硬生生地对方开辟出了一条生路,场面已然陷入被动地杜万千内心没来由地一阵焦虑:只希望眼前这道让人头疼的身影立马被利箭钉杀在地上。却不知,相较于对方领军之人的果敢与冷静,自己的临阵失态,无形之中给己方众人又添上了多大的压力。
当第二波箭雨潸然来至时,前冲地赵拓脚下步伐再度一变,立收前冲之势,左右虚晃不定的身形再度翻飞在落下地箭雨之中。
夜空之上,寥寥繁星散落点缀着无垠黑幕,赵拓嘴角上翘地弧度就如同九霄之上散着银辉地那道弯钩,笑容里,清冷的味道无处不在。箭雨落下,点点火把对面,盐帮帮众定定地看着那道令其胆寒地黑色身影再度翩然起步,拥着死亡娇美地盈盈细腰,在星空下环绕,翻转,舞步妖娆。赵拓嘴角从容绽放的那抹笑容,充满着邪气,好像正在同死亡调情一般,使得这段舞姿在浅浅地月光之下,带上了几分夺魄勾魂的魔力。
望着那抹诡异身影,杜万千地心仿佛被一只无心的手紧紧攥住一般,扭曲地隐隐作痛,他甚至都能听到自己体内强大地信心在一点点瓦解,分崩离析的声音。他真的想不透,怎么会有人能带着如此自然地笑容,游走在踏错一步都可能致命地箭阵之中。如果,这个疯子他,他真的连死都不怕,他还应该怕些什么呢?
没有人会喜欢死亡,但我不想在畏惧中丢失自己的勇气和尊严,因为对于我,那样比死更加可怕。当死亡的危险悄然而至时,在死生一线地当口,希望我仍就能优雅地起身,挽着死亡伸来地手,翩然起舞。
盐帮箭雨之中,赵拓心里突然没来由地冒出这么个念头:似乎从自己入盗的那天起,便注定了需要扮演起这个时不时拥着死亡翩翩起舞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