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2月21日 18:36
济于事了。 自己离开原本的城市已经整整两年,时间过得这么快。林浚以为自己就要忘记过去的任人和事了。以为时间冲淡一切了。可是他发现,即便自己再用力,那些疼痛的回忆和遗憾还是深藏在他内心的深处,想要忘记可是他做不到。 现在的林浚还和从前一样,只能像中了毒瘾般依赖心里的那个人,然后心安理得地活下去。 可是他害怕。 害怕当初的不辞而别在她的心里已经埋下了不信任的种子,他对她的感情可能面临的考验让林浚不敢想象,会不会当他终于鼓足勇气站在她面前,对她说笑的时候,她已不复记得,还是时间已经逼迫她找到了另外一个人,开始了比现在的自己还要幸福百倍的生活了呢? 4 六年之前,他们彼此遇见了吗? 六年之前,他们在城市的哪一个角落,上演着怎样的人生。 六年之前,那些年轻的他们或许还不知道,他们的未来会有交集。 六年之前,这个城市就像迷宫一般,他们来会在这里奔腾,可是谁也没有遇见谁。 六年之前,他还不知道,究竟怎样,才能长大,才能成为一个男人。 ——才能像一个男人一样,有尊严地活着。 5 欲望的霓虹是唇齿间的雷电,像一场暗藏祸心的瑰丽谎言。我曾拥有这个世界。 嫉妒的羽翼埋葬了人心,让肌肤再也不能感知尖锐的骨节,刺痛的幻觉。 奔跑的飞鸟让凝视冻结,看不见得门扉悄悄侧展,是谁代替撒旦亲吻了我。 戏谑的小丑,卑微的花蕊,妄想的复仇。 是我。是我。 花洒在高处孤零零的悬着。这是一间破旧的出租房。 洗手间的阴冷空气中透着一股很新的霉味,刺鼻难耐。大概是存留的时日久了,所有的铁器械都结了很厚一层锈,空气中弥漫着地下水独有的气息,待不下去的拥挤空间,恶心的味道。花洒很新,与周围的一切显得很不协调,进去的第一眼,残破的窗帘,满地的积水,只剩下孤独的花洒漾着格外耀眼的光。 又破又旧的地方。拥挤的地方,肮脏的地方。真的让人受不了。 陈静走进洗手间,插上插销,顺手打开了暖水的龙头。花洒滴滴答答的开始落下不均匀的水滴,在墙壁慢慢地渗出一道明丽的水痕。水太冷,够不上洗澡的温度,她暗暗地在一边等,蜷着身子靠在冰凉得刺骨的瓷砖上,她怀念刚才的感觉,脑子就像是经历了漫长的寒冷慢慢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爱过的人,恨得很深的人,到头来都会走掉,留下只身自己不知归往何处。凉丝丝的水珠很杂乱,细碎地落在发间和她深邃的眼睛里。那时的她没有拉窗帘,朦胧的月色留在她的胴体上,皎洁夺目,让人无限向往。 有时候的她不知带自己想要什么,在追求什么,也不知该做什么,为什么做那些,她想要心安理得地活着,活在自己觉得快意的世界里,伤害不那么疼,寂寞不那么冷。爱情不那么偏执,自己不那么难受。 满足感,自卑感,落户在她的身上。就像她想要的那般沉重,活的死去般坦然。 狭小的空间里溢满了潮湿蒸腾的热气,她已经察觉不了不经意的眼泪,很多年了,都麻木了。哭过多少,多少人知道。一直逃一直躲,到没有人的地方。逃避,从来不是自己的初衷,渐渐地习惯让她觉得,这个世界,除了逃躲,再无其他。 —直以为活着就能幸福,付出就有回报。 也曾天真地觉得坚持过就后结果,即便不完美起码会公平。 但是,人总是那么天真,把别人想的太简单,把爱看的太单纯了。 陈静回想过林浚最动人的微笑,回想过他们一起做过的最温馨最感动的事情,自然也没有忘记两年前他不告而别后自己抱着酒精过日子的那种痛苦,那时候的心里还是温暖的,以为他会给自己一个可以让她接受的交代,可是现在,爱恨交杂,自己已经开始不再相信爱,不再相信他会和自己有个美好的将来。 ——“这是什么呀?” ——“什么?噢,没什么!” ——“是刺青吗?刺得什么字啊?我看看,我看看!” ——“我说了没什么啦!还看干嘛?!” ——“是‘林浚’啊。刺多久了?” ——“没多久。五年。” ——“啊?还不久啊?多久叫久啊?这有特殊意义?” ——“我要记一辈子的。因为……” 因为自己恨他。 陈静站在花洒下,温流的水顺着线条往下滑,再分不出是泪水还是什么。脸硬生生地被热水浇灌得发疼,眼前的她不知道脸上的妆花成了什么样子,能不能吓死人,也不知道自己的哭声够不够响,能不能唤醒六年噩梦里摇都摇不醒的自己。脑袋像灌了铅一般沉。着六年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自己都不敢看。那个肮脏的自己,那个曾经嘲笑别人结果发现自己才是最大笑话的自己,那个爱作践自己的自己已经长满了灵魂深处,拔不出来。而某个人,注定要成为她腐烂心底的毒刺,疼的不可救药。她说过不能爱他,她说过要狠狠记得并且记恨他。 而且从前的自己一向都是这样,说到做到! 她没有想要得到什么,也不曾奢求上帝或是别的什么人给她更多。 因为深知自己是一个不懂珍惜的人。 再多再好的东西放在自己身上都是浪费,因为会被糟蹋掉。 从小被妈妈打屁股不珍惜上学的时间,稍长时爸爸因车祸离开没有掉眼泪不珍惜亲情,懵懂的时候他不说一句就离开结束了的爱情。陈静觉得大概不会再有更糟糕的人了吧,不会再有不幸到她这种地步还能抱着枕头睡大觉的人了吧。 原以为自己的泪腺都已干涸,以为自己的心都能像生铁一般顽固不化,但是,当她再也看不到林浚风中灯火中摇摆的身影,对着虚空的夜,她的眼泪汹涌而下。 陈静深知没有资格同情自己,也不要别的任何无论是谁的怜悯。 很久以前,她想过会有人一直陪我走下去,爸爸走了,还有妈妈,妈妈跟人走了,还有林浚。 但是她错了,是她从头到尾都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因为最后他也走了。 那些曾经一起的承诺算什么?他说过只要是自己害怕恐慌开心难过的时候他都在,即便不在面前,只要自己回头就能看到。 “你骗我。你个混蛋!”陈静看着黑夜里闪烁得虚无缥缈的星星百感交集。 宋一说的不错,没有谁注定着要被别人头在手心里爱着,因为没有谁是真的这么有资格。 陈静关小了温暖的水,擦干了身子,也渐渐止住了哭声。她走出洗手间,穿过黑色包裹的房间到达另一边。床上传来如雷的鼾声,她蜷紧冰凉的身体,用唇轻轻地触碰着这个每年刺一次,一刺再刺的名字。它就像是胳膊上鲜活胎记,怎么都割舍不掉。 ——“你看要怎么把它除掉啊?” ——“最好不要把,刺得太深了,弄掉很难也很危险的。” ——“就这么留着啊?” ——“别除啊,真的。” 黑暗中她把头贴紧了身边的男人。 黑夜就该过去了吧。 6 “苏澈,喂!苏澈!!你到底听见没有啊?” “啊?什么啊?……你们停下啊!你妈逼没看见老子在打电话啊?!”男孩顺势狠狠地踹了眼前那个闹腾的男孩一脚,金黄色的头发在风中张扬着,露出左耳耳骨上闪着银光的五六个耳钉。 “我说,苏澈啊,我打的可是国际长途啊,你逼什么逼啊!!我要回国啦!” “回来回来吧!缺个打手呢!最近一小驴子欠钱不还,嚣张的一逼啊!” “额,我没跟你说笑!我真的是活生生的要从美国回来了!!” 苏澈听着,像是中了毒一般癫狂起来,将手中刚起好的啤酒吓得掉在了地上。 “我的爹娘啊,你脑子抽风了啊??好好地美国你不待,回来种地啊??你该不是想念弟兄们了吧?跟你讲哦,你苏爷我现在可拉风啦!对不?弟兄们!” 四下传出一阵闹腾的笑声。苏澈笑得倒抽了几口气。 “得得得,知道你苏爷名震江湖,也不是一天两天吹出来的。” “哈哈。怎么想到提前联系兄弟啊?国际长途打放血,倒是很舍得啊。”苏澈露出得意的笑。伴随着他流转的笑声,电话那头的林浚得瑟了一下。 “我想找她。”林浚直截了当的说。电话那头的苏澈脸色突然暗了下去。 苏澈把手捏成了拳头,他难以想象离开了这么久沉静在林浚内心深处的感情还是没有消磨掉,他看着自己握拳的双手,曾经是林浚告诉他要把紧握的拳头松开,这样菜呢不过拥有整个世界,否则得不偿失的永远是自己,握得再紧,得到的也不过是两个拳头那么多而已。 可是现在的他自己居然想不通这个问题,还在盲目的留恋着过去,林他到底还是忘不了她,到底还是活在她的阴影下。陈静变成了什么样子,和什么样的人混杂在一起他都一无所知,他还是愿意毫无保留的爱陈静,可能他不懂,现在的她除了会给他以伤害和报复就无其他。 我不会让你这样。除非我死。连同内心的嫉妒和混乱,苏澈这样想。 “陈静?!早就没联系了。” “是吗?….那宋一呢?” “不懂,手机停了,找不到他人。” “怎么会这样啊?” “谁知道他,我找到一定转告他。” “恩,好的。” “对了,要接机吗?” “没事,我一个人行的。” “好,再联系。” 苏澈收了线。一个蓝色头发的男生吧起好的啤酒传给他,突然间,苏澈就像中了毒一般迅疾的抓住它,“啊——”的一声狠狠地掷了出去。他的瞳孔像火烧一般,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再没有笑声。 听的苏澈喉咙里淡淡的吐出了一句。 “都给我滚!!滚!!!!” 所有的事情都会过去,只有那些我们自己不想忘记的,是怎么都忘不掉的。 想当年的他们在一起。林浚答应要彻彻底底重头开始,把陈静忘掉。 可是他做不到,他选择回来,想给这个故事一个不算可惜的结局,可是就在他做出这样决定的同时,他就该知道代价沉重。 “喂?陈静吗?我有个事要跟你商量。” 夜色中,电波传达到城市的另一角,金色头发露出轻谬而嘲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