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1月17日 16:13
会立刻转过身去。
我说:颜玉,你告诉我,我刚才是不是做梦了。
颜玉说:你是不是看到了星星。
我说:没有,但我闻到了曼陀罗的芬芳,感觉有风吹散我的头发,一切都很真实。
颜玉说:梦里发生的事情是不真实的。
我疑惑的说:可我是倒在畅月园里的,怎么会躺在这里。
颜玉说:我在看星星,然后在星星散放的微弱的光晕里看到母亲,突然觉得很想她,我便大声的呼唤她,声嘶力竭直到倒下,醒来便躺在这里了,一切都不真实。
我和颜玉就这样像似约定好的不停的做着同一个梦,第一次的时候,等颜玉说完我把她身子搬过来,她在微笑,但却是一张微笑着的泪流满面的脸。后来我便不敢轻举妄动了。我知道她在流泪,于是用手探过她的身子伸向她的脸,抹开那些属于悲伤的液体。颜玉存在变的飘忽不定,从她说她想到她的母亲的那一刻,我便知道迟早有一天她会去陪她。但却没想到事情来的会如此之快。不怪颜玉,她告诉过我是因为我不了解她她才会思念她母亲的,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无能到找不出怎么去了解她。
燥乱时我会不停的走动,汉城的王宫很大,这便让我不至于无路可走。不是不想停下来,只是停下来后我无事可做。不是爱路上的风景,只是不想同一个地方徘徊太久。十岁时被荆棘刺伤的疤已经在时光的腐蚀下平复。也许是知道逝去的东西只能化为记忆里的碎片去怀念它,也许是因为斐夫人曾夸赞过它的美丽,所以我才会又想起梦里一株株的荆棘花。十岁之后在汉城的王宫里我再没见过一株荆棘花。梦里却时时相见,它们再也不能给我造成伤害,因为梦里荆棘花的刺变的柔软。
没有目的的生活是会让人厌倦,我从不想死,我执坳的认为这个世界上牵挂我的人还很多,为了牵挂我的人不扼腕叹息,我也没权力选择自己的生死。我即富有又一无所有。一切都是父王施舍给我的,不管我愿不愿意接受,他也从不征求我的意见,他霸道的会让我惊慌失措。此时我便会觉得也许我并不欠父王什么,应该是我从未谋面的母后欠了他的,他不过是爱屋及乌的把本该给予母后的给了我。我就像他养的那只会让他怀念起母后的灵雀。
我对母后的好奇心越来越大,她应该美的惊世骇俗,像一杯鸩,既甜又毒。饮时甘心情愿,饮后肝肠寸断。这便是上天给她安排好的宿命,从不偏袒。我想念母后,那怕是隔一世的距离,只让我看她一眼也好。父王说母后的名字叫思雨,很好听的名字,每叫一遍都会让我想起晔说过的那场相思雨。因为我没相思过人,所以既是羡慕晔又是妒忌晔。
父王的身体已经糟到只能每天躺在床上的地步,他希望我时常去陪着他,这从他殷切的目光中便可得知,他的自尊不容他底一次头来祈求我。我其实有很多事要做,以前我会给自己找个理由躲过去,但现在事情已经迫在眉睫。父王开始教我一些治理国家的心得,所有奏章也一律交给我来批阅,父王对我并不放心,因为我批阅好的奏章父王会一一过目。这是件很束缚的事情,因为我在批阅奏章时不得不想到我如此批父王会不会开心。每天要想那么多不愿去想的事情,每天都心力交瘁,我会想到晔,晔应该很适合做这些事情。想到晔我便对父王的爱产生迷惑,因为既然爱一个人,为什么还要强迫他去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也许是晔行动不便,也许是父王警告了晔什么,他们极少见面。我有时会怀疑父王是不是把晔给遗忘了。这时我会有意无意的在父王面前说些关于晔的事,当我看到父王责备的眼神后,我明白,他并没有遗忘他。他还在怀恨已经疯掉的斐夫人,包括她的儿子也是他的儿子晔。在我看来,父王越恨他们,我便越觉得父王可恨,他的做法告诉我,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把恨的期限去掉。生生恨将下去,如此恶毒,竟是我的父王所为。
父王说:我要把晔调离京都。你太仁慈了,你控制不了他。
我说:父王是想看我杀人吗!
父王说:杀人很容易,仁慈的人也可以做。
父王错了,我跟本没想过控制晔,也没想当什么王,反而觉得晔更适合。我不会在他面前这样说,因为不想他带着遗憾走。晔所有的灾难都是我造成的,如果注定要我们其中的一个人死,我情愿是我。六岁夺走晔的太子之位,十六岁夺走他最心爱的女人,我才是罪孽深重的。他们都在放开怀抱的对我施舍,而我对他们的施舍却是恐惧的,相似被他们刨开我的嘴然后猛灌毒药,尽管很好喝,但很毒。从我开始懂事后,我知道自己注定是一个麻烦,我不应该恨他们,应该恨自己,我双手沾满了他们的鲜血,那些纯白色的液体,潺潺流入我的身体,然后和我墨色的液体混合在一起然后变成墨色。那天晚上我难过的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眼里不停有液体流出,不管是泪还是墨色的血,我都不想让别人看到,也不想让自己看到。它们汇聚着,像要流成另一个慈圣湖,真的怀疑,它们原来是可以如此之多。再多也总有干固的时候,后来我再也没流过泪,就算比现在更难过,就象一个人的悲伤到达终点后,一切便成了迷离不定的黑点,而同样的距离,却也永远触摸不到,因为失去了目标。