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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如果我选择离开

书名:静默在时间豁口中的爱 作者:杭杭 本章字数:9496

更新时间:2011年02月21日 18:41


梦境中出现一堵墙,好高好高的那种,在铅灰色的天空下茕茕独立。上面很孤单地站着一个人,看不清是谁,是什么表情,穿什么衣服,但很明显,是一个人,而且不幸福。

视线慢慢地拉近,我好像扶着墙面渐渐向上而去。近了,近了,长头发,是个女孩,表情很痛苦,极度地狰狞扭曲着,却辨不出模样。她像是感觉到了我的迫近,突然转过脸来,形似大声地呼喊,却没有声音,泪流满面。那种熟悉的装扮,破碎的眼神,说不出的吓人但不陌生。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我恐惧地尝试着向他伸出手,她只是摇摇头,痛哭着,疯狂地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我想要尽力拉住她,却抓了空,一阵透凉的风穿过,鲜红的花朵在地面绽开。残酷的跳跃,粉碎的面容。

她是谁。

1

三个人在洗手间保持了好几分钟的静止,高大的身影目不转睛地盯着衣衫不整的两个人。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咳嗽了一声,朝洗脸池里吐了一口浓痰,用异常沙哑的声音说,“滚自己房间搞去。”

宋一把杨正从地上拉起来,拍了拍他被地上的污水浸湿的衣角,杨正的脸上写满了惧色,更多的是羞愧。他用手轻轻地拂去宋一抓住自己衣角的手,抬起头看着背光而立的宋一,身材佼佼,高大且冷峻,只是望向他眼睛的一瞬间,他看到了一川深湖般的冰凉。宋一不去理会门口的那个男子,试图伸手去抱杨正,杨正向后缩了缩,将目光撇开,望向窗外。宋一突然愣住,呆滞地停下了动作,他轻笑了两声,帮杨正理好了衣服的扣子。然后微微地冲他一笑,开口温和地说:“给我滚,越远越好。”

杨正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更僵,说不出来的苦涩和尴尬,他怯懦地绕过宋一,想要说什么,却开不了口,他只是觉得愧疚,无奈还是悲凉,最终道了对不起,退出了洗手间。出去的时候,杨正偷偷撇了眼房间里的宋一,依旧是背对着他默默地站立在窗边,兴许这个背影只能永远刻在他的脑海中,他是个中年男人,所以无需多求,眼前的一切只能被当作幻觉般,看得见他是种庆幸,看不见也无所谓扫兴。眼前的这个男孩背后多少故事他不懂,就好像刚才在温暖的床褥里,他问过宋一是否愿意讲讲自己的故事,宋一只是轻描淡写地丢下了一句“他不是人”就把脸背了过去。

他是个如风一般的男孩,感受到的时候,听到的时候,伸出手的一瞬间,分崩瓦解。

“砰”的那一声,就好像永远把自己与他分隔开,杨正的心里一下子腾了空,寂静地低下了头。他想起他们之间在一起为时不多的几个小时,还有男孩递烟时的随性,两个人亲吻时的温存,最后是他冲自己那有心无心的一句滚。他想到,或许自己的离开,他该会开心,杨正想着苦笑了一声,坚定地左转下了楼。

不懂他是否知道,男孩听到那声沉重的关门声的时候,突然蹲下身,抱紧了膝盖。

宋一听见房间里手机响了起来,他走到洗脸池边,开足了水,喷涌而出的眼泪混杂着冰凉的自来水猛烈地撞击着干涩的脸。高大男人从身后的门慢悠悠地进来,大声地干笑了两下,然后把手有意没意地搭在宋一的肩上,宋一抬起头来,在镜子里看到双眼通红的自己还有他嘲讽轻蔑的笑容。

“呵呵,这就是你的依靠吗?”他上前把脸贴在宋一的耳边,一脸贪婪享受地闭起了眼,“这就是你每天拼命挣钱换回的依靠吗?”

“要你管!把你的脏手给我拿开!”

“有你这么和爹说话的吗?没大没小。目无尊长的!”

“我呸!还爹,对不起,你不配!”宋一一口啐到男人的脸上,男人乐呵呵地抹干净,满脸得意挑衅的神情。

“你看看,就你这脏样,这么多年谁养的你!”

“我自己。”宋一看着他,淡定地回答。

“你自己?笑话!你有那个能耐吗?还有,是谁生了你?谁给了你这张混饭吃的脸,谁给你地方住,你弄清楚没有啊!”

宋一用毛巾把男人的手从自己的肩膀是拿下来,开水冲了冲手。

“你是想说是你吗?对,是你。那么是谁在我八岁生日的时候喝醉酒上了我的床,扯了我的衣服,结束了我的美好,是谁毒打我妈到半死,最后赶她出了家门,是谁让我心理变得阴暗,变得扭曲,还有是谁,不要脸地把我卖到酒吧替他捞男人回家,最后把我身上辛辛苦苦一点一滴存下来的钱搜刮了干净。你知道吗?每当想起那天晚上你肮脏的表情,我都好想吐,好想杀了你。可是我想想,又觉着没必要,如果没有你这样的畜牲,又怎能看出我的高尚,怎能让我这么有勇气活到今天呢?”

男人一巴掌挥过来,却被宋一一把抓住了手腕。“对不起,我不再是小时候被你打被你骂的那个孩子了,别拿这么幼稚的举动对待我。”宋一笑了,一手甩掉他的手,看了看镜子中骄傲的自己还有震慑到的男人,他头也没回地出了洗手间,狠狠用力地带上了门,只留下男人跌坐在地上。

“喂?陈静啊,什么事?”

“……”

“你要走?去哪儿啊?什么时候?”

“……”

“苏澈他为什么这么做?你真的就要这样走吗?”

陈静在电话那头用力地吸着杯子里的冰水,听到宋一的话突然觉得有点想他了,“苏澈他就是这么说的。宋一呀,他要回来了,我一直都在等这么一个机会,好不容易等到了。” “那你就别走呀!”宋一的声音显得憔悴却很急迫。

“呵呵,好弟弟,虽然这只是苏澈开了条件的一个选择,但你觉得我有选择的余地吗?就算我不离开,依着苏澈的个性,他总有手段遣我走。”

“别急,让我想想。”

“其实也没什么,走就走了,反正我也不大愿意看到他。”陈静把茶杯嫌恶地丢进垃圾桶,打开冰箱拿出了苹果,重新坐到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别,静姐,我有办法。”

陈静听到对面宋一的这句话突然心里一阵阴凉,宋一好像恨急了谁般,说出了这句话。陈静一下子不懂回他什么,沉默了十几秒。

“喂?喂喂?姐姐还在吗?”

“昂?啊,我在的。你想的什么法子啊?”

“等有空请我吃饭,我跟你说。哈哈。”

“有多少把握?”

“十成。”

“为什么?”

“因为最了解他的,除了林浚和我,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谁?”

“就是你。”宋一露出了压抑了很久的得意。

2

城市裹挟着春天里的第一场雨慢慢地变得朦胧,空气中依旧残存着寒冬里挥之不去的阴冷。没有阳光,树木还没有抽芽,一片晦涩的黑白色,迷迷茫茫。街上的人随着春雨的光临一下子骤减了不少。细密的雨丝一降已是半个月,像极了流不完的伤感的眼泪,静悄悄的,从某天开始,一直淅淅沥沥到现在。渐渐地,街道淌起了微小的水流,纵横交错,一汩一汩,急切而欢腾着。世界是静的,也是闹的。

这个地方通常的热闹被清冷彻彻底底的打败,人少了许多,车辆少了许多,彩色的霓虹也暗了许多,只剩下纵情露骨的欲望在沸腾,在呼吸,伴随着贪婪简单地寄生着。就好像一座破败的罗刹国,高尚被肮脏取代,天真就地掩埋。

情冷了,电影散场般人去楼空,可是总归不会有终结。这个城市活着,来了一批人,走了一批人。

张言新第一次一个人从南方来到这座城市。当自己拿着车票,拖着不多的行李踏上长途汽车的时候,对那座城市的幻想一刻都没有停过。身上没有钱,仅仅只能买到来这里的车票,折返都不够。他觉得自己很可笑,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以为活着会很简单,可是当他饿了一顿又一顿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错了,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张言新不懂那里的人会怎样,或喜欢或讨厌他。也不懂那里的环境能不能让他一个人生活,或困苦或富足。他只是想要一个人,遇到不如意自己扛,不顺心自己理,再怎么困难也要慢慢挺慢慢挺。自己想做一个歌手,一个唱歌写作都很得意的歌手,也正是这个梦想,让他走了这样一条路,然后支撑着他从这里到那里,从一天走向另一天。

我从来都相信,只要有歌的地方就有我。 只要有我的地方,就有希望。他对自己说。

春季的雨无节制地下着,到达这座城市的第一天是周末,张言新就彻头彻尾淋成了落汤鸡。刚下车,车站里映入眼帘的就是四处逃窜的人群,一拨又一拨,顺着地面上水流的方向一致地往车门挤,他怕庸扰,很嫌恶地瞪了眼身边聒噪的些许人,从人群中推攘出来。原来这个城市连呼吸都那么困难。他的耳膜很脆弱,很小的时候就常常有幻听,此时被刺得隐隐作痛。城市只是一个中转站,汽车停靠了十来分钟,又重新启动,扎进了雨水巨大的恶作剧中,带走了与自己不合的很多人,不知又去了何处。

天地间有灰暗了很多,如同某人庞大的心痛,泪水狂落。他不懂,也在猜想,是不是这样的天气就会像自己的前途般,明明暗暗,到底明天会是天晴还是接二连三的降雨都没有一个客观的定数。自己也是一样,好像连个去处都没有,出了车站,向南向北,他还没想好。真是很好笑,自己还不如地上的那摊水,起码他们知道自己的归处,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跑,怎样跑,终点在哪里?不是江河,就是海洋。

而现在的自己呢?

张言新拖着行李慢慢悠悠地走在雨里,穿过车场,进了车站的候车室。

地面被过往的行人踏出一个个泥色的脚印,一道道明丽的水痕在瓷砖上拉拉扯扯,断断续续。一边的椅子上懒散地坐着几个乡下打扮的女人,装束简单得体,一点浮华的气质都没有。其中的一个老妇人手托一个稚嫩的婴儿,可能是等车的缘故,几个人不停地看着大厅后面的时钟。婴儿甜美地睡着,有点微微在笑的意思,也许他很幸福,可是自己感觉不到,和自己的家人一起,旅行也好,回家也好,哪怕天塌下来的时候也能有人替他扛着,他只需要现在这样默默地安静地睡着,偷偷地心安理得地活着。这就是孩童与自己的不一样。

“啊!什么东西啊!?”女人突然跳了起来,胸前露出一整片暗色的水印。

“是孩子尿了吧。快快!纸呢?!”另一个女人应和着过来搭手。

“这里,这里这里!你们轻点啊!别把孩子弄疼弄醒了。”

“有什么啊!谁让他撒尿也不看看时间看看地方啊!”女人用力地撸开孩子的开裆裤,“啪”地一声重重地落在孩子鲜嫩的屁股上,孩子先是一愣,偷偷地睁开眼,然后慢慢吐出了呜咽的声音,接而“哇…”地痛哭起来。那声音很想,惊动了周围很多人,他们都好奇地窃笑着扭过头,够着脑袋,像是看戏般。女人吼了一声,“看什么看!没看过抱孩子的女人啊!”然后翻了老半天的白眼,打回了周边大半怪异的目光。

--其实他什么都不懂,也许若干年后,他并不能记得这样一个雨天被母亲有劲的手在屁股上留下了一个印迹,他只知道憋不住所以尿了,疼了所以哭了,他是单纯自然的,有知觉却没了思想。或许他不会记起的这一巴掌恰好满足了母亲内心的愤恨,可能她忍心,也可能并不忍心,只是突然间火气一涌而上忍不住自己罢了。

张言新看见女人突然心疼地把孩子抱到胸口,一颠一颠安抚地理起了孩子微卷的毛发。--其实,她是爱他的。

“死小孩,就是不听话,就不能好好点啊!”

--“就是不听话,就不能好好点啊!”

--“要你管,我就是不要学,你把我绑起来好了,你打我骂我关我饿我好了,反正书我也撕了,也读不成了。”

--“你撕啦?你个混小子,怎么不把脸皮子给撕了啊!啊?你对得起我嘛,辛辛苦苦奔东奔西挣个钱养你这么大做什么啊!就是为了让你撕书,为了跟我对骂是吧!你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噢…”母亲一

边说一边佯装着抹眼泪,突然间就声泪俱下了。

--“够了!你有完没完啊!我又不是孩子了,不要每次都拿爹来压我!我跑夜场有钱赚帮你分担不好吗?”

--“新新啊!我不要你赚那些不干不净的钱,去那些不该你去的地方。”

--“要你管啊!有钱就什么都有了!”

--“钱钱钱,你怎么和你爹生前的死样一德行啊!掉钱眼儿里了是吧!啊!”母亲像是怒了,脸胀成了红色,忿忿地一把抓起手边的鸡毛掸子,“啪”地一下挥下来,落在他的脸上,“霍”地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印。

母亲像是慌了,赶忙过来看他的脸,却被他猛地推开好远。“你够了吧!”

--“啊?”母亲愣住了,眼里噙满了委屈和不安。

--“够了我就走了。”

--“兔崽子,你今天出了这个门你就别回来!”

--“回来?你想想开吧!我回来干嘛?让你再在我的另半边脸上咧道口子吗?”那时候的他很坚定,拎起手边的包撞门而出。发疯一样地向者前方不知所谓地奔跑起来。

他跑得很拼命,隐约听见身后母亲也破门而出地追了过来。张言新不懂为什么,他只是一边跑一边掉眼泪,跑到直喘气,一连跨过了好几条街都没有停下来。他说不出自己的委屈,不爱学习不是他的错,挣钱也不是他的错,可是为什么母亲每次都不分青红皂白地抽自己骂自己怪自己,他只是觉得老天对他真的失去了公平。母亲依然在追,他跑不动了,趁着人多躲进了一条破旧的巷子里,里面很臭很潮,他不敢往里走,就偷偷躲在巷口的电线杆后面,静静地等着那个追着儿子的母亲。他看到母亲追到了那边,张望了一下,他恐惧地往里缩了缩,盯着那个崩溃地歇斯底里的母亲跌坐在马路中央,一手抹着眼泪,一手还攥着那支破旧的鸡毛掸子。其实自己也心痛,泪水无声地灌进了眼眶,盈了出来,落在脏兮兮的前襟上,他不能作声,不能安慰她,只能闭起眼,不去看这些场景,慢慢地让自己变得心死,变得麻木。

夜很深很深的时候,母亲没有等到自己的儿子,落寞地转身返回,每两步都回头看看,眼神里充满了希望和哀求,张言新看着她走到好远好远的地方,才颤颤巍巍地挪出来,借着夜色安静地去了车站。

他知道,其实身为母亲的她是爱自己的,只是那种爱不明显,那种爱来得气势汹汹,让他措手不及了而已。

他一直都在逃,逃出对母亲的愧疚。只凭着身上的十几块钱一直活到了今天。

妇女们带着孩子走了,好像是车来了,整个候车室只留下了张言新一个人,还有那些反复折腾过后的狼藉,雨没有要停的意思,城市好像是在烟雾中,愈发变得看不清起来。

如果爱有回应,那你一定会幸福,你给我的爱太多,已让我无以回报。

“喂?我是。我是张言新。我到了,对,在车站。好好,你在门口等我一下。这就过来。” 他用手掸了掸身上的疲惫,擦掉了眼睛里微微的泪迹。明天该是美好的吧,他笑了笑,拖起行李向门口而去。

他看不清很多东西,可他知道,有些东西即便看不见,但真实存在,有些东西,即便看似存在,却离自己很远。

对不起,自己撑到了今天,筋疲力竭,所有人给的希望也好,自己的梦想也好,相互承诺答应的未来会出现的那些充满的期待与惊险也好,自己一直背负着,而他走来时的温暖,走开时的洒脱,自己也能看到,可他只是看着,说不出话,也哭不出来。他自己舍不得应该流的眼泪,而把它们默默流到了心里千疮百孔的地方。

3

偌大的空间里飘荡着烟尘,阳光洋洋洒洒地落进来,投在书本的绯页上,桌椅排的歪歪扭扭。

宋一懒散得把书翻过一页,继续把头靠着墙壁睡觉。窗口在前面,一处很大很大的漏风口,他伸伸手,发现关不到,就眯着眼睛望着阳光的出口把手缩进袖口里。

手机震动了两下,他像一只病态的猫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愕然地看到陈静的名字,默默地向斜后方瞟了一眼。

陈静抬头微笑,是越来越美了,妆容也专业了不少,不再是以前那个要他按着帮她涂脂抹粉的青涩的女人。不管过去现在的她,似乎从不嫌弃宋一劣质的化妆品在她脸上张牙舞爪。这样的她让宋一安慰,他知道,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不是用什么能够填补的,只有双方不去看重,这种距离也就慢慢可以缩到最小。

“嘿,公子,睡得还不够吗。”

“早晨谢你哈。””

“怎么谢啊?就说句话吗。”

“那中午一起吃什么勒?”

早晨7:15的某小区。

陈静提着电话走在小区静谧的路上,除了扫地的环卫工人暂时还没有别人,哗哗哗的扫地声灌满耳朵。“咔嗒”一声电话接通了。

“喂,宋公子,在干什么呢。”

于此同时,宋一把头从枕头里拿出来,蓬头垢面地眯着眼,一脸嫌恶地听到刺耳的女声,随口应了声,“睡觉。”

“打扰你睡觉了,你很困吗。”

宋一语气越来越怒了,“林少奶奶,你大半夜不睡觉骚扰我干什么,我刚睡着好吧。” “林你妹,别和我扯,大半夜,你拉开窗帘看看大半夜的太阳是有多好!”

“太阳?晦气,都早上了!但是,有事吗?”

“你的寒假结束了宋公子,今天开学了。”

“开学?妈呀,现在几点??”

“七点多。”

“不得了了来不及了,你现在在哪里??”

“你小区门口,给你十分钟准备好了给我出来。”

十分钟后宋一看到了站在自己车边的陈静,陈静摇了摇头,笑笑,“真没想到,放了这么久的假见到你的第一面你会是这副模样。上车吧!”

宋一愣了愣,摸摸下巴短粗的胡渣,还有嘴里咬了一半的面包,匆忙地钻进了车中。

“兰兰,兰兰!给你换这个学校是听你说的原来那个学校不好,这回你得好好的了吧,不要再给我出什么叉子了!兰兰,你在不在听妈说啊??兰兰……”杨兰的妈妈一边整理着台面一边嘀嘀咕咕了一早上。

杨兰背起沉重的书包,看见爸爸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报纸,很是嫌恶地看着杨兰的妈妈。“我说刘宜,你一大早能不能少开金口啊,吵得楼上楼下不得安宁的你开心是吧!”

“诶,杨正你怎么说话的!我这不是怕兰兰头一天去上学不适应多提醒提醒她嘛!”

杨正在门口换好鞋子,招招手示意杨兰过去,“刘宜你就是多事,我们兰兰今天又不是第一天上学,这么大个姑娘了,你就省省口水吧。”

“咦,我说杨正,我还没说你呢,昨天这么大半夜才回来你是干嘛去了!”

“同事生日请吃饭的我不是和你解释过了吗!真是神经病,走,兰兰,我们不理她,别迟到了。”

杨兰加快了速度,跟着杨正出了家门,杨正恶狠狠地摔上门,听见背后刘宜尖锐的喊叫声,“杨正!你给我记着啊你!”他冲着杨兰笑笑,开动了汽车,“乖女儿,希望今天第一天你能过得愉快!”

杨兰每次看到爸爸这样干脆爽朗的微笑就很温暖,有种想要拥抱他的想法,一直对他的依赖终于让她厌恶了妈妈如此大反差的态度。对她而言,父亲永远是个伟岸的词,说出口就充满了力量。

“宋一!”男人从背后喊住了他,他慢慢地回过头去。

阳光刺眼得如同锋芒,他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慢慢地对准了视线的焦距。他西装笔挺,一双锃亮的皮鞋,手里拎着公文包。

其实就在宋一转过身的一瞬间他就认出了杨正,他想到了在那个夜晚丢下他自己出门的成熟男人,想到了他安抚自己的温柔男人,想到了那种舜时间被疼痛绝望包裹住的心,还有心里一阵不停歇的叫喊,不能爱……

“最近过得好吗?这是我女儿。”杨正尴尬地拉起杨兰的手,把她向前引了一步。杨兰冲着宋一露出恬适的微笑。

杨正似乎觉得宋一没办法开口,他又看看杨兰一脸不解的神色,呵呵地自顾自地笑了两下。“噢…宋一是我同事的儿子。”

宋一心里阴沉了一下,顿时迈步想走,杨正的眼神里流露出哀伤,似乎有填补不满的空洞,他只听的宋一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你是?”

那种前所未有的隔阂感让他心里绞痛,他知道他该装作漠然,也知道他会令宋一不安,只是他默默地开着车尾随着宋一到校门,看见有男人勾住他肩膀的时候,他内心的忌妒燃烧得迸发出来。于是他忍不住喊了出来。

宋一还是走开了,那种陌生的眼神让他哑然,风灌满了整个街道,杨正看着那个让自己恨不得全身心为之沸腾的男孩推攘进人群,他觉得自己真的已经老了,老到得不到保护不了自己钟爱的东西了,老到对待一份感情像演一出戏一样了。

他终于懂得了悲哀。

4

林浚在飞机上点了一杯吗奇朵,头很晕,虽然只是几小时的飞机,眼前这个臃肿的女人让原本愉悦的旅行变得匆忙和无奈。

林浚倚头想睡睡不着,鼻腔里灌满了浓重的香水味,女人看了看他,他眯起眼睛装作睡觉,她兴许是知道,轻声地问了声,“是不是不舒服”。

林浚没有出声,尽管很想冲她吼一句别烦,可是现在的他只是女人手里的一根招摇的稻草。于她而言,自己那些举动,那些脸色,只是在做无谓的挣扎。

女人继续说话,旁边的人好像都睡过去,她的声音显得异常空旷和刺耳。“浚浚啊,不是妈要这样,你说说那些人,不说不三不四,起码也都没个正经的,你理了干嘛呢。”

“……”

“妈知道你在听,这个结果我也想了很久,妈就你这一个儿子,不说指望你什么,起码也希望你懂事一点……”

“……”

“所以妈在你出来的时候把你的手机卡换掉了,你最好不要试图联系一些什么人。”

“你说什么??”林浚听到这里缓缓地睁开眼,瞪得很大,林母也只是笑笑,“妈是为你好呀,你说这样……”

“卡呢?”林浚低沉的嗓音让林母顿了顿。

“什么?”

“我问你我原来的卡呢?!”

“那个我已经处理掉了。”

“为什么这么做?!”

“这需要我明说吗?”林母扭过头明显不想再搭理儿子,林浚焦虑地看着舷窗,雪白的云朵漂浮在灰色机翼的下方,排成各种各样的图案,美丽的东西,总充满了危险,慢慢地,他舒缓了口气,继续睡去,只是这一次,他的心情再也平静不了,就要他当初离开时的那样。

五小时前。

“林浚吗?你到了?”

“我是他妈妈。你是苏澈?”

“是,请问你有什么事?”

“我希望你们能离浚浚远一点,你也应该清楚,我们浚浚的路和你们明显不同,本也不该有什么交集。过去我带他离开就是担心他和那个叫陈静的女人有纠缠,现在,他要回去了……”

“明白。”

“呵呵,看来你也是个聪明人。那怎么办呢?”

“你把他的手机卡给我……”

“怎么?你要来干什么?”林母端着手机回头看着沉睡着的林浚,听着听筒里对方的回答。黑夜姣好的月光落在她淡淡的妆容上,像一朵妖艳的白色蔷薇,露出了诡异的微笑,“好,那就这么决定。”

这个冬天似乎漫长得过不下去了,陈静和宋一在麦当劳的窗口喝着可乐,她把手向袖口里缩了缩,桌面上的手机突然跳跃出一个来电,手机振动着,屏幕上林浚两个字还有一张笑的无比动容的来电图片让她又惊又喜。

他要回来了。陈静想着,按下了接通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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